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第1章 楔子

顛簸的馬車再一次把如意的意識從夢境之喚回到了現實……

猛然的睜開眼睛,努力的回憶著發生了什麽事情,印象之中,她是和良琴一起上街買胭脂來著,出了胭脂鋪的小巷子裏,她隻顧低頭看著手中的胭脂,突然之間,良琴不見了,而她自己也隨之失去了意識,等她再醒過來,卻是如今這幅光景了。

這大半個月來,如意的記憶都是在昏睡中渡過的,昏昏沉沉之中,她知道自己是在一輛飛奔的馬車之上,眼睛被一抹黑巾蒙住,她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手腳被繩子綁著,她動彈不得,即便是她能動,憑她一個弱女子,又如何能從這馬車上跳車而走,嘴巴除了吃飯的時候有人會喂她之外,其它時候都是被一團硬布塞著,起初她絕食抗拒,那人也不勉強,塞上破布繼續趕路。

連續三天之後,如意已經處於半昏死狀態,那人嘶啞的聲音說:“小姐還是勉強吃一些吧!若是您餓死在路上,誰來救總督大人性命!”

總督大人,兩湖總督佟博,便是兩個月前進京述職,一直一封家書都未寫的父親。

如意掙紮著喝了一口粥,幽幽的問:“父親他……”

“小姐自管安心隨在下上路,等到了京城,自然有安排。”說必,便駕駛馬車,飛快的上路。

……

此時已經近黃昏,如意躺在一張雕花的紫檀大床之上,屋內靜的沒有一絲聲音,就連灰塵的掉落也仿佛能聽得到,如意慢慢的坐起來,拿起床頭的披風裹在身上,雖是初秋,京城的寒意卻比湖北重的多,再加上這屋內深色的家具裝飾,更顯得清冷無比。

如意走到外廳,一綠衣丫鬟一看如意已醒來,忙放下手中的參湯,對門後的侍衛說:“快去告訴大人,佟小姐醒了”

隨著外麵侍衛的應和聲,小丫鬟張起了屋內的油燈,“奴婢先伺候小姐洗漱一下,喝過參湯,估計大人會見您”

如意輕聲問道:“敢問府上大人是?”

綠衣丫鬟收起笑容,嚴肅的說“小姐,這裏是兵部尚書府邸”

如意手中的湯匙滑落到了碗裏,兵部尚書,便是當朝權臣納喇氏明珠,如意知道他,不是因為他是當朝權臣,而是他那聞名大清的兒子納蘭容若,那是多少少女心中的傾慕的對象,隻可惜天妒英才,這位少年早早便魂歸太虛,徒留下諸多破碎的少女之心無可安放罷了。

難不成父親得罪了尚書大人,所以性命垂危,還是……

如意的思路被另一綠衣丫鬟的到來而打斷,那丫鬟柔聲說:“大人在書房等候小姐晚膳”

如意無心什麽晚膳不晚膳,這位尚書大人大老遠的把她從湖北綁到京城,又拿父親的性命做威脅,此刻,隻有見到尚書大人本人,答案才能揭曉。

如意隨前來的綠衣丫鬟來到了尚書大人的書房,這位權傾朝野的兵部尚書的書房,並沒有想象中奢華,簡簡單單的書架,整齊的擺放著一疊一疊的書卷,書卷嶄新如廝,可見這位尚書大人其實並不怎麽愛讀書,這些書隻是擺擺樣子罷了,倒是一旁的案牘至上,厚厚的折子擺的滿滿,明珠端坐於案牘之前,在打量著岸上上的什麽東西,如意進門,深施一禮:“小女見過尚書大人”

明珠抬頭打量著對麵的女子,眉間稍有緩色,轉而說:“老夫還未用過晚膳,隨老夫邊食邊說”說罷站起身,示意如意隨他去一側的偏廳用膳。

如意跟在明珠高大的身材之後,滿心狐疑,明珠不緊不徐,優雅入座,麵色依舊儒雅,隨掌管整個大清的軍事政要,這位明珠大人卻無半點武夫的粗莽,可見他那迷死萬千少女的兒子,卻是深得其父之遺傳。

如意看著眼前的飯菜,卻沒有動筷,明珠顯然也是在拿吃飯當幌子,便開門見山的問道:“大人,我父親他……”

明珠手中的茶杯放在桌旁。“佟博他得罪了太子殿下家臣的親戚,被索相下令與驛館之中思過罷了。”

明珠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是如意知道情況的嚴重,她離開家鄉前,曾有多名大臣去府上查賬目,目的就是為了找個罪名安在父親身上,很顯然,這是早已經安排好的預謀,朝堂之上的事情她不懂,但是這麽明顯的陷害,她還是有一絲知覺的。

“請大人設法救家父,小女必當全力報答大人”如意說完,跪在地上,雖然她不知道為何明珠掠她來這裏難道就隻是為了跟她說這些事情,家中若無父親,她母親還是能夠主持大局的。

明珠依舊淡定,“佟博的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卻小,眼下,除了萬歲爺,能從索相手中要人的,隻有老夫了吧!”

明珠沒有狂言,當今朝野至上,他與索額圖分庭對立,他的確有這個實力。

“小女謝過大人,卻不知大人的條件是?”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如意索性先入為主,與其等以後從明珠的口中說出來處處被憲製,倒不如先下口為強。

“入宮”明珠重重的說出了倆個字。

“如意眼前閃過一絲那個人的影子,一進入那扇門,對於她來說意味著失去了什麽,從此她與那個人便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依稀的記得,那個人把鐲子給她帶好的光景,隻不過短短數月,她自己卻違背了自己的諾言,她親口說自己會等那個人金榜題名回來。

可是,若是沒有了父親,縱然是她之後能夠跟那個人在一起,又怎樣呢,眼下父親得罪的是索額圖,即便是那個人高中狀元,拚上了性命,也不會絲毫撼動索額圖一點皮毛,所有的一切已經是定局,她如意哪裏還有得選擇!半晌,口中重聲說出一個字“好”。

待如意出門,明珠回到案牘之前,端詳著岸上那張如意的畫像,伸手撫摸著畫麵上的那張臉,說道:“此刻我究竟是該高興呢,還是該失落呢,你終究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