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複仇與征服（3/4）
遠處火山形成的蘑菇雲給人一種壓迫的感覺，仿佛有個魔神居於其中，要將恐怖和死亡散播到這片天地的每一個角落。
這裏是塊魔鬼地，不見任何的生命，即使是一顆小草也沒有，即使是戈壁灘上最常見的駱駝刺也不能生長。
林昱嚐試著找點什麽，隨著走動，腳下的火山岩在他腳下像沙子一般簌簌化成塵埃。
隻聽見一聲巨響，大地都震動了一下，一股濃黑的煙氣從火山口噴薄而出，形成一個更大的蘑菇雲，攜帶者暗紅色的火光直衝雲霄。
如同魔鬼的呼吸，吐出讓人窒息的酸氣。
隨著大地的震動，眼角一抹紅色入眼，在青灰色的戈壁上一抹紅色實在太顯眼了，顯眼得在太陽的照耀下散發著誘人的色彩。
時間已經不多了，林昱迅速將其拾起來，一個拳頭大的深紅色寶石入手，如同一團火焰在掌心劇烈地燃燒。
林昱想要再尋幾塊寶石，但飛升時間已經到了，帶著那顆紅寶石瞬間穿越而去。
無量天那塊魔鬼地噴發出更大的蘑菇雲，黑色的酸氣彌漫著整個天地。
當太陽從窗棱照入，林昱再次悠悠醒來。手中拽著一顆巨大的紅寶石，可不正是飛升時得到的。
命運總喜歡戲弄這個落入妖域的凡人，卻也給了他巨大的回報。
林昱收起那顆寶石，檢查起周身，除了覺得渾身穴道還隱隱生痛之外，身體一切似乎又恢複了正常。
而修為確實已然進入坐照境。何為坐照？謂之曰：猶內觀。道家謂通過內觀，以心印道，以道印心，觀照正理。
林昱初入坐照境，種種玄妙還未體現出來，但卻感知到自己與先前的不同。
他閉上了眼睛。
卻沒有看見黑。
閉眼本不見一物，他卻看見了之前看不見的景象。
他看到了那些戰鬥後的荒野、仿佛血海的大地。
看到了經脈裏的涓涓細流。
看到了萬條溪流歸於海。
看到了天空裏，懸著一片海。
看到了海之外還有湖，還有山，還有很多細細數來，整整二百二十二處神奇的穴道，更多的穴道隱在迷霧之中，看不真切。
海廣闊無邊，看不真切，一座湖卻大小適中，一眼便能觀盡。
林昱完美洗髓入坐照境，初次坐照自觀。一座湖在神識之下顯現，觀湖那瞬，被震撼無語，此時他的神識如一道清風瞬間萬裏，沿著一條溪流來到這座湖前，終於看清楚了這座湖的模樣，卻很難形容。這座湖仿佛是顆無比巨大的琉璃，透明剔透，表麵卻無一絲水波蕩漾，又像是一滴被放大了無數倍的水珠，卻能夠懸停在天地之間，給人異常神奇的感受。
這座湖裏，竟然被封著一口井。水不能沿井而出，湖便是一座死湖，死水吹不起半點漪淪，也孕不出一絲生命。
林昱看到這座湖，看到這座井，心生感悟，自己便要打開那座井的封印，讓水活起來。
這座湖叫湧泉，與湖對應的穴叫作湧泉穴。林昱坐照境修的第一穴便是湧泉穴，位於足底，屬木，主腎。
一日感悟無果，臨近日落，拎著幾壺酒便到了河邊，一個人喝酒太悶，三個
人太吵，兩人最合適不過。
水三郎、林昱坐於河邊，一人一妖都有太多的心事，夢想、抱負、複仇、修行，總是讓人黯然神傷。
每一個人，每一個妖，活在世上的每一個生物，在這個世界上，都會有夢想，會有抱負。即使是一株嫩芽，也努力朝著光的方向生長，努力汲取著養分，要長的更大更強壯，為了獲得更多的陽光，最後獨享整片天地。
理想總是被現實所束縛。植物被自身條件所限製，難以突破基因帶來的桎梏，不能無限製的生長下去。
普通人的理想抱負也會隨著年紀越來越大，家庭事業、兒女親情，隨著生活的壓力越來越重之後，會力不從心，會半途而廢。
這亦是桎梏。
時間就是一把殺豬刀，一刀一刀割去了雄心壯誌。原本的理想，曾經的抱負，年輕時呐喊的誓言，就真的隻是理想了。隻在記憶之中塵封，慢慢釀成一杯苦酒，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拿來品嚐，而與之相佐的是心中最近最切身的事與人。
修行的人也一樣，修行的妖亦然。
每一個剛剛踏上修行之路的修煉者，都心比天高，都有一種要將整個世界踩在腳下、要掙脫五行之外、要追尋那天地至理、追求長生之道、要一劍縱橫霸絕天下的想法。
隨著修行的時光越來越久，在修行的荊棘路上經曆的多了，摔的遍體鱗傷，境界的突破越來越高不可攀，從青年到白發，從身邊的親友挨不過三劫九難的磨練，很多人心中想法就變了。
愛恨情仇，每一個修行者都有一本說不完的故事。
“數態修為，進化之後，你想做什麽？”林昱突然問水三郎。
夜風吹過蘆葦，在水麵上留下一連串的粼粼波紋，攪碎了一輪明月。不打不相識，水三郎與林昱之前也隻是泛泛之交，經過一番比鬥卻是各有欽佩。
“好好的修行，然後報仇。”水三郎一口飲盡壺中烈酒，滿胸的恨意。
林昱沒有意外，從之前的所見所聞中可以看出水三郎與通天河靈感大王具有殺兄之恨。
複仇，這或許就是水三郎修行的動力。
對於很多人來說，修行看上去神聖而神秘，但其實和工作賺錢、讀書寫字並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好好讀書，將來找份好工作或者創業，賺大錢。
修行亦然。
好好修行，複仇或死在複仇的路上。就是這麽的簡單。
“報完仇呢？”林昱舉起還剩下半壺酒的酒壺，又大口喝了一口，繼續問道，他並不想水三郎墮入複仇的深淵中。
報完仇，什麽才是修行的動力？
林昱沒有問他的仇人是什麽，這讓水三郎有些意外。
“我不知道！你呢？”水三郎看著星空，有些迷茫。
“我？當然是去探索世界的真理。”林昱將後一句話咽在心裏：找到回家的路。
這真是一句操蛋的大話。
“再然後呢？”
水三郎繼續問。
林昱想了又想，這個世界並沒有讓他為之拋頭顱灑熱血的人和事，他來到這個世界隻是個孤家寡人，是個過客。
“我覺得，探尋世界的真理這一件事就可以讓我做一輩子。
”
蘇老拄著黎杖走來，聽著這些話，他忍不住的道：“追尋天地真理這件事，不是應該是我們這些快死的老家夥該去幹的事麽？年輕人不都是想要追尋強大的力量，以征服世界為夢想麽？”
不管是人是妖，不管年齡大小，征服，是一種最能夠讓人精神愉悅的事。
“征服！確實比追尋世界真理來的痛快。”林昱一口喝盡了壺中烈酒。
征服。痛快。
“征服？征服難道不是在追尋世界真理嗎？複仇，何嚐不是在征服？”
很顯然，修行其實是分兩種。
一種是為了自身的強大，要這天再遮不住眼，從而是探尋天地真理，從而做到自身的強大，世間大多數修行者都是如此。而另一種則是真正的為了探尋天地真理，才一刻不停的探尋著，直到死亡，這種人是瘋子亦是聖賢。
前者讓人崇拜，後者使人尊敬。
這兩種，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可能獲得強大能力。
“當日說要送你一場大造化，今日便兌現了承諾。”
“跟我來吧！既然想要征服這個世界，那就要從征服自己開始。”蘇老轉身禦風而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林昱問道。
“去後山。”水三郎卻眼中一亮，眼中露出了興奮之色。
一輪明月高懸天空之中，林昱抬頭看了看。
“去後山做什麽，這麽晚了。”林昱跟上水三郎的腳步，問道。
“去修行，去征服，去追尋天地間的真理！”水三郎心中有一團火，數態之後，這團火愈燃愈烈，隻有拚了命的去修行，壓榨了所有體力，才不去想那複仇之事。
後山很大，一條林昱沒走過的青石板小路隱藏在山林間，青石板上布滿了青苔，青苔上看不到人的腳印，林昱踩在軟綿綿的青苔上麵，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古木森森，在夜晚下更顯得清幽，愈往深處去，越是安靜，隻能聽到踩在青石上的聲音。青石小道的盡頭是一道石門，蘇老已經在石門前等候多時了。
“想要變強嗎？”蘇老鄭重的問了一句。
“每天做夢都在想。”水三郎咬牙道。
林昱不認為變強是件很輕鬆的事，但與生命相比，脫上幾層皮又算得了什麽！
“變強是很苦的一件事。”蘇老重重的將黎杖頓在地上，一股力量滲入地底。
“為了複仇，我無所畏懼！”水三郎現在滿腦子都是仇恨，仇恨會讓人變得很強，也會讓人變得毫無理智。
“老夫不希望你去送死，所以我會把你折磨的死去活來。你呢？林小子？”
“如果可以，請將我和水三哥一樣往死裏磨練吧！”曆經生死，林昱由衷的感到力量的重要。
“隻希望到時候別哭著求我就行……”
話音未落，那道石門緩緩開啟，地麵傳來的微微顫抖，林昱不由很是震驚，心想這道不起眼的石門究竟有多重，居然能然地麵為之震動，如此沉重的石門又是如何做到隨意開啟的呢？
隨著一聲低沉的響聲，沉重的石門停止了移動，入眼處還是一道石門。
水三郎低聲提醒了林昱一句：“小心了，有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