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風雨欲來

熊軍的表情明顯激動莫名,他驅散了大排檔裏的幾個青年,將葉天和希爾曼請進了裏麵那個不大的房間裏。

房間很亂,到處都堆滿了雜物,充斥著一股子腐敗的海鮮味,在熊軍的床邊,還放著一張全家福照片,裏麵的熊軍和現在的熊軍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裏麵的熊軍盡管壯碩,卻是西裝革履,看上去很是斯文,現在的熊軍,完全就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山野莽漢。

歲月的洗禮和親情的折磨,已經讓這個大漢快要支撐不住了。

熊軍將房門關上,噗通一下跪在了葉天麵前。

葉天沒有扶他,任由他跪在地上,葉天很明白,這個漢子心裏的磨難太需要發泄了。

熊軍抬起頭,望著葉天,聲音依舊渾厚:“這位大哥,要是你真能幫我報了這樁血海深仇,我這條命就給你了,上刀山還是跳油鍋,你就說吧!”

葉天給了希爾曼一個眼神,希爾曼會意的將熊軍扶了起來,盡管是‘扶’,可在熊軍看來,這簡直就是將他抱起來了,熊軍自認為力氣夠大,可跟希爾曼一比,完全就是小巫見大巫。

葉天看著激動不已的熊軍,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葉天,在東河市化名方天,他叫希爾曼,你一直關注著陳友和,應該也知道我們是誰吧?”

熊軍重重的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你們是海外回來的石油販子。”

葉天差點一口血噴出來,看來整個東河市甚至西河市,都認定他是中東的石油販子了。

葉天稍微頓了頓,這也省的和熊軍證明自己的實力了,他應道:“嗯,既然你知道我們,那咱們就長話短說吧,陳友和詐騙了我們六個億的資金,但我們又擔心惹出國際糾紛,不敢大張旗鼓的報複,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熊軍的雙眼快要迸射出火花了。

葉天繼續說道:“你籌備了整整七年,想過怎麽報仇嗎?說說看。”

熊軍長呼了一口氣,眼神裏閃出一絲瘋狂,咬牙說道:“當年政府給了我五十萬的撫恤金,我知道這筆錢是陳友和出的,當時我就想,我要用陳友和給的錢招攬起一幫子能要他命的人!”

“這些年,我也有了一幫子兄弟,人數不比陳友和少。現在陳友和那個王八羔子想要洗白,以前跟他的兄弟已經不多了。”熊軍滔滔不絕的說道:“我最擔心的,還是政府的幹涉,陳友和太有錢了,在華夏國,有錢就等於有權,我的人估計還沒等接近他,就都去吃牢飯了。”

“錢你不用擔心。”葉天給熊軍吃了一顆定心丸。

熊軍興奮的說道:“要是有了錢,完全可以讓上麵的人兩不相幫,他們其實也想除掉陳友和,現在不是推行什麽和諧社會嗎?陳友和犯了太多事,上麵的人也不想留著他,上次我和一個派出所所長喝酒,親口聽他說的。”

“需要多少錢?”葉天問道。

“兩千萬,啊,一千萬也行。”熊軍說的有些心虛,這些錢在他眼裏已經是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巨額財產了。

葉天笑道:“沒問題,我給你五千萬,這件事做的漂亮點,希爾曼會喬裝易容,化名熊二,一直貼身保護你,有什麽棘手的人,你可以安排他去解決,就一條,別泄露了我們的身份,否則......”

“我不會幹那種恩將仇報的事!隻要能給我爸媽、給我老婆,給

我還沒出世的孩子報了仇,我這條命都是您的。”熊軍雙眼血紅,父母妻兒的慘死,折磨了熊軍二萬多個日日夜夜了。

“等你殺了陳友和,先跟希爾曼去國外呆上一段時間了,過了風頭再回來。”葉天歎了一口氣,最後說道:“要是你運氣不好......”

“我要是坐了牢,那我下輩子給您做牛做馬,感謝您的大恩大德!”熊軍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葉天沒再說別的話,開門走出了大排檔,隻留下了希爾曼和熊軍。

隨後幾天,葉天都在住處練功,兩耳不聞窗外事,偶爾有時候,還會應邀參加陳友和組織的酒宴。

如今葉天怎麽說也是有頭有臉的海歸企業家,想要結交他的人太多太多了。

連續三次參加陳友和的酒宴,葉天就看陳友和一次比一次憔悴,心裏也不禁覺得好笑,種下什麽因就要吃什麽果,這句話果然沒錯。

過了一周時間,東河市的街麵上越來越亂起來,就在昨天,友和地產的一處樓盤遇到大批不明人士襲擊,雙方展開械鬥,還上了東河市的早報,甚至連東河市領導班子都驚動了。

迫於上麵壓力,東河市勒令友和地產停業整頓,這件事,徹底把陳友和給逼急了眼。

他橫行東河市這麽多年,哪裏受過這種委屈?

陳友和坐在辦公室裏,將手機砸了一個稀巴爛,一旁的四名中年人,一個個摒著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

陳友和躺在老板椅上,沉默了半晌,隨後又破口大罵道:“這群爛蛆!蛀蟲!平日裏拿了老子多少好處?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跟我講什麽廉潔了!艸他媽的!要不是老子剛入賬了六億,這次就被這群蛀蟲給我折騰死了,停我的工程,這是想逼死我啊。”

陳友和越說越氣,他站起身,將桌子上的物件全部掃落在地上,劈裏啪啦一通響。

“幹爹,要不我們反擊吧?找到那群人狠狠給他們一點教訓。”陳昆站在一邊,小心翼翼的說道。

“啪!”陳友和甩手就是一個耳光,罵道:“反擊?現在是什麽社會?和諧社會!你他媽還以為和以前一樣嗎?買包煙就能把你從號子裏拽出來?這是別人在給老子下套呢!”

陳友和扯住陳昆的衣領,滿含殺機的說道:“查到是什麽人幹的了嗎?都他媽四五天了,你們是吃屎長大的嗎?”

陳昆哭喪著一張臉,說道:“幹爹,查到了啊,還沒來得及跟您說呢。”

“說!”陳友和甩開陳昆,怒氣衝衝的坐回椅子上。

陳昆整理了一下衣領,小心地說道:“幹爹,領頭的叫熊軍,是西河市海鮮市場的混混頭,這些年發展的非常快,前幾天,西河市的趙老四看中了海鮮市場那塊地,找人一群社會混混想找熊軍談談,結果第二天就被人割了耳朵,現在警方還沒查出來呢。”

“熊軍?這是哪裏冒出來的傻逼?”陳友和爆開了粗口,這幾年學習的企業家禮儀徹底拋飛了。

陳友和看了看身邊陳昆,“一個小混混都查不清楚,好了,現在也不用你查清楚,知道的他的地址就可以了,我現在,個你一個任務,在一天的時間之內,讓他的那個叫什麽海鮮市場給我砸個稀爛!”

陳友和雖然現在是企業家了,但是以前可是一個資深流氓,他才不管對方是什麽人,隻要是和自己作對的那就絕對不會放過。

陳昆

連連點頭,“幹爹,我這就去辦,保證讓你滿意!”說著就要準備離開。

“等等。”陳友和臉上顯示出了一絲狐疑,這個叫熊軍的,對自己正在建設的地產有組織的破壞,這絕對不是一般小混混能幹得出來的,必然幕後有什麽人。

“幹爹,還有什麽吩咐?”陳昆回頭問道。

“這樣,去海鮮市場砸爛他的店之外,不要鬧出人命。另外,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是我的人幹的!”陳友和不動神色的說道。

在商場混跡很久,已經練出一身撇清自己的本事。

“明白。”經常在陳友和身邊做事的陳昆,自然也是揣摩出了陳友和的意思,聽得此言,便明白了如何做。

陳友和之前雖然是一個流氓,但是現在已經是一個不小的企業家,會注意自己的一些形象,要是沒鬧出人命的話,怎麽查都是可以壓下去的,所以這是一個底線,而且這麽有組織的給自己搗亂,絕對不會是小角色。

但是要想咽下這口氣,必須把那個海鮮市場砸了才行,但要致熊軍與死地,必須要找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方式。

第二天,熊軍依舊是在海鮮市場裏看著自己的店鋪,但是眼神卻是有一絲警惕,顯然,在這幾天對陳友和的破壞,已經防著對方過來反擊。

陳昆不是傻子,自然也是明白幹爹的意思,萬不能讓對方察覺出是陳友和派的人,“你們幾個就跟在我旁邊,一會就看我眼色行事,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動手!”

五六個手下,瞬間點點頭,不動神色,然後不經意的跟在身後,裝作是路人一般。

陳昆穿著一聲黑色西裝,像是一個大老板的模樣,走進了海鮮市場,徑直來到了,熊軍的賣海鮮攤位上,此刻陳昆單獨一個人來的,所以熊軍並沒有多少防備。

“老板!給我來一條鯽魚!”陳昆朝著眼前的熊軍說道。

“好嘞,鯽魚二十一斤,一看你就是識貨的,這條怎麽樣,五斤多的大鯽魚,純野生,沒有吃一點飼料。”熊軍看著對方倒也像是專門買魚的,而且是西裝筆直的,大老板的模樣。所以十分熱情的介紹著。

陳昆倒是不急,緩緩說道:“是這樣的,這魚呢,是給我父親買的,他老人家年紀大了,吃魚退不出刺來,所以呢,這條魚你要給切的裏麵一條刺都沒有。”

聽了這話,熊軍差點蒙了,看著眼前這個人,也不像是開玩笑的,那肯定就是故意來搗亂的!小不忍則亂大謀,熊軍在接受了葉天給的任務之後,並不想節外生枝。

“好!沒問題,我這就把魚的刺給你剔出來。”熊軍說話時的胸有成竹瞬間讓周圍的人都有點驚呆了。

尤其是在旁邊伺機動手,而裝作是路人的陳昆手下。

在海鮮市場已經賣了好幾年了,熊軍的刀法還是比較嫻熟,剔個魚刺,雖然麻煩,但是也難不倒他。

此刻熊軍拿出刀,白光一閃,瞬間朝桌子上的鯽魚抹去,蹭蹭幾聲,鯽魚已經瞬間被刮鱗。

隨即從中間一劃,鯽魚已經被分割開來,整齊的兩片,短刀在魚肚子上,一層層的劃過,魚刺脫離魚身,單獨的剝離開來,隻是短短幾分鍾的時間,一排整齊的魚刺就擺放在了案子上。

旁邊的人看的目瞪口呆,尤其是周圍的幾個小弟,此刻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陳昆看著那熟練的刀法,咽了一口唾沫。

整條的魚刺被分離之後,剩下的毛刺也完全被剔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