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離去(下)
第五十五章 離去（下）
“克裏斯，克裏斯，快來，快過來看看！我好像發現了點什麽，你快過來幫我看看，是不是我的眼睛出了什麽問題？”
正在打掃著屋子衛生的珍妮弗媽媽，也就是茱莉婭，她正好站在窗子邊擦拭玻璃，卻突然看見遠方走來一個兩個身影。其中一個，怎麽看怎麽像她的女兒珍妮弗。
等她伸長脖子朝外張望的時候，兩個身影已經在住宅前停了下來，再然後，她就看見自己的女兒一頭撲進了一個男孩的懷中。
“上帝啊，我的女兒終於開竅了！”
心裏這麽感歎著，茱莉婭像是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忙不迭的將自己的丈夫克裏斯叫了過來。
克裏斯如往常一般，回到家中剛給自己泡上了一壺來自中國的清茶，然後拿出報紙，準備瀏覽今天的新聞報道，就聽見自己的妻子急不可耐的催促自己，無奈之下，隻有放下報紙，然後慢悠悠地朝窗前走去。
“我說茱莉婭，什麽事情值得大驚小怪的，難道是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克裏斯自認為很幽默的調侃了一句，見到妻子一副完全沒有反應，隻是呆呆的看著窗外的樣子，自討了個沒趣，撇撇嘴，然後同樣把目光投向窗外。
然後……克裏斯的眼睛不可避免的瞪大了——他剛好看到了最精彩的一幕：她的女兒像個瘋子一般，狠狠的抓住一個男孩的手臂，咬了上去……
“噢，上帝啊……這真的是我的寶貝女兒嗎？為什麽我感覺她就像是一個女強盜，非禮不成就要實施報複，真是為那個可憐的男孩子感到悲哀……”
克裏斯這樣驚呼了一句。
“你想什麽呢？哪有這樣說自己女兒的？”
妻子茱莉婭也是看得有些呆了，心裏倒是有些埋怨珍妮弗，好不容易有男孩子送她回家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麽一轉眼又發瘋了，還咬了人家，這……這不又得將男孩子嚇跑嗎？
看到有男孩子送珍妮弗回家，並且還在房屋前來了一次“深情”的擁抱，茱莉婭原本還挺高興的，認為自己的女兒終於開竅了，知道找男朋友了，可是當珍妮弗狠咬一口之後，茱莉婭又隻能無奈的歎息，看來想讓女兒帶男朋友回家吃飯的願望，又得無限期延後了。
白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之後，茱莉婭放下了手中的清掃工具，她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審問”一下珍妮弗——是什麽時候認識的這個男孩？這個男孩是做什麽的？家裏是什麽情況？對了，他的性格脾氣好不好，受了“委屈”是不是也能忍忍就算了……
是的，茱莉婭心裏還抱著極大的僥幸，雖然珍妮弗咬了他，但是，萬一男孩子不在意呢？
克裏斯也覺得為人父母，也應該在這種事情上關心關心自己的女兒，萬一交友不慎怎麽辦？
於是，這對夫妻打開了房門，準備一進屋就拉住好好詢問一番。
可是……
一道身影快速的衝進房內，在克裏斯夫婦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珍妮弗已經衝進了自己的臥室，隻剩下臥室門發出一聲“砰~”的巨大聲響。
“看起來，咱們的女兒是失戀了啊！”
克裏斯夫婦對視一眼，然後頗有默契的同時點點頭——唉，可憐的珍妮弗，咱們還是不要再去給她“失戀的傷口”撒鹽了。
………………………
在阿森納的球迷還在向俱樂部表達不滿和抗議，還有英倫的媒體不斷報道阿森納放走了一個未來巨星的時候，秦壽和亨利還有貝克，三人已經登上了倫敦直達新澤西的航班。
“嘿，我親愛的學弟，我們又見麵了！”
在飛機起飛之前，秦壽三人隨意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輕聲交談。一道驚喜的聲音突然在秦壽的身後響起，轉頭一看，秦壽有一種扶額歎息的衝動——一個銀白色頭發的老頭正笑意吟吟的在他後麵的座位上，衝著他擠眉弄眼呢。
正是他的“便宜學長”，上一次從美國飛往英國的航班上遇到的那個囉嗦老頭。
秦壽有一種地球果然是圓的，在哪裏都能遇到“猿糞”的感覺，上一次他能遇到這個老頭，這一次回去美國，竟然又能遇到他，這還真是……
秦壽無語的搖搖頭，卻隻能笑著跟對方點頭致意。
“果然是你，我還以為自己年紀大了，眼花了呢……”見到秦壽回應，老頭頓時來了精神，他站起身，將身子靠在秦壽的座位上，驚喜的感歎道，“世界還真是小啊，沒想到，咱們竟然在異國他鄉，再一次相遇了。”
“確實很小。”秦壽點點頭。
“對了，上次還沒有問你去英國幹什麽呢？嘿，讓我猜猜。哈，應該是去旅遊吧。不對不對，旅遊應該要不了幾個月的時間，我再猜猜……”老頭似乎對這種猜謎遊戲很是熱衷，他自顧自的說出幾個答案，然後又一一否決，突然他一拍大腿，篤定道，“哈，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交換生。我一看你就覺得你是一名很有學問的年輕人，你應該是史蒂文森大學派到英國的交換生吧。哈哈，怎麽樣，我沒猜錯吧？”
“學習成績很好？很有學問？交換生？”
秦壽有種仰天大笑的衝動，他在史蒂文森留學的時候，成績不算好也不算壞，妥妥的一個醬油黨，從來沒有想過，會被別人認為是“學霸”。不過再仔細想想，自己租借到阿森納，可不就是交換生嘛。
這麽想著，秦壽再度點頭：“算是吧。”
“我就說嘛，別看我年紀大了，不過我的這雙眼睛可是很毒辣的……”老頭得意洋洋的自吹自擂，末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看著秦壽，說道，“對了，上次還沒有問你的名字呢。我叫約翰，約翰。克裏斯蒂，大家都喜歡叫我老約翰，你也可以這樣稱呼我。中國小子，你叫什麽呢？”
“叫約翰的美國人還真是多啊，這名字都快爛大街了吧。”秦壽在心底腹誹了一句，回答道，“我叫秦壽，你可以叫我秦。”
“噢噢噢，親愛的秦學弟，這可真是個不錯的名字。”老約翰讚美道。
“你到底是從哪裏看出來這個名字好了啊？恐怕你們這群美國佬連中國人的姓和名都分不清楚好吧？”秦壽已經無力吐槽，隻能搖頭苦笑。
倒是秦壽身旁的貝克像是終於想起了什麽似的，之前他就盯著老約翰猛瞧了好一陣，這會兒聽到老約翰自報家門，頓時驚喜的站了起來。
“您，您是克裏斯蒂議員？”貝克驚喜中帶著一絲不確定的問道。
“噢，你認識我？”老約翰笑著看了貝克一眼，然後望向秦壽，“秦，這是你的朋友嗎？”
秦壽點了點頭，倒是有些疑惑，貌似這老頭還是什麽名人啊？
得到了肯定答複的貝克激動道：“克裏斯蒂議員您好，我是貝克，土生土長的新澤西人，我曾在市政廳遠遠見過您一麵。不過這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當時市政府舉行慶典，我有幸跟隨俱樂部一同參加了這次盛會……”
“噢，是有這麽一回事，當時我收到了邀請函，參加了那一次的宴會……”老約翰點點頭，他衝著貝克笑了笑，說道，“不過我早就不是什麽議員了，我已經退休很多年了。貝克先生，你也可以叫我老約翰。”
“好的，好的，老約翰先生。”雖然口中答應著，貝克依然有些激動，有些拘謹。
秦壽無奈的翻了翻白眼，一個退休了的政府官員罷了，用得著這麽大驚小怪嗎？秦壽突然覺得和貝克坐在一起很丟人，要知道，在他的家鄉，就算是見了村長什麽的，他都是沒什麽臉色的。
當然，一州議員和村長的官職自然無法相提並論，不過秦壽也不在意，反正對方是個什麽官兒，跟他也沒有半毛錢關係。
秦壽推了推身旁的亨利，小聲的鄙視了貝克一句：“一個退休了的議員罷了，看貝克這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可真是丟人。”
“我覺得你更丟人，秦。”亨利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雖然他在美國呆的時間也不長，不過卻不像秦壽這麽小白，他翻了翻白眼，說道，“用你們中國的官職來對比的話，州議員就相當於你們一個省的秘書長。”
“啊？”秦壽吃驚的叫了一聲，“省委秘書長，那這官兒可真夠大的了。”隨即秦壽又笑了，“不過也沒啥，畢竟他退休了嘛。”
“他確實是退休了……”亨利看了和貝克聊在一起的老約翰一眼，繼續道，“不過他的兒子可沒退休。”
“他還有兒子啊？”這個問題一出口，秦壽就覺得自己似乎問了個蠢問題，他尷尬的笑笑，繼續道，“他兒子也是當官的？”
“恩，沒錯。州長知道吧？他兒子就是現在的新澤西州州長，克裏斯。克裏斯蒂。”
“……”
秦壽隻覺得腦袋一暈，呐呐無語。這糟老頭子的來頭竟然這麽大，自己是秘書長，兒子竟然是省長？這尼瑪……自己要是回到老家跟小夥伴們吹噓說自己隨便坐一次飛機，就能遇到這麽大的官兒，估計也沒人信啊。
………………………
再隨意的聊了一會兒，空乘人員通過廣播提醒乘客們回到各自的座位上，係好安全帶，飛機即將起飛了。
秦壽帶上了MP3的耳機，閉上了眼睛。
巨大的轟鳴聲之後，飛機緩緩飛向天際。
《三萬英尺》熟悉的旋律縈繞在秦壽的耳邊，與來的時候，歌聲依舊，但是這一次離開，心境卻是截然不同。
來之前，秦壽充滿著對未來的無限期待。
而這一次的離開，秦壽卻是帶著黯然和失落。
不過怎麽說，秦壽最終還是沒有成功留在阿森納。他就像是一個失敗者，隻能灰溜溜地離開英倫三島。
不過，不甘心的秦壽卻不會因此失去鬥誌。
“爬升……速度將我推向椅背……模糊的城市慢慢的飛出我的視線……”
“要飛向哪裏……能飛向哪裏……我浮在天空裏……自由的很無力……”
激昂的歌聲，雪白的雲層，還有腳下遇見模糊的城市的虛影……當這一切逐漸遠去的時候，秦壽慢慢的沉睡過去。
這一次的離開，是為了將來更好的回來。
當我再回來的時候，沒有人敢再忽視我——我會成為，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