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再見杜魯恩
88. 再見杜魯恩
汀德斯堡，這座汀德斯領最為著名的半要塞城堡，座落於安羅拉城以北數百米外的一座小山上，山路並不算崎嶇，可是也不算寬敞，並不利於攻城方軍隊的展開。而且山勢雖不高，可是算上堡壘的建築高度與選址位置，很明顯精準度在十刻差以下的投石機也難把巨石砸中這座堡壘，而十刻差以下的投石機都屬於大型組裝攻城器械，僅是運輸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不過汀德斯堡也不是沒有缺陷的，畢竟這座城堡修築至今已有數百年的曆史，很多防禦設施的布置都是按照那個時代的格局展開的，在各種科技相對有所發展和進步的如今，汀德斯堡易守難攻的優勢已經損失了大半。而且汀德斯堡畢竟是貴族城堡，在糧食與水源的儲備方麵，自然無法做到像大型戰爭要塞那般豐富，這也是一個致命的缺點。
幸運的是，汀德斯堡因為內部構築的複雜性，以及當初修築此城堡那位領主的卓越眼光，因此這座城堡如今雖不算難攻，但是絕對可以算得上是易守。至少，常駐於城堡內的士兵在這方麵是占據極大的優勢，而隻要這種優勢可以得以發揮，想要拿下這座城堡自然就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不過，在老佩羅侯爵病倒之後，馬裏奧代理領主卻並沒有按照以往那般對這座城堡進行必要的修葺，所以當初杜魯恩回來的時候，這座城堡已經非常破舊了，超過一半以上的防禦工事全部都處於癱瘓狀態。雖然後來經過了整頓和翻修，恢複了不少防禦工事的功能，但是整體上還是沒辦法和完整時期的汀德斯堡相提並論。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有兩點。
第一是目前汀德斯堡的守軍實在太少了，隻有兩百來人，而且其中三分之二都是新兵，目前光是熟悉城堡的內部就需要一定的時間，再加上訓練和學習防禦工事的相關知識與技巧，等到能夠成為一名合格的汀德斯堡駐軍，起碼也要三、四個月的時間。不過這一點，隻要有時間的話，還是可以慢慢發展起來的，真正難以解決的問題是第二點。
資金。
因為老佩羅侯爵病倒的緣故，之前領地稅金的收入都是由馬裏奧伯爵這位代理領主負責，如今杜魯恩雖然回來了，可是稅金卻並未如期送入汀德斯堡。似乎安羅拉城和阿瑟城都收到了某些風聲，目前都處於觀望的狀態，一時間稅金都存放在城裏，而沒有上繳。僅依靠幾座村鎮的稅金，明顯是不足以維持汀德斯堡的維護和開銷。
若不是有哈萊的資金援助，杜魯恩隻怕也沒辦法招募城堡守軍了，說不定還得減少城堡裏的仆役。隻是一直依靠哈萊的援助，也是不可能的事，因為哈萊隻是一個商領，而不是極地白銀的真正負責人，他現在借給杜魯恩的錢都屬於投資，如果到時候還不出這筆錢的話，隻怕他這個商領也不用做了。
搞不好，還要成為奴隸。
坐在城堡的晉見廳，杜魯恩有些煩惱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第一次感覺到原來當一名領主是這麽一件不容易的事。
老彼特這位軍人，依舊保持著軍隊的嚴謹作風，站在杜魯恩的旁邊，念誦著報告文書上的內容。這文書裏的內容，大多數都是關於汀德斯堡的工作，隻有極少部分涉及到領地的其他事項，畢竟老彼特隻是一名軍人，而不是文官，要他處理領地其他事項也確實有些難為他，隻是杜魯恩目前手上沒什麽人可以用，所以暫時也隻能由老彼特負責。
“唉，那兩個城主難道不知道這樣做，和叛逆已經沒什麽區別了嗎？”杜魯恩眉頭微皺，臉上露出幾分愁色，“哪怕他們現在並沒有動用那些稅金……”
“或許他們是知道的。”老彼特沉聲說道，“不過也正是因為知道和清楚，所以才敢這麽做。”
“為什麽？”
“因為你沒得選擇。”老彼特毫不留情的直擊杜魯恩的弱點，“如果他們現在支持你，可是如果最後當領主的是馬裏奧伯爵，你覺得他們還會有什麽好下場嗎？……可是如果你最後當了領主的話，那麽你有合適的人選可以替代他們嗎？所以，歸根結底，還是你的實力不夠，不足以讓人信服。”
杜魯恩有些頹然的歎了口氣，臉上的神色顯得很是憂鬱：“可是，根據王國的繼承權，隻有我才是合法的！”
“是的，但是繼承權法案隻有在你叔叔不想和你爭領主繼承權的情況下，你才是合法的。”老彼特輕聲的提醒道，“實地貴族之間的繼承權爭奪，向來都是血腥和殘忍的。據我所知，在東方某幾個王國裏，一個領地的真正繼承人甚至是通過血洗其他繼承人而登上的。”
杜魯恩有些目瞪口呆的望著老彼特。
“你應該慶幸波多羅亞王國沒有那麽混亂。”老彼特似乎覺得話還不夠重，特意又補充了一句，“在塞裏安王國，實地貴族的領地繼承權上，同家族的甚至還有可能發動一場內戰呢。蘇裏蘭的希維爾子爵戴米恩，你應該知道吧？”在看到杜魯恩點了點頭後，老彼特才繼續說道：“他是殺了自己兩個哥哥，並且囚禁了自己的一個姐姐後，才搶到了希維爾領，成為一名實地子爵。”
杜魯恩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稍微振作了幾分：“我知道我不適合當一名領主，因為我從來就沒有這方麵的才華，如果我的叔叔真的那麽想當領主的話，我把繼承權讓給他也沒什麽。”
老彼特站立於一旁，不再開口，對於這個話題，他是沒有資格開口的。
晉見廳裏，陷入一種古怪的沉默。
“砰——砰——砰——”
敲門聲，突然響起。
杜魯恩和老彼特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裏都露出些許的疑惑。堡壘內的其他人，知道這個時候他們是在開領主會議，因此如果沒有特別急需的事，是不會來報告的，而如果真的是急需的事，那麽自然是不可能還如此有禮貌的敲門，而且聽這敲門聲的節奏，似乎是哈萊那個胖子。
對於這位商人，杜魯恩就算是準領主，他也不敢怠慢，畢竟這段時間以來，都是依靠著哈萊的資金援助。自從伯威爾被極地白銀罷免了之後，汀德斯領這邊的貿易就一度陷入癱瘓，也幸好哈萊在這邊，因此在極地白銀調派新的負責人過來之前，自然是有哈萊暫時接手這邊的貿易網絡。
不過這一點，也確實多虧了哈萊的手段厲害，否則的話如果希維爾的貿易事務陷入癱瘓，哈萊大概也就要和伯威爾落得同一個下場了。
眼下也沒什麽要繼續討論的內容，所以彼特便走上前去，將晉見廳的大門打開，果不其然的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就是哈萊，不過稍微讓他感到驚訝的，是哈萊的身後還跟著三名穿著兜帽長袍的人。這三人的身高各有不同，不過唯一的特征就是他們都把頭壓得很低，因此完全看不出對方這三人的麵貌，而從體型上來判斷應該是兩個成年人和一個少年。
“好久不見，老彼特。”站在中間那個兜帽長袍突然開口，他的聲音很淡然，還略帶幾分笑意，顯然對於這次的見麵，是真的顯得很高興。
“肖恩閣下？”老彼特聽到熟悉的聲音響起，微微吃了一驚，隨即臉上也露出了喜悅之色，“您怎麽會來這裏，而且……還打扮成這個樣子？”
“為了避人耳目。”肖恩將兜帽掀開，露出了一個笑容，“我是進入安羅拉城並沒有隱瞞蹤跡，不過在那種地方想要隱瞞也沒辦法。反正我一進城，就被馬裏奧的人盯上了，之後是通過一些比較特殊的手段才找到正在極地白銀分會的哈萊，他正好要運送一批物資過來汀德斯堡，所以我們就秘密進入了。”
“居然要做得如此隱秘？”老彼特的眉頭皺起，不過他也知道這裏不是適合說話的地方，於是趕緊將眾人迎入晉見廳內，然後再一次把大門關上後，才開口說道，“到底是因為什麽事？”
對於肖恩的到來，杜魯恩的臉上也表現出了熱情的歡迎。事實上，杜魯恩對於肖恩還是有些念念不忘的，雖然這個傭兵的脾氣不怎麽好，可是能力卻絕對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可以的話，杜魯恩還真的想讓肖恩加入自己的麾下，幫自己處理一下問題，隻可惜一直找不到什麽機會。
不過此時聽到肖恩如此嚴肅的模樣，自然也知道對方肯定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說，於是便也安靜了下來。
“杜魯恩，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給你父親下的毒嗎？”肖恩很幹脆的省略了“子爵”的頭銜。
“是誰？”杜魯恩的臉色猛然一變，聲音也變得淩厲了幾分，至少總算有了幾分貴族的氣勢。
“你知道你叔叔馬裏奧身邊有一個魔法師吧？”肖恩掃了一眼杜魯恩，很滿意他的表情，“好像是叫穆德斯。”
杜魯恩微微一愣，隨即臉色也變得肅穆起來，眉宇間多了幾分殺氣，連帶著語氣也變得低沉許多：“肖恩閣下，你這句話可是非常嚴重的指控！如果你沒有什麽明確的證據的話，就算我把你當朋友，你也必須因此而付出代價。……羅伊斯家族的名譽，是不容許被汙蔑的！”
伴隨著杜魯恩這句話，晉見廳內的氣氛，陡然變得詭異而肅殺起來。
堅持了半個多月的生物鍾，終於再一次被破壞了。這是償還兩章欠更之一，爭取九點前再出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