第069章 司馬偉傑

蘇菡韻臨走前,楊遇山問她:“現在可有女修在穀外巡邏或者采藥?”

蘇菡韻問:“為何這麽問?”

楊遇山道:“最近穀外不太安全。”

蘇菡韻道:“這個我知道,現在所有姐妹都在穀內,全在為貢品丹藥忙活,沒有一人在外。”

楊遇山道:“那就好。”之後他送走兩女便自己回客房打坐。

新劍法還有待提高,楊遇山琢磨了半個晚上也沒琢磨出將明月和搖曳的山林融入到一起的劍法,他想著再跟蘇菡韻羅穎練劍的時候得對戰演練。

白天的時候蘇菡韻羅穎仍然在煉丹,楊遇山獨自一人在溪邊練劍。這回練劍的時候,楊遇山試圖尋找夜裏不曾找到的靈感,因此仍舊舞第一式,到了下午還是沒能找到那絲靈感,不過新創的第一式劍法卻是愈發熟練。雖然隻有一式劍法,但這一式是他自己所創,對飛劍的每一個軌跡,每一次變化都有深刻的理解,他自信這一式劍法勝過了火竹劍法前五式的任何一式。

半夜裏再次跟蘇菡韻和羅穎一起練劍的時候,楊遇山便叫蘇菡韻用火竹劍法朝他進攻,他則用新創劍法應對,初時兩人打成平手,兩柱香之後蘇菡韻就漸漸處於劣勢。後來楊遇山叫羅穎也加入對戰,他開始手忙腳亂了一陣,後來又戰成平手。

蘇菡韻停下手來問楊遇山道:“你這又是什麽劍法?火竹劍法的其他招式?”

楊遇山答道:“不是火竹劍法,是我這兩日新創的。”

蘇菡韻看著楊遇山臉上若無其事的輕鬆,她的心裏極為震驚!昨夜還以為楊遇山心裏想著妖女手上劍法走形,沒想到這家夥竟是在創新劍法,而且隻花兩天時間就隨隨便便的創新出一式莫測高深的劍法!

在蘇菡韻的眼裏,楊遇山又一次不再是人,今天成了個變幻莫測又讓人看不透的妖,因為他的心裏裝著個妖女。

三人繼續對戰練了一個多時辰,楊遇山在實戰中繼續改善著他新創的劍法,後來的時候,蘇菡韻和羅穎兩人已經不能給他製造明顯的壓力,楊遇山的新劍法漸趨完善。

第二天楊遇山獨自一人在溪邊舞劍,中午的時候真氣所剩無幾,遂回客房打坐。才打坐片刻,穀口大門處傳來一陣喧嘩,他來到窗邊一看,隻見大門處來了一個錦衣公子哥模樣的人,此人帶了個隨從,正由穀口輪值守衛的女修引領著走進穀內。

楊遇山又見錦衣之人,便仔細打量了一番。

看來人的打扮和隨從,就跟司馬花疇一模一樣,與昨日所見的錦衣青年明顯不同。

楊遇山看著新來錦衣公子的做派,他用腳趾頭去想,都能斷定此人又是一個上方山公子哥。

那麽這位又是來幹什麽的呢?楊遇山猜來猜去,新公子哥的到來對他一定不利。不管是來幹什麽,他得對小心應付但又不必害怕。

門口守衛的女修朝空中丟出一個法術,呈白色蓮花狀,到了空中一聲炸響,變成數朵蓮花慢慢消散。

楊遇山不明所以,他站在窗口靜靜的看著,隻見新來的公子在穀口附近停留了下來。

很快,穀內飛奔著出來一大隊女修前來迎接,其中就有大長老趙月香。

原來紅蓮狀法術乃是迎賓禮炮,新來的公子哥好大的架子。

新來的公子哥看見趙月香前來,這才緩步朝穀內的方向走去。

紅蓮穀之人迎上他的時候,正好路過楊遇山的客房,女修們躬身施禮列隊迎接,若是再擺個閱兵式奏個禮樂,就有點象地球人歡迎外國元首的迎賓儀仗隊。

新來的公子哥鼻孔朝天的對著紅蓮穀之人拱了一下手,然後便隨著紅蓮穀長老朝裏走去,從頭到尾他都沒朝站住窗口的楊遇山瞥一眼。

對比之下,楊遇山覺得自己來到紅蓮穀之時就像是農民工進城,備受冷眼歧視,待遇甚為不公,他是被蘇菡韻率眾群毆了一頓,然後才帶到紅蓮穀,又隨便丟進了靠大門的客房,一天到晚還受到嚴密監視。

楊遇山打坐了半個

時辰恢複了些許真氣,心中略有煩悶不能靜心,便起身出穀來到溪邊空地,準備開始改造火竹劍法第二式。他站在太陽下,思索了片刻便揚手出劍,

這回修改劍法,楊遇山一開始便大改特改,火竹劍法第二式被他改的連影子都找不到了。

若說前幾日的飛劍給外人看來就像是夜晚山風吹動的樹枝,那麽此刻他的劍法就像是颶風中的樹木一樣,扭曲搖擺的極為瘋狂。換個外人來看,完全不會知道飛劍下一刻要去哪裏,現在隻有楊遇山知道他每一劍都在嚐試些什麽。

楊遇山正在如一個癲癇病人發作一般的狂舞飛劍,一個掌聲忽然從背後響起。他聞聲收起飛劍轉身看去,隻見那名早已進穀的公子哥正從穀口方向的樹叢中走了出來,公子哥的身後緊跟著隨從和大長老趙月香。

公子哥白色錦衣的領口袖邊還繡著些金色紋飾,這身袍子頗有些貴氣,不過他的身高長相跟司馬花疇是一個檔次,甚至他的眼睛更小,看上去非常猥瑣,浪費了一身華貴的衣服。

公子哥見楊遇山轉身看他,拍著巴掌大聲叫道:“好劍法,好劍法!”

楊遇山自知剛才的劍法亂到不能再亂了,就跟巫婆做法時手裏舞的掃把一樣隻剩狂抖了,實在不能用好劍法來形容,他看著走來的三人,麵無表情的回道:“請問閣下是誰?”此時在場的人多,楊遇山開口問話,倒是比昨日見到錦衣青年時禮貌了一些。

那人麵帶微笑回答道:“在下上方山司馬偉傑,這位是敝派長老蔣明。你就是七孔別院的楊遇山?”

司馬偉傑試圖堆出笑容來表達些讚許之色,隻是他不笑則已,一笑起來眼睛更小,楊遇山不由的想起了七孔玲瓏山裏的房中派青袍男。

出於第一次見麵的禮貌,楊遇山點點頭承認他就是七孔別院之人,然後又問道:“司馬公子讚我好劍法,請問好在哪裏?”

司馬偉傑答道:“你的劍法新穎,看似雜亂無章,實則蘊含無窮殺機。我從來沒見過如此多變的劍法,是不是你們七孔別院的祖傳?”

楊遇山暗道原來每個世界的好東西都來自祖傳,不過剛才的劍法著實太亂,跟三山教祖傳搭不上邊。

司馬偉傑想要誇讚一下楊遇山也秀一下他的劍法造詣,故作高深擺出一副精通劍法的模樣點評劍法,楊遇山卻不給司馬偉傑麵子,實話實說的答道:“司馬公子高看七孔別院了,我剛才是胡亂舞的,不是別院的祖傳。”

司馬偉傑聞言,嘴角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問道:“你怎麽不使別院的真傳劍法?”

司馬偉傑的問話證實了他心裏的真實看法:楊遇山剛才的劍法就是七孔別院的祖傳而且亂舞一氣,他根本看不上眼。

要是馬臉道士知道上方山小道士這麽看貶他,不知會不會被氣得立刻還陽一劍削平了上方山。

楊遇山眨眨眼回道:“使別院的真傳還不如我自己胡亂舞的,再說我也沒得到過別院的真傳。”

司馬偉傑一愣,問道:“為什麽你沒得到過別院的真傳?”

楊遇山真正的師傅是貫一真人,司馬偉傑以為楊遇山的師傅是馬臉道士。

楊遇山當然知道司馬偉傑說的是誰,便回他道:“我那師傅其實就會坑蒙拐騙,沒什麽真本事,他從未教過我使劍,現在我哪裏有什麽真傳劍法展示給你看?”

司馬偉傑聽了哪裏肯信楊遇山,不過楊遇山說的倒是實情。馬臉道士的確擅長坑蒙拐騙,五百年騙了一百對童男童女煉製赤焰丹,不過見麵就被楊遇山關門放狗給殺了,他自然沒教過楊遇山劍法。就算後來拜師的貫一老道,見到楊遇山的那一刻也已經不能動了,又因楊遇山毀掉了馬臉的法陣,貫一斷了續命的元氣,沒過半個時辰就掛了,這貨先後弄死了師叔和師傅,哪裏能得人親傳?

司馬偉傑說到:“不如我們切磋一下劍法如何?”他原本就心存懷疑,此刻見楊遇山好像滿嘴謊言,當即就要試一下他的真功夫。

楊遇山應道:“好。”說完就將飛劍平平的使出,他使的是一把得自羅穎的白色飛劍。

司馬偉傑臉上帶著笑,亮出一把青黑色飛劍,劍身造型流暢,一看就比紅蓮穀的飛劍好。

楊遇山飛劍平射而出,司馬偉傑催動黑劍迎了上來。

兩劍快要相遇時,楊遇山的飛劍忽然變成一片劍花飄忽起來,司馬偉傑的黑劍同樣隨之閃爍不定,其速度略快過白劍,而且靈動程度比白劍有過之而無不及。

楊遇山見狀略微皺了皺眉頭,飛劍舞動的更快,然而黑劍也隨之更快,兩劍相交金戟之聲不斷,十個呼吸的時間不到,隻聽當啷一聲,黑劍將白劍重重的擊飛,斜斜的飄落一邊。

司馬偉傑收回飛劍,拱手道:“承讓了。”

楊遇山也一拱手,回道:“獻醜了,偉傑公子真氣雄厚,劍術高明,今天見識了。”

司馬偉傑得意的一笑:“過獎了,楊兄弟劍法看似粗糙,其實還是有些淩厲和詭異,若是假以時日,苦練真氣,熟練劍法,必定會勝過在下。”

楊遇山暗想其實不用假以時日,剛才是不想陪你玩,故意賣個破綻輸了而已,他不置可否的衝司馬偉傑努了努嘴,算是回答,隻是他的表情怎麽看都不是笑,司馬偉傑隻道他是輸了比劍沒麵子,窘的沒了表情。

司馬偉傑又開口道:“今日我還有事要回上方山,改日我們再切磋劍法,我最喜歡結交朋友,楊兄弟有空也請來上方山找我玩。”

楊遇山應道:“好吧,我有空就去。”

司馬偉傑聽了大為高興,再說道:“楊兄弟真是爽快之人,我上方山建觀不長,廣納各路神仙,楊兄弟若是有意,盡可來上方山做客,我定會向我父親舉薦,推你做個客座長老。”

楊遇山搖頭道:“不了,在下修為低下,又不會什麽劍法,不敢去上方山丟人現眼。”

司馬偉傑聽了笑笑,衝他說聲過謙,正要轉身就走,忽然又問道:“我聽趙長老說,楊兄弟日前曾看見我弟弟司馬花疇出穀西行而去,可有此事?”

楊遇山點點頭道:“正是如此。”這貨心道,我親自送他們去了西天,可不是西行而去嘛。

司馬偉傑略一皺眉,自言自語了一句:“奇怪,他怎麽不等我來就先回去了?”說罷,朝楊遇山一拱手,轉身就走。

楊遇山也拱了拱手:“不送。”

司馬偉傑帶著隨從離去,趙月香目送上方山兩人走遠正要轉身進穀,楊遇山問道:“司馬偉傑可是上方山的大公子?”

趙月香答道:“正是,有什麽問題嗎?”

楊遇山搖搖頭回道:“沒,沒問題,我就是隨便一問。”趙月香說了聲再見轉身就回去穀內,楊遇山注意到趙月香的臉上掛著愁容。

楊遇山站在原地,思量了一下剛才司馬偉傑的表現,他認為這廝嘴上說喜歡交朋友,其實是有要拉攏他的意思,他必定認為楊遇山不過是個招搖撞騙的散修,打著七孔別院的幌子在紅蓮穀胡混。

楊遇山想起七孔玲瓏山的房中派青袍男,那廝曾經自稱跟上方山大公子交好,也就是跟司馬偉傑交好,他忽然肚子裏泛起一陣惡心。

司馬偉傑後來雖說要跟他父親舉薦楊遇山做個客座長老,其實司馬偉傑肯定把楊遇山看成跟青袍男是一路貨色,隻是想要收做小弟當個嘍羅。最令楊遇山恨怒的是,司馬花疇死的那夜,楊遇山從他跟他的隨從曲長老的對話裏聽了許多信息,其中之一便是,司馬偉傑給了司馬花疇一些迷藥,也跟司馬花疇立過一些比賽之類的賭約,那賭約便是司馬花疇能不能在紅蓮穀對蘇菡韻下手。

司馬偉傑比他弟弟城府深些,若非楊遇山在七孔玲瓏山聽過青袍男的話,加上司馬花疇所透露的信息,單憑今日見麵的客套,他不會知道司馬偉傑是如此陰險惡毒之人。

司馬偉傑並未疑心他的弟弟已經出事,又因喜歡招攬一些散修而對楊遇山佯裝客氣,但是等他到了上方山,發現司馬花疇並未回去,他一定會懷疑楊遇山,那時楊遇山必有麻煩。楊遇山曉得自己必有麻煩,但他已打定主意,要殺了司馬偉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