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滄海一笑

第七十一章 滄海一笑

四個大字,古拙蒼涼,如同四條隨時都會破壁而出的蒼龍一般盤踞在上,給人以無窮壓力。

法海一愣神的功夫,捧果的小猴子們已然退下,在幾個老猿猴的帶領下,步攆再次啟行,很快就進入了這座純陽洞中。

純陽洞明顯是經過大能者開辟出來的,洞中極為敞亮軒廣,足有百十丈寬,山洞深長,兩側密密麻麻不下數十道門戶,也不知作何用處。

猿猴抬著木攆沒有停留,而是待著朝聖般的神情一路前行,一直走到石洞盡頭才落下攆來。

在猿猴們的示意下,法海三人走進了石洞盡頭那座最為龐大的門戶之中。

這是一間極為寬敞的石室,足有數百平,室內如同居家一般,布置簡約大方,四周擺滿了石桌石凳,居中處是一塊高約數尺,寬約十餘丈的巨石,上麵打掃的極為幹淨。

巨石上方,牆壁正中高處還掛著三張仙意盎然的畫像,也不知是何材質,法海定睛一看,一張是上清老子,一張則是正清莊子,正中第三張是一副盛開的牡丹圖,懸掛位置卻偏偏居於舉世崇敬的二清之上,顯得極為詭異不和諧。

三張畫像下方岩壁上是一個鏤空的石廚,內裏放置著十餘個細口的玉瓶,石廚另一側則懸掛著一紅一白兩根造型雅致的玉簫。

在石廚玉簫之下的巨石上還擺放著一個烏黑的蒲團,蒲團旁邊則是兩方玉匣,一方顏色火紅,上麵篆刻著瑰麗奇異的龍紋樣式,一方則顏色潔白,篆刻著一朵盛開的牡丹花,在兩方玉匣之旁的石壁上,還有著幾行如同信筆塗鴉般的狂草字跡。

沒等法海三人打量完畢,兩個猿猴就猴急的縱上了巨石,學人坐臥於蒲團之上,然後又跳將下來,朝著蒲團三拜九叩,最後又拉了拉法海胳膊,指著那蒲團鳴叫起來。

法海頓時明白了猿猴的意思,不過並沒有急著上去,而是和二女一起,走到巨石邊,看向了那幾行字跡。

不用猜,法海三人也知道這裏定是呂洞賓當年羽化飛升前修真的仙府所在,那玉瓶和玉匣也絕非凡品,說不定就是什麽純陽遺寶。不過,法海三人此時最關心的不是這些,而是那第二道考驗。

這幾行狂草一般的字跡說不定就和第二道考驗有關。

法海三人懷著激動心情走到石壁上,定睛一看,竟是一首隨性而發的小詩,不由大失所望,不過,君惜月二女卻是嬌容緋紅,滿臉的尷尬忸怩之色。

其詩如下:

“尊者有緣到此間,休將正邪掛心田。

萬法禁絕無悲歡,花開花落皆姻緣。

等閑倒盡十分酒,遇興高吟一百篇。

洞中雙姝為伴侶,天外日月任嬋娟。”

法海讀罷,不由一陣搖頭,心道,“阿彌陀佛,這什麽意思?讓我不管正邪,將二女兼收並蓄,放開一切,盡情享樂嗎?”

法海頗為神往,不過此時此刻也隻能笑笑了事,趕緊轉移了話題,向二女道,“等閑倒盡十分酒,遇興高吟一百篇。嗬嗬,呂仙人還真是生性逍遙灑脫,不愧是世外神仙,我等俗人隻能望文興歎,自愧不如啊!”

這呂洞賓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不知道有些事可以做,但是絕不可以說,更不能寫出來嗎?

望著嬌羞扭捏的二女,法海一陣搖頭,看來前世傳說中百世癡戀白牡丹的呂洞賓倒是有媒婆之好,有意撮合三人。不過,這種遮遮掩掩的詩文也隻能教化一下原來的天真小法海,如今的法海,在情事上,和呂洞賓這種癡情**本就不在一個等級上,就算是教化,也隻有他法海教育呂洞賓的份。

為了轉移二女注意力,法海一拽二女恭恭敬敬的朝著三幅畫像拜了三拜後,三人一齊上了巨石,不過蒲團卻隻有一個,法海三人幹脆掏出帶來的被褥,鋪開後直接坐在了巨石之上。

進入純陽仙境以來,法海就發現自己芥袋中用處最大的不是什麽法寶丹藥,而恰恰就是這一床廉價的被褥,不但是泡妞必備良器,而且隨時隨地都能用到。

端坐被褥上,再看下麵時,這成千成百參加了戰鬥的猿猴,連著那些藏在洞中的老弱病殘,由洞裏洞外,分成十數排,跪滿了一地。

至此,法海也終於明白了,猿猴們為什麽感激他崇拜他,一來,這些猿猴可能和呂洞賓有關,而在猴子眼中,人族都是差不多的;二來,這些猿猴拚死守護洞府所在山脈,估計是為了這其中的老弱病殘,或者是守護呂洞賓的這間石室。

跪拜結束後,又有十來個小猴子替換著奉上了鮮果,以及數壺猴兒酒,之後,絕大部分猿猴對著法海三人再次叩首後,才恭謹的退出了門外,隻在門口處留下兩個高大猿猴以做侍應。

猴兒們一退,法海也就再無顧忌,直接將身側的兩方玉匣抱在懷中把玩起來,可惜,任他施盡手段也無法打開玉匣,一究其內,無奈之下,隻能悻悻將其放回原處。

那石廚上的玉瓶同樣如此,仿佛被下了特殊禁製,根本無法打開,最後研究一番後,法海也隻能再次放了回去。

玉簫法海卻是懶得再動,剩下能動的也隻剩下猴兒們奉上的果品和酒水了。

這次猿猴奉上的果品又是不同,說實話,在洞口時猴子們奉上的果品也就和法海他們這些天吃的差不多,甚至還有不如,不過這次的果品卻是一種不知名的山果,血也似地通紅,有桂圓般大小,剖將開來,白仁綠子,鮮豔非常。食在口中,甘芳滿頰。可惜不多,隻有十來個,分吃下去,頓覺著滿腹清爽,疲勞一掃而空。

這猴兒酒更是好東西,雖不知如何釀造,但喝下去後卻說不出的醇香凜冽,回味無窮,比之前世那號稱年產僅兩萬噸的陳年天價茅台,強上百倍千倍。

吃罷果品,喝了一通猴兒酒後,法海凝神內視,發現體內積蓄無法煉化的靈力又增長了數分。

法海自從達到九品巔峰,體內十二萬九千六百顆普世恒沙完全覺醒,已然衍化為一片璀璨星河,之後,法力就一直處於飽和狀態,吃下珍果形成的靈力根本無法煉化,隻能積蓄起來等到突破八品舍利境才能再行逐步煉化。法海估計,以他此時體內積蓄的靈力之多,如若順利晉升舍利境,很有可能一舉突破,達到恐怖的兩千年修為。

二女也禁不住酒香誘惑,喝了少許猴兒酒,頓時變得麵頰酡紅,星眸迷離,香唇泯動間說不出的誘人遐思。

法海不由一陣心猿意馬,借著酒勁,猿臂伸張,將二女輕柔的攬進了懷中,哈哈笑道,“洞中雙姝為伴侶,天外日月任嬋娟。哈哈,我看不如我們以後就長居於此,男耕女織,做一對逍遙快活的世外神仙算了!”

“法海師兄,你喝多了。”慕容冰燕聞言眸中一呆,失神片刻後,還是輕輕的逃脫了法海的懷抱。

“你想的美!”

君惜月卻是一陣神往,不過之後立刻很幹脆的推開了法海的胳膊,青蔥般的玉指指著法海的鼻子嬌嗔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算了,你還想一口吃兩塊?不怕噎死你嗎?”

法海自嘲一笑,抿抿嘴,道,“那……不如,你們給我吹簫吧……”

君惜月聞言,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騰的扭過頭來,滿是驚詫的望著法海,“給你……吹……簫……?!銀賊,你還能再無恥點嗎?”

“吹什麽簫?”慕容冰燕倒是一愣,待君惜月對她耳語一番後,霎時間,麵如赤潮,一臉難以置信的望著法海。

“你們的思想怎麽就那麽的不純潔呢?我說的是吹那個簫……”法海指了指懸掛在石壁上的兩根玉簫,滿是無辜道。

一句話,就令會錯了意的二女瞬間表情豐富多彩起來,尤其是君惜月,此時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法海悠然一笑,站起身來,將那兩根玉簫摘了下來,放在手裏把玩了一番,這兩根玉簫也不知是什麽玉石製成的,一紅一白,通體無瑕,紅色的入手溫潤,白色的則是一片冰涼,一看就非俗物。

法海不懂簫藝,也看不出二簫品質好壞,倒是二女卻都精通此道,一人一根拿在手上把玩,頗有些愛不釋手。

“我不通音律,這樣吧,你們給我吹簫,我來唱歌好不好?”

“你還會唱歌?”

“我會念經!對我大林弟子來說,想要念好經不跑調,必須要先學音律,練出一副好嗓子。”

“這也行?!”

法海聞言哈哈一笑,“有什麽不行的?等閑倒盡十分酒,遇興高吟一百篇。我們既然進了呂仙人的洞府,自然也不能表現的太俗了不是?”

“話倒是這麽個話。那好,你唱吧,我們給你吹簫。”

“等等,我先來上一段說唱,清清嗓子。”

“什麽是說唱?”

“就是邊說邊唱,聽著就行了。”

法海清了清嗓子,不無賣弄的搖頭晃腦找了找節湊,一抿嘴開口唱了起來。其實這首歌,自從穿越之後,每天夜半無聊時,他都會以前世《唐伯虎點秋香》中周星星在太師府演奏打擊樂的快節湊,在心中念上一念,以排解那無邊無盡的壓抑和憋屈。

“杭州生人麵,書生名許仙。

覺有師徒緣,慧根難遮掩。

醫藥活人術,佛法廣無邊。

望將藥鋤攆,禪杖步歸田。

佛法信手拈,俗事好生厭。

若然再流連,禍災定未遠。

莫忘肺腑言,萬望施主莫要再等閑。

是冤孽罪過,鑄,金山泛水成河。

是妖孽蠱惑,造,佛門子弟甘墮落。

無量寶殿,敢問施主抽得是何簽?

雄黃作典,可露原形迫你把命懸。

舊事浮現,知否蛇本異類勿再憐。

過往塵煙,前塵曆曆皆可鑒。

擾亂佛門聖殿,僅為一償夙願。

妖孽為害人間,塗炭生靈萬千。

文曲星落於凡,再將罪孽重判。

西湖西麵堪收監!

清波門前孽障,憑金缽執於掌。

雷鋒塔下封藏,且把過往埋葬。

勸戒爾需從善,誦念經佛長相伴,方入非想非非想處天!!”

“喂,你是念經呢還是唱歌呢?節湊這麽快,我們怎麽吹啊?”君惜月幾次拿起玉簫又無奈放下,最後隻能對著法海埋怨起來,“再說,你念的是什麽東西?囉囉嗦嗦,嘀嘀咕咕,不明所以!”

“我是和尚,當然要念經來清嗓子了。”法海訕然一笑,他當然知道二女聽不明白,這個世界除了他,又有誰能真正聽明白?

不過,不管別人明不明白,唱出來後,心裏也敞亮了很多。

為了不影響二女的雅興,法海再次提了提神,抱著酒壇唱了一曲前世最拿手的《笑傲江湖》,將二女的心神帶入了那個滄海一聲笑的江湖歲月之中,二女深通音律,受歌聲感染,也不由櫻唇輕啟,動情地以簫聲相合起來,渾然沒有意識到法海那雙大手又悄然的攀上了她們的腰肢。

“……

江山笑

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事幾多驕

蒼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

悠揚旋律聲中,一男二女,相擁而臥,歌簫相應,其情殷殷,其意切切,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