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聖誕快樂(上)
第二十九章 聖誕快樂（上）
阿森納與諾維奇的比賽最終以前者五球大勝的結果而落幕。不過在賽後，卻並未引起太大的反響。畢竟不是什麽焦點大戰，阿森納和諾維奇之間的實力差距過於懸殊。
而秦壽在這場比賽表現得中規中矩，除了有幾腳遠射給對方的球門造成了一定的威脅之外，其他時間都表現得很一般——事實上，在阿森納猛烈攻勢的壓製下，諾維奇的進攻一直打不起來，甚至連像樣的反擊都沒有。作為一名後腰球員，對手連中場都很難通過，秦壽自然也就沒有多大的用武之地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本場比賽排名聯賽第三的利物浦在於布萊克本的比賽中意外爆冷，竟然在主場0:1一球小負，而近來狀態不錯，已經豪取四連勝的阿森納漸漸追了上來，並且以三十六分的積分力壓利物浦的三十四分，登上了積分榜的第三位。
值得一提的是，排名榜首和第二位的曼聯和切爾分別是四十一分和三十九分，距離榜首隻有五分的差距，說少不算少，對於誌在奪冠的球隊來說，到了聯賽後半程，有時候一分的差距就是天塹之隔。說多當然也不算多，五分，也就是兩場比賽的差距。如果把握住機會，阿森納未必沒有在聯賽後半段完成反超的機會。
重新看到了聯賽冠軍獎杯的希望，這讓阿森納全隊上下都顯得異常興奮。溫格教練也露出了本賽季因為球隊遭遇各種困境而許久沒看到的笑容，在比賽結束後，他便宣布了球隊就地解散，球員們可以在諾維奇自行遊玩，然後自己回家。當然，也可以跟隨球隊回到倫敦，然後再選擇如何度過這四天的假期。
秦壽自然是選擇跟隨大巴一起返回倫敦，他在這裏舉目無親，也不喜歡參與隊友們的夜店活動，所以他謝絕了沃爾科特和亨利等人的邀請，坐上了返回倫敦的大巴車。
…………………………
不得不說，諾維奇小鎮雖然不大，但風景卻很不錯。與倫敦總是灰沉沉的天空不同，諾維奇的綠化做得很不錯，空氣也很新鮮。透過玻璃窗，秦壽能夠看到不斷後退的街道旁，那一列列像是衛士一般的樹木。而此時已經夜幕當空，秦壽微微把腦袋側出窗外，竟然偶爾還能看到夜空中閃爍的幾點繁星。
這讓秦壽仿若發現了新大陸般感到欣喜。來到英格蘭這麽久，他都隻是在倫敦，灰沉沉的天空除了霧霾還是霧霾，就算有陽光的日子，也依然能夠感覺到隱藏在陽光中的一絲陰沉。而現在竟然能夠看到繁星，這讓秦壽有種久違了的感覺。
“很漂亮是吧？綠樹，晚風，還有燦爛的繁星……哈，多美的一幅畫麵啊。”就在秦壽不斷找尋著夜空中的星星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了過來。
秦壽扭過頭，卻見著原本坐在最前排的主教練溫格竟然走到了他的身前，然後在他的前排坐了下來。
“在法國的時候，我也能看見這樣的景色，我很喜歡。”溫格微微一笑，看著車窗外的景色，仿若自顧自地說道，“不過在去了倫敦之後，我就很少回家了，每年幾乎隻有四五天的時間是在家鄉度過的。事實上，倫敦什麽都好，有我鍾愛的球隊，有年輕的小夥子們，還有喜歡我們的球迷……就是天氣不怎麽好，總是陰沉沉的。”
秦壽點點頭，深有同感。
“其實這也算不上什麽。隻要有一顆熱愛足球的心，那就已經足夠快樂了。”溫格將眼神收了回來，看著秦壽，“隻是有時候會很想念家鄉呢。你呢，秦，你想家嗎？”
“呃……”
教授的詢問，卻是將秦壽瞬間拉回到了那久遠卻熟悉的記憶中，家鄉漫山遍野的各種野花，還有許多不知道名字的小草，風一吹，野花和小草搖曳飄動，他和他的夥伴們歡聲笑語，追逐嬉戲，到處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還有他們最喜歡在夜幕中，躺在草地上，聞著花草的芬芳，任由微風輕拂過臉頰，數著天上的星星，一顆，兩顆……
“想。”
秦壽搖了搖頭，很肯定的點點頭。
“嗬嗬。”溫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突然伸手揉了揉秦壽的腦袋，那和煦的表情，仿佛是在慈愛的鼓勵著自己的晚輩，“人生就是這樣，總是充滿了各種選擇。當你追求一樣的東西，很可能就不得不放棄其他的一些東西。事實上，不管對錯，隻要是自己的選擇，就應該試一試。”
秦壽有些不知道教授這番沒頭沒腦的話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如何接口，隻能點頭。
這樣的溫格讓秦壽有些摸不著頭腦，平日裏教授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很少見他和別人閑話家常。秦壽有些疑惑的四下望望，車內空落落的，除了幾個教練和球隊的工作人員，隨大巴回倫敦的球員很少。這讓秦壽微微有些釋然，教授這是無聊了吧，所以才找自己嘮嗑嘮嗑。
“適應英格蘭的環境了嗎？生活，或者是足球環境……”對於秦壽似懂非懂的點頭，溫格也不在意，臉上始終保持著溫和的笑容，卻是轉了話鋒，“我倒是問了一個蠢問題。這兩輪的比賽你表現得很好，比我預料中的還要好。”
“謝謝，先生。”麵對教授的誇獎，秦壽有些受寵若驚。
“不用不好意思，確實很好。我雖然很少當麵誇獎球員，但是我不會說假話。”溫格繼續道，“不過你還年輕，職業生涯還長著呢，切記，不要被足球場外的各種誘惑所影響，不管什麽時候，哪怕日後你成為了天王巨星，也要知道，你是一名職業球員，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足球給你的。它能給你一切，就能收回這一切，你需要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孜孜不倦的奔跑，不要停下來。如果你停下來，足球可是不會等你的。”
“是的，先生。”秦壽很認真的重重點頭。
這算是警告，或者說是訓誨嗎？
秦壽突然間想到很久之前在網上看到的一個帖子，帖子的主人翁正是阿森納主教練溫格。上麵隻有他所說的一句話——雖然在很多人眼裏，我是一名成功的足球主教練。是的，我不否認這一點。有人問我，為什麽明明有很多資產，可以購買豪宅，名車，可以讓生活過得很好，卻為什麽依然過得不算優渥。我想說的是，人這一生，赤條條地來，赤條條的走，有兩頓飯，有一張床，已經足夠了。我為什麽還要去過奢侈的生活？我是一名足球主教練，我所希望的快樂，就是足球，所以其他的東西，對我而言，並不重要。
教授是如此說的，並且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如此做的。他始終謹記著自己身為一名職業足球教練的職責，在他的世界裏，除了足球，其他的，並不重要。
“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那我就會時刻謹記，我是一名職業球員，終身不忘。”秦壽在心裏默默而又堅定地對自己說。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凝重，不過隨著溫格的一聲輕笑，似乎因為之前這個問題所帶來的厚重感，便逐漸消失。
“年紀大了，就有些話多了。”溫格笑笑，起身拍拍秦壽的肩膀，然後朝著前排走去。驀地，又回頭衝著秦壽一笑，“對了，忘了說一聲，秦，MerryChristmas!”
“你也是，先生。”秦壽愣了一下，隨即笑著回應，“MerryChristmas！”
轉頭，兩旁的道路依舊在飛快的後退，樹木依然靜靜的佇立，晚風拂過，秦壽的嘴角微微揚起。
聖誕，到了。
…………………………
當秦壽睜開眼睛時，看到窗外麵的天空依舊是灰蒙蒙的。他抬頭看了看床頭邊的鬧鍾，才五點過一刻。
他又掃了掃不遠處印有阿森納俱樂部隊徽的紅色掛曆，上麵顯示著今天的日期：12月24日。
這已經回到倫敦的第三天了，也是放假的第三天。
而今天正是西方的傳統節日，平安夜。
入鄉隨俗，在美國生活了將近一年的秦壽很清楚聖誕節在西方人心目中的地位，就跟中國人的春節一樣，是每個人最盼望最歡樂的節日。
不過在美國的時候，秦壽的朋友不多，所以他人生中迄今為止度過的唯一一個聖誕節，就是在紫羅蘭酒吧中，和一群或認識或不認識的酒客們叫囂著相互拚酒，然後……沒有然後了。醉成一攤爛泥的他最終被老卡爾罵罵咧咧的送回了小窩中。
而如今來到了英國，秦壽卻依然隻能苦笑。在這座城市，他雖然認識了一些新的朋友，但是他們也都有各自的家庭，在這個節日裏，他們也需要陪伴自己的家人。比如說亨利，他已經返回了法國的家中，說是要好好的陪伴自己的妻女。
秦壽又變成了孤身一人。
不過他倒也習慣了，在國外的生活總是與孤單相伴，不習慣也必須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