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比日門派紅衣女

012 比日門派紅衣女

聞人驚訝地張大了口,合不攏嘴,說:“你就算咒人也不用這麽狠吧?”

四能笑,說:“反正你本來也活不了多久,有什麽所謂。”

聞人搖頭哭笑。

四能豪氣地拍拍聞人的肩:“今後,你就安心跟著我混吧。怎麽說也是因為我,你才陷身鬼肆的,我就負點責任。”

聞人不屑:“跟著你?你馬上就要亡命天涯,自身都難保!”

“愛跟不跟!”四能看了看天,略顯憂慮地說,“天色不早了,我得到前麵去等一個朋友。”

“等朋友?”聞人也看看天,總是灰蒙蒙一片,“這鬼天總是一幅鬼樣子,你還能看出天色不早,真有本事。”

“你到底走不走,這麽多廢話?”

“走,怎麽不走?我不是還得扶你嗎,不扶你走得了嗎?”聞人不甘示弱地反嘴。被四能說得自己一無是處,他的心裏不由自主升起一股反抗之念,事事爭出頭,標榜自己乃大有用處之人。

……

沿著一條小路,走了大約一刻鍾的樣子,路邊出現一個八角小亭。亭子裏外落滿了枯葉,看來是很久沒人經過此處了。黑四能一指亭子,說:“就是這裏。”

兩人走進小亭,聞人用手在亭坐上拔拉出一塊幹淨的地方,扶四能坐下,自己跑到樹林裏麵撒了泡尿。走回來,看那亭子的石座旁,有一塊小石碑,上麵寫著幾個繁體字,他辨認了一下,是“驛路小亭,天庭甲亥年監造。”

“先是鬼,又是妖,現在是天庭,這真的不是夢嗎?!”他自語著。心中想到老金說的億萬念力得永生,修道成仙不是夢。難不成,我真的有此仙緣?隻要簽了主仆條約,就可以成為神仙?

(老金激動得不敢吭聲,心道:這混小子終於心動了!老子成為主神的日子近了!哈哈哈!)

“怎麽,都到這步天地了,還不能麵對現實?”四能沒好氣地說。

聞人有氣無力在四能對麵坐下,說:“不是夢,不然,我早就,和你……嘿嘿,夢是隨心所欲的。昨天還在,五裏堆村,如今,卻在這鬼地方,真像夢一場。”

他歎了口氣,又看了看外麵灰蒙蒙的天空,說:“四能,天為什麽總灰不拉嘰的,讓人很憋悶,啥時天亮?”

“你不是很聰明嗎,怎會想不到,鬼魂出沒的地方會有白天嗎?你現在能看見灰蒙蒙已經很不錯了,要知道這裏和鬼肆一樣,都是漆黑一片的;隻是你體質特殊,加上待久了,才能看清東西。”

“這樣啊,那我再待上幾天,會不會視物如白晝?”

“可能吧。”四能伸直了腰,把皮鞭從背後取出來,放在身前。

聞人剛想伸手想去拿,就被正閉目養神的四能喝斥:“別動!”

聞人撇了撇嘴,“有什麽了不起的,老子也有。”說著,從背後抽出那把匕首,在手裏拋著玩,見引不起四能的注意,又在亭子石柱上削了幾下,嘩啦啦掉了幾塊碎石。

(老金心中的怨念:混蛋,你就這樣作踐老子啊!老子是偉大的紫金星原,未來的主神——)

“你沒事坐著不行啊,把柱子給弄斷了好玩?”四能睜開眼說。

“這匕首不錯吧?削鐵如泥呀!”聞人得意地說。

(老金心中怨念:白癡!笨蛋!別給人家看,老子是星原,宇宙間的至寶!財不露白你懂嗎?小心老子被人搶跑!!)

“昨晚撿海珠幫的吧,能有什麽好貨色?”四能不屑一顧。

“削鐵如泥啊,上麵還鍍著銀呢——”

“普通的鋼匕首,裏麵注入少許法力,切割凡物自然鋒利無比。上麵鍍銀也隻能增強少許攻擊力而已。”

“銀能增強攻擊?沒聽說過。”

“你沒聽說的事多去了。民間傳說,銀能辟邪克煞,你沒聽過嗎?其實是,銀對道術法力有微弱的破解作用。不過聊勝於無罷了,對稍具神能的人絲毫不構成威脅,不信你拿匕首刺我一下看看?”

“你的要求真奇怪,非要我插你一下,你知不知道,插一下,會出事的!”聞人笑。

“滾、滾、滾,愛插不插!呸、呸、呸,我是說刺!”四能氣得臉都青了,一伸手拿起鞭子,輕甩一下,就把聞人手中的匕首卷住,拉到自己手中,“看好了!”四能說著,拿起匕首在自己手臂上連斬數下,隻見她手臂上紅光微閃,那匕首對她毫發不能傷。

四能把匕首丟在一邊,叱道:“垃圾!”

(老金一頭冷汗,大舒一口氣。)

聞人驚訝,問:“你不是說你隻是普通人不能修習道法嗎,怎麽也具神通了?”

“煉體,懂不?我是從小用靈草異果吃出來的。”

聞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走過去把匕首給撿了起來,插回屁股後麵腰帶上,笑著說:“聊勝於無嘛。”

第一個戰利品,他可不舍得扔。又瞄了一眼四能的皮鞭,黑黝黝的皮子,看上去也是普普通通,於是說:“你那鞭子又是什麽好貨了,看上去和我的小刀也差不離。”

“呸,不識貨別亂說。我那可是東海蛟皮製的,對法力非常兼容,上麵還有倒刺,刺中了紅腫難消。你以為我是小氣才不讓你亂動的嗎?”

“哪能,哪能啊!”聞人訕笑著,看了看外麵灰蒙蒙的天,問:“你那朋友啥時候來啊?”

“應該快了吧。”

……

當聞人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他睜開眼看。四能正向外麵張望,見他坐起身來,一臉正色對聞人說:“待會你不要亂說話。來人可是真正的妖,比我厲害十倍也不止!”

(老金心中默道:有……不用我說了。)

聞人不服氣,說:“妖怪不是都雲裏來霧裏去的嗎?你那朋友太寒磣了吧,怎麽還騎著馬,這鬼地方也有馬嗎?是真馬還是鬼馬?”

四能皺眉,道:“能騰雲駕霧的都是大神,普通妖怪哪有那種本事。同樣是女人,你看五裏堆的婦女,能和城裏那兩個女學生比嗎?同樣是官,你們村長出門能像皇帝一樣坐八抬大轎嗎?”

聞人閉上了嘴。

隻見一騎紅衣,揚塵而來。聞人心中暗讚,看這一身鮮豔的紅衣,應該也是個性情潑辣的辣椒女吧?令人期待。

那紅衣女到了近處,一勒韁繩,那馬一仰頭,“希——噅噅”長嘶一聲,把馬尾向上一卷,屁股一聳,就要出恭!

那紅衣女一皺眉,瀟灑地翻身下馬,動作利索。

隻聽得一陣怪聲傳來,“噗——圖圖!”聞人悚然起立,放目一瞧,卻是那馬糞的落地之聲;緊接著,又是一陣“嘩啦啦”的落水聲,聞人這回不用去瞧,也知道咋回事啦。

那女麵不改色,走到近處,對黑四能一揚手,說道:“久等了,路上遇點事,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反正沒事。”四能說著站起身,走出亭外,“咱們這就開始吧。”

那女的約摸三十多歲,長著一個鷹鉤大鼻子,神情冷峻,並不貌美,身材瘦削結實,表麵上看,胸無大誌。聞人打量一番,便無興趣,把頭靠在亭柱上閉目休息。

那女的看到四能腿上的血跡,皺眉,說:“你受傷了?此賬暫且記下,咱們回頭再算。”說著就向坐騎走去。

“哎,別走啊!我可等你大半天了,咱們這可是決鬥,怎麽隨便就取消的!”四能著急地喊。

聞人一聽“決鬥”二字,不由睜開了眼。

(不知從哪裏跑來一隻蟋蟀,在陽台上唧唧地唱歌;這裏沒有花草,沒有同伴,命運注定,它會在這裏孤獨死去,可它卻一直在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