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樣兒能耐了啊

第17章 小樣兒能耐了啊

整個院子裏就隻有白蔻幹活的白案廚房點著燈,所以聶三嬸根本沒發現白蔻跟出來,她腳步匆匆地出了角門,把藏在牆根下的人罵了一頓,並以向管事們告狀做威脅,把人趕回去睡覺。

白蔻隔著虛掩的門板,借著夾道裏朦朧的燈籠光線,不用聽聲音,隻憑那身影就認出來是誰。

白天還痛經痛到下不了床,到晚上居然活潑了,還曉得借刀殺人,找門上的婆子來當幫手。

可惜呀,今晚來的侍衛居然和這嬸子是一家人,夢梅的如意算盤終究還是打錯嘍。

其實夢梅要反製的辦法很簡單,隻需像她一樣犧牲睡覺時間,天天在廚房裏耗著,發揮出學藝多年的本事,做好吃的去拍婆子們的馬屁,隻要搞好關係,以後總有幾分便利。

偏偏學徒中很多人覺得最後一場考核形勢未定,不願意現在就開始搞人情拉關係,怕花了時間和精力,結果自己最終落選劃不來,所以不少人現在都是一心奉承溫穀山和管事們,想打聽關於考核的最新消息。

畢竟距離第三場考核,隻剩下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

京城裏有爵位的王公貴族多了去了,不少襲爵的子孫後代變成了紈絝子弟,甚至是敗家子,像先國公這麽地位穩固倍受尊重的爵爺屈指可數。

就連廚房裏的雜工有時閑聊起來都說,等世子大老爺丁憂期滿,襲爵儀式結束後,官職可能會再進一步,成為京官。

如果猜測成為事實,那麽幾個月後,襲爵和升官,兩件大事,兩場大宴,額外還有數不清的各種小宴就將接踵而至。

所以廚房急需補充人手。

聽著聶三嬸和夢梅分頭離去的腳步聲,白蔻撫摸著自己左手虎口上的新疤,暗暗發誓,為了成為正式廚娘,一定要通過考核。

耐心等到夾道上再沒有任何動靜,白蔻回到廚房清潔收拾,接著開始製作四人份的湯麵。

廚房屬於後宅重地,大晚上的有外男在這裏出沒,哪怕即使是府裏的侍衛,一旦讓外人知曉,也會引起閑話,傷人名譽,所以這邊的夜晚巡邏有專門的婦人負責,她們本身一般也是男護院的妻女,懂一些粗淺的拳腳功夫。

夢梅想敗壞自己的名聲,誰知道那個聶侍衛和這聶三嬸是一家人,這是個意外驚喜,一點風波都沒起,就解決了今晚的麻煩。

看來是得好好想一想,怎麽回報夢梅這麽三番五次的“體貼”了。

——

聶三嬸帶著三位巡夜的女護院來到廚房裏時,白蔻已經備好各樣材料,隻等人來了就煮麵。

四位婦人都差不多的年紀,四十多歲,都是從小一塊長大的發小姐妹,三位女護院中領頭的那位,還是聶三嬸的娘家姐姐,平日裏人稱吳大嬸子,麵容嚴肅氣場十足。

白蔻規規矩矩地先向四位嬸子行禮問安,詢問她們每個人的口味和飲食禁忌,這才轉身煮麵。

這些嬸子們都是家生子,從小深知府裏各種規矩,見白蔻禮節到位,長相又親切討喜,眉眼彎彎天生一副笑模樣,她們心裏舒服,自然也就不會刻意為難她,有什麽就吃什麽,不挑剔。

片刻功夫,白蔻就呈上四碗材料豐富的湯麵,紅的醬,綠的蔬菜,黃的蛋花,白的麵條,四位嬸子麵露喜色,迫不及待地就拿起筷子挑動麵條。

白蔻見她們表情高興,放下心來,沒有留下與她們閑話,收拾了工具去井邊清洗。

婦人們也沒有什麽交談,隻是每吃幾口抬起頭來休息一下,互相交換一個滿意的眼神,然後低下頭繼續吃。

白蔻抱著洗幹淨的鍋子砧板回來,就見到這些嬸子們已經吃完了那滿滿一大碗麵條,碗底就剩點麵湯,吃飯速度一點都不亞於大男人,居然不嫌湯麵燙口。

“嬸子們,麵條可還可口?”白蔻一邊把鍋子砧板各歸各位,一邊笑眯眯地以一副聊家常的口吻問道。

“還行,倒是沒辜負所學的一身本事。”吳大嬸子擦著嘴巴,像個美食評論家在隨口點評似的。

白蔻含笑行禮。

吳大嬸子掃了白蔻幾眼,勾勾手指,招呼自家老姐妹們就這麽走了。

白蔻獨自一人收拾了廚房,回去睡覺。

黑漆漆的寮屋裏,白蔻小心地從通鋪前走過,但突然她被人牢牢抓住手腕,對方用力之大,似是恨不得要掰斷她手腕一樣,同時一雙憤怒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白蔻不想大晚上的跟人打架,她迅速地一把抓住對方的長發用力一拉,以要將人直接拖下鋪位的力氣,終於換得對方一聲痛呼,飛快鬆手。

同睡一鋪的女孩們受到驚擾,有的翻身,有人囈語,白蔻迅速地爬上自己的鋪位,若無其事地脫衣躺下。

次日一早,白蔻和夢梅都表現正常,互相拿對方當透明人而已,這很容易辦到。

但是別的女孩可沒那麽容易放過夢梅,她弄髒大家衣服的事還沒跟她算完賬呢,整整一個上午女孩們總是有意無意地拿話擠兌夢梅,氣得她好幾次想扔了東西不幹,偶爾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瞪向白蔻的目光仿佛是想剜了她的心一樣充滿了怨毒的情緒。

魯豆豆受白蔻吩咐,悄悄地留意著夢梅的一舉一動,幾次看到了夢梅那充滿惡意的眼神,心裏都跟著一驚一顫。

午休時,女孩們蹲在小院裏抓緊時間洗衣裳,魯豆豆卻發現夢梅以為沒人看見,往男廚們住的方向去了,她好奇之下悄悄尾隨,驚訝地看到夢梅走進了溫穀山獨居的小院,並且隨後清楚地聽到了門閂落下的聲音。

魯豆豆站在陰影處悄悄地數數,結果數了二百多還不見夢梅出來,她不知道一個廚房學徒有什麽話要單獨與廚房總管麵談,隻是直覺不能再呆下去,踮著腳靜悄悄地回到夾道上,裝作無事人一般回小院睡午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