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千鈞一發間
第十七章 千鈞一發間
鳴翠玄燁認識，她是尚書府裏侍奉惠妃的貼身丫鬟，惠妃進宮，她沒有跟著進宮，後來阿玨嫁給納蘭容若，鳴翠便侍奉阿玨，阿玨跌落山崖屍骨無存的時候，鳴翠也便消失了，尚書府之內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卻沒想到鳴翠卻跟魏珠在一起。
鳴翠低聲說道：“自少夫人離去之後，奴婢在尚書府便是個無依無靠的，魏總管見奴婢可憐，收留了奴婢在府上，平日裏吃飯有個伴兒，衣服破舊了卻也有人給補一補。”鳴翠心中所想，一時感念，自從跟著魏玨來到這裏之後，便打算和他結為對食的夫妻了。
說到衣服，玄燁打量了一下魏珠身上穿的褐色馬褂，那針線，確實是出自阿玨之手，鳴翠跟了阿玨這麽多年，想必也學會了一知半解，現在想想，一切便又覺得合理起來，隻是剛才那種感覺，明明就是阿玨，怎麽可能會是這個嬌小的丫鬟鳴翠。
玄燁的眼神在魏珠身上繼續打量著，最後定格在他腳下穿的靴子上，那本是平淡無奇的一雙鞋子，隻是靴口上的刺繡深深的出賣了他，阿玨之前在宮中掌管司製房，她手中的繡活卻是一般人都做不來的，尤其是這雙麵八寶繡，阿玨不知從多少活計好的繡女之中選出來親自教，也沒有一個人能做成這樣的活計，如今魏珠腳下的這雙靴子，嶄新如斯，不是阿玨做的那便又是何人！
想到這裏，玄燁臉色沉了下來，問道：“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的，我要找的人，從來沒有找不到過？”
魏珠雙腿發軟，跪在地上磕頭說道：“萬歲爺真的冤枉奴才了，若是奴才知道姐姐的下落，定第一個去找到，然後告知萬歲爺，怎麽會等到萬歲爺親自找上門來！”說完便繼續磕頭，眼下也隻有死不承認，魏珠料想皇上也不會大動幹戈的去搜府，否則驚動了尚書府的明珠，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對於皇上來說，他想要找的人是姐姐，卻不是納蘭夫人。
玄燁沉寂的臉卻更加的落寞，阿玨真要是躲著不見他，他卻也無能為力，當初是自己設計害了她，把她從自己身邊趕走，如今還有什麽臉麵再去見她，見到了她，卻又該如何去麵對她，想到這裏，便更加的難過。
如意從未見過皇上還有現在這個樣子，那個九五之尊的皇帝，手握大清命脈的皇帝，滅三番，收台灣的皇帝，此刻卻顯示出了他的落寞，隨即上前，大著膽子說道：“皇上，我們今日出來本是好好遊玩一番的，卻不想碰到了魏總管的秘密，既然魏總管有了心儀的女子，我們何不成全這樁好事，也好讓事情有個完滿的結局。”
玄燁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她果真還是同他後宮裏那些人是不一樣的，雖然宮中對食的風氣屢禁不止，但是卻沒有人敢光明正大的這麽做，如意倒是不守規矩的，或許，這也是阿玨希望的吧，否則依照她的脾氣，既然明珠府上的人早已經斷的一清二楚，沒必要身邊還帶著這個丫鬟。
玄燁後悔今天太過急躁了，他和阿玨之間，果真還需要時間，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他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去平複自己的心緒。
鳴翠一直跪在那裏，低著頭不敢動，而魏珠跪在地上，一個頭一個頭的磕下去，額頭已經腫起，卻還不敢停下，一直在磕下去，玄燁看到此景，心中有些不忍，若真的是阿玨還在世上，看到魏珠這樣，心中也定是不好受吧，便說道：“都起來吧，朕不會再追究此事了，便應了佟嬪的要求，賜婚給你們倆個了。”
鳴翠聽完，眉間一震，忙附身磕頭，“謝皇上恩典。”
魏珠心中有苦難言，他自幼淨身入宮，侍奉皇上，如今卻要白白浪費鳴翠的幸福，可是若是不答應，姐姐的事情勢必會穿幫，便隻得磕頭謝恩。
魏玨躲在後麵，外麵的一切聽得清清楚楚，手上的布簾已經被捏出了汗珠，如今，他身邊已經有了另外一個人，她的一顰一笑，一句話，都會在意，心中不知是該高興還是失落，竟然站在那裏，默默的出神。
玄燁起身，說道：“出來這麽久，朕也要回去了。”說完，伸手拉了如意，另一隻手拍了拍魏珠的肩頭，“若是身子好些了，便快點回養心殿當差吧，朕真不習慣身邊沒有你伺候著。”玄燁心中已經原諒了魏珠，但是要解開那個心結，確實需要時間。
確定玄燁離去，魏珠如同打了一場大仗，緩緩的站起身來，對鳴翠說道：“我知道你剛才是為了姐姐才這麽說的，我是個廢人，怎能白白浪費你的青春，之後你若是有心儀的人，我便放你自由。”
鳴翠身子顫抖了一下，說道：“你自以為我剛才是為了夫人才這麽說，難道你卻不知道這麽多年以來，我心裏卻是一直都有你的麽，我本是個苦命的人，家中姊妹多，便舍了我去尚書府給二小姐做丫鬟，二小姐性子要強，心眼又小，對待手底下人便是苛刻，若不是遇到夫人，我恐怕再也無出頭之日了，自從隨夫人來到這裏之後，你對我的照顧，讓我感受到了原來我也是一個需要有人關愛嗬護的人，我也需要別人的愛，我已經認定了你，不管你是誰，將來會怎樣，我都會跟著你。”
“可是，我不能給你想要的生活，也不能給你孩子。”魏珠平淡的說。
鳴翠淡淡一笑：“你以為每一個女人都希望過這樣的生活麽，沒有孩子，我們可以去領養，為何非要是自己的孩子，兒孫自有兒孫福，隻要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即便沒有孩子，那又怎樣。”
魏珠從未想過這樣的一席話會出自鳴翠之口，鳴翠一直給他的印象都是弱弱小小的，完全依附於姐姐的背後，卻原來她是這麽一個自己有主見的姑娘，而且這姑娘是這麽熱烈的迷戀著自己，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撫這份感情，定定的看著她，一語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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