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火球符

5 火球符

在去南泰宗的路上,楊千裏告訴兒子,自己早年在求道時,曾經救過南泰宗一個姓洪的登勝期修士,那人感恩之餘,將自己的本命銀光刀送給了他,想將他薦入宗門,奈何,沒兩天,洪姓修士就因傷勢過重身故。

楊千裏給了兒子一應東西,讓他進了宗門隻要按約定的方法說話就行,等在宗門安定好了,再悄悄為自己預備下練習太甲導引訣所需的法陣,努力將功力晉升。

臨別時,楊千裏和兒子約定,等他楊大鵬能靠自己的力量保住手中的天方寶錄時,就是父子倆團圓之日。

多日的疲憊、艱辛,多日心頭的酸苦,此時都被隔絕在沉寶穀外似的,在這沉寂無聲,了無人煙的穀中,隻有他一個人。

新的生活開始了,雖然越發地孤寂,清冷。

又成了孤兒了。楊大鵬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當黑暗一點點爬上他的肩頭,籠罩住他的全身的時候,他爬上了開在懸崖峭壁上的一處洞府。

那裏是餘紅任的住處,現在成為了楊大鵬的地盤。

洞門口有一道清光禁製,可以隔絕外麵的風沙與蟲鳥。

洞府一共分裏外兩間,外麵睡覺、看書的地方,而裏間正中有一塊圓形石盤,上麵閃動著絲絲縷縷的靈氣,那是餘紅任平時修煉的場所,因為是在山下,所以靈氣比之山頂要差得多。

但即便如此,也讓楊大鵬眼前一亮,果然,在修仙的宗門內,任一處都有不弱的靈脈存在,不象在凡人世界,隻有星空中那稀薄的靈氣根本不夠修煉的。

楊大鵬雙手枕在頭下,躺在外間的石床上,仔細思索起來。

離開孔家前,他把手頭的幾尾最厲害的蛐蛐存貨分別拋售而出,狠賺了一筆。

用這筆錢,他得到了兩塊下品庚天玉。但這兩塊,無論是品質還是數量,都難以為他的修煉所需要的天地同源陣提供幫助。

就算是最普通的天地同源陣,也得要八塊中品以上等級的庚天玉才行。最完整的天地同源陣得上品等級的庚天玉六十四塊,那自是現在的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楊大鵬忽然想到,在來南泰宗的路上,曾經和父親逛過一處修煉之人的坊市,看見操作簡單,發射迅速的火球符十分暢銷。

他抽回左手,撫了下自己的腦門,心裏有了主意,普通的火球符都是用妖獸的血畫在符紙上的,而刻錄在玉符上的符錄,因為其可重複使用性,並且因為同符同紋,所以性能穩定,更是不可多得之物。

楊大鵬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在孔家時,父親楊千裏為了讓他以後進了宗門能節省時間,所以不時督促他練習幾種陣法中相關的玉符刻錄。其中,八門烈陽陣中的火球符算是刻錄成功率最高的。

打定了主意,楊大鵬不再多想,多日的擔憂,此刻都化為雲煙,洞外一抹清冷的月光射進洞口,憑添了幾分淒寒之意,但楊大鵬畢竟是門徑期二級的修士,等級雖然低,但身體較之普通人要強壯得多。

一夜黑甜夢香。

翌日,陽光明媚。

楊大鵬坐在洞府外間的一張石桌邊,手裏握著那把銳銀刻刀,睜大雙眼,專注地盯著桌上放著的那塊下品庚天玉。

為了熟練刀法與符錄的紋路,他在泥板上,石板上,不知道浸注了多少時光與汗水。

現在,到他所有的努力該出成果的時候了。

之前,他也曾刻過一塊庚天玉,可是,不幸失敗了,但壞中有好事,他將那塊刻壞的庚天玉重新打磨光滑後,進行不斷地練習。

雖然打磨過的庚天玉因為天然的機理被破壞,不堪再做為玉符使用,但用來練習刀法卻是最好不過的材料。

在他來南泰宗前一年,他終於完全掌握了庚天玉刻錄符錄的基本刀法。

對於成功地刻錄一塊火球符,他信心滿滿。

他調勻了氣息,似乎自己的心跳都會在不經意間,將手中這塊庚天玉片上的符紋震亂了。

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將整塊庚天玉上火球符的大致輪廓勾勒了出來。

下麵,就是局部細雕以及最後的符紋聯絡貫串了。

細心的話,可以看見楊大鵬的握刀的右手五指如鋼鉤般,那把摩挲得非常光滑的刻刀象是焊在了五指間一樣。整個刀身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輕顫。

對於刻錄,這絕對是一件好事,這當然也是多年手握刻刀鍛煉出來的結果。

他再次出刀,刀鋒越行越快,隻見他的刀尖不斷地疾行頓挫、曲折回轉,一條條有如火舌般的燎人的尖型曲線在刀尖的刻畫下,清晰地不斷地延伸著。

庚天玉片上的空白越來越小,而那幅神秘玄奧的符錄線圖也越來越完整。

忽然,隻見他的五指更是緊了一緊,手腕的回轉幅度也越來越大,刀尖下劃出的曲線也變成了優美柔和的回轉型符紋,一圈圈,一彎彎,象是一隻隻蝸牛的殼,象是一泓泓輕漾的漣漪在最後的一點空白處擴散。

終於,隻見他的刀鋒疾速地抖動了兩下,幾道深刻的帶著奇異氣息的符號紋路在庚天玉片的角落上被刻畫下來。

整個庚天玉片忽然間發出一股柔和的焰光,好象最後的那幾刀將它內在的生命之火點燃了一般。

而那股柔和焰光最後匯聚在庚天玉片的一角上,由他最後刻畫出的斜紋處反向逆行而上,漸漸地,整個密紋圖案都被那柔和的焰光行過一遍。

當最後一點亮光在符紋的起點處爆出一個亮麗火花後完全熄滅,庚天玉片重新恢複正常的時候,楊大鵬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雖然他沒有測試過,但憑著經驗,這塊火球符,威力絕對算得上中等。

今天的工作終於完成了,楊大鵬鬆了一口氣,他站起身來,走到洞口,外麵已經是豔陽高照,這穀裏果然幽靜,半天也沒個動靜。

楊大鵬手腳齊用地出了洞府,下到穀底。穀中沒有樹,除了穀底深處那兩堆垃圾,一座碧綠深潭外,就是穀口處的一塊稍高的土坡地,那裏因為靠近穀口,沒有難聞的氣味。

此刻,楊大鵬的臉不再是陸千等人麵前那張憨厚的、有時還有些傻氣的笑臉。那是一張深沉的,和他的年齡有點不相稱的成熟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