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出家人之忌

第五十二章 出家人之忌

青年道士麵帶猙獰,狂笑道,手中繼續用力,飛劍向前猛戳,口中叫道:“去死吧。”

可是,薑億康的額頭也僅僅是微微向後一仰而已,而後再無異常,任青年道士如何用力,薑億康一動不動,安如泰山。

青年道士一愣,若在平時,受到飛劍攻擊者不是倒飛出去,全身斷裂而死,就是全身如火焚身,化為灰燼而亡,從來沒有今天這種情況出現。

青年道士手上加力,可是飛劍如同戳到大山上一樣,一動也不動。青年道士急忙改為雙手握劍,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前一頂,就聽見“哢嚓”一聲,飛劍竟然從中斷為兩半。

此飛劍是中年道士的本命法寶,與心神相聯,法寶一毀,青年道士一口鮮血噴出,“蹬蹬蹬”向後倒退了數步,坐倒在地。

倒地時,青年道士滿臉的驚恐,似不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此事不僅青年道士震驚,所有在場之人,全部震驚了。

若說兩人大戰數合,薑億康勝出,眾人還可以接受,可是薑億康一動不動,任由飛劍擊中額頭,反而是青年道士人傷寶毀,薑億康安然無恙。

一時間,場麵凝固,無一人發聲。

可是薑億康卻像沒有感覺到剛剛的過程一般,緩緩將眼神從遠方收回來,眼神中充滿了無邊的孤寂。

若是有人此時能夠探究到薑億康的內心,會在他心中看到一個白衣少女的身影,更是在他心中聽到對白衣少女的呼喚:“夢如。”

薑億康收加目光,看到了眼前的諸人。

當那些身著道袍的人落入他的眼簾時,薑億康眼中立即出現了怒火和殺機。

這怒火和殺機來得突然,卻又透著冰冷,讓眾人心中一冷,就連見過大風大浪的正為,也不由地打了一個寒戰。

釋行通歎道:“阿彌陀佛,施主好大的怨氣。”

薑億康語氣冰冷地說道:“怨氣,哼,這都是拜昆侖所賜。和尚,我和你無今無往,無怨無仇,你走吧,剩下的老雜毛,今天都給我留下吧。”

正為怒斥道:“哼,好大的口氣,別以為傷了我一個五代弟子就了不起了,讓我親自會會你。”

正為身後一個中年道士向前進了一步說道:“師叔,還是讓弟子來吧。”

正為看了看中年道士,搖了搖頭:“你?不行,剛才你難道沒見過他的手段嗎?你恐怕不是他的敵手。”

中年道士說道:“弟子從昆侖下山,有宗中長老囑托,此行帶了重寶,一定可以擒拿此怪,還請師叔應允。”

正為道士心裏正沒底,見有人主動請戰,樂得向後退了一步,說道:“好吧。”

這中年道士上前兩步,打量了薑億康幾眼,冷冷一笑:“剛才你自稱薑億康,難道你就是三百年前大鬧昆侖山的飛僵一族銅甲屍薑億康?”

薑億康眼睛一眯,盯著麵前的中年道士:“你是誰?”

中年道士說道:“諒你也不會認識我,但我要告訴你我的名字,我是道宗四代弟子統速,記住了,今天你是死在誰的手上。”原來此人正是從昆侖下山追查薑億康的統速。

一聽到薑億康的名字,其他幾名年輕道士也還罷了,正為卻是臉色大變,全身真氣立即鼓蕩,手中立即出現了幾件法寶,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同時叫道:“統速,快回來,他如果真是薑億康,你絕非是他的對手。”

統速卻從容說道:“師叔,您不必擔心,他是薑億康倒不假,但已不是當年大鬧昆侖聖地的薑億康了。兩年前,他渡過僵屍千年劫,身受重傷,恰巧被世明師侄遇到,連他的成名法寶萬裏江山傘都被世明師侄收走了。”

一聽此言,正為鬆了一口氣,不過手中法寶仍然沒有收回,慢慢說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前幾日收到昆侖極光令剿滅僵屍薑億康,原來是這麽回事。”

速統道:“今天請師叔為我督戰,等我殺了他,他身上的法寶由師叔先取。”

正為道:“師侄辛苦殺妖,我怎麽能強占法寶,法寶就都留給師侄了,若是非要我取,我隻取他的兩顆獠牙吧。”

速統心中罵道:“這個老狐狸,薑億康連萬裏江山傘都沒了,還能有什麽法寶,說得好聽,卻把最難得最珍貴的僵屍獠牙取走了。罷了,僵屍骨也可以煉製法寶,而且殺了薑億康,我的名聲一定名揚海內,也算沒有白跑一趟。”

速統心中想著,手上卻沒有停,一伸手,從口中取出一把迷你芭蕉扇,口中念念有詞,芭蕉扇迎風而漲,變得有一人多高。

速統將芭蕉扇拿出在手中,嗬嗬一笑:“看我今天斬妖除魔。”

說完,雙臂一掄,手中芭蕉扇扇向薑億康。

第一扇,黑雲翻滾,遮蔽明月。

第二扇,狂風肆虐,風卷雲湧。

第三扇,傾盆大雨,雨助風威。

第四扇,漫天火海,水火交融。

第五扇,天地倒轉,乾坤失色。

這五扇,也隻在一刹那間完成。五扇過後,天地都失了顏色,黑雲將薑億康籠罩,黑雲之下,風、雨、火交相肆虐,所過之處,所有東西,立時化為齏粉。

黑雲之外,正為看著薑億康被黑雲籠罩,手撚胡須,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怪不得這麽有把握,原來是胸有成竹。”

與統速同來的一個年輕道士得意地說道:“統速師叔這次下山,可作足了準備,這把水焰扇是師叔最得手的法寶,宗內長老另賜了降魔杵,我看區區一個僵屍根本就不在師叔的話下。”

正為道:“連降魔杵也帶來了?嗯,看來根本不需要我出手了。”

就在兩人說話之間,突然風雲突變。

黑雲,消失了。

狂風,消失了。

暴雨,消失了。

天火,消失了。

明月的光芒突然照下,如同烏雲後突然跳出的太陽,立即驅散了黑暗。

這讓剛剛適應了黑暗的正為等人眼睛一縮,急忙強睜開眼睛。

狂風、暴雨、天火,如同幻覺一樣,突然間就消失了。

隻有速統還在原處,呆呆地站著,愣愣地看著麵前的芭蕉扇,不過,此時芭蕉扇破了一個洞,一個手破洞而出,伸到速統麵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速統麵色僵硬,不可置信地向前看著,透過芭蕉扇的破洞,看到了扇子後麵色冰冷的薑億康。

“嗬-嗬——”速統喉頭發緊,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全身逐漸無力,意識正慢慢脫體而去。

他看到薑億康的手鬆開了,可是自己依然喘不過氣來,依然沒有力氣,甚至連芭蕉扇也掉在了地上,他想低頭看腳下的芭蕉扇,可是,頭一低,卻整個臉都貼在了前胸上,無論如何也抬不起來了。

“師叔。”與速統同來的年輕道士痛叫道,他看到速統腦袋垂下,脖子斷成了一個直角,臉貼到了胸口上,一動也不動了。

正為怒叫道:“好慘忍的手段,這些妖族果然都嗜血成性。”

一旁的朗朗見薑億康殺了速統,心裏頓時底氣十足,他行走在外,從來沒這麽揚眉吐氣過。見正為蠻不講理,立即張口譏諷道:“老雜毛,你說得好沒道理,難道我們讓你殺就應該,我們殺你就是嗜血。”

正為罵道:“小狼妖,等我收拾了僵屍再來收拾你。”若在平時,正為對這種小妖哪有這麽多的耐性,伸手殺了就是。可是現在,薑億康站在他麵前,讓他感覺到莫大的壓力。

正為轉頭看了一眼小和尚,說道:“釋行通,現在隻有你我聯手了。”

哪知釋行通卻說道:“阿彌陀佛,出家人第一忌就是殺生,老衲怎會出手傷人呢。”說此話時,釋行通仰頭斜看天空,一副悲天憫人的姿態。

正為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你……你不殺生來這兒幹嘛?”

釋行通說道:“阿彌陀佛,老衲來是勸善的,老衲也勸道長該收手時就收手,要以德服人。”

正為氣道:“呸,什麽以德服人,你們這些禿驢就會和稀泥,有好處搶著上,沒好處就成縮頭烏龜了。”

釋行通道:“阿彌陀佛,道長莫要出言傷人。”

正為道:“我就傷你了怎麽著,你還要跟我較量較量。”

釋行通說道:“出家人第二忌,不惡語相向,老衲不與道長爭吵。”

說完,釋行通真的就微閉雙目,對眼前一切視而不見,似已四大皆空。

正為氣得直咧嘴,其實他早就知道和尚們不靠譜,卻沒想到這麽不靠譜。

無奈之下,正為隻得看向薑億康,說道:“薑億康,我也知道你的名聲,哼,當年你大鬧昆侖時我正在山上,可惜沒讓我遇到你,結果讓你逃了,這次我們來算算舊帳。”

薑億康冷冷說道:“哼,上次昆侖一行,道宗能活下來的隻有兩種人,一是湊巧不在山上的,二是躲起來不敢伸頭的。”言下之意,正為沒有遇到薑億康,是被嚇得成了縮頭烏龜而已。

薑億康這一句話,正說中了正為的痛處,想當年,薑億康血洗昆侖,正為恰恰在昆侖山中,隻是看到薑億康的恐怖修為後,正為嚇得躲在山洞中,才逃過一劫,直到薑億康離開五日後,正為才敢才山洞中爬出來。

薑億康血洗昆侖的恐怖情景,是印在正為心中一輩子難以抹去煉獄般的夢魘。也正是如此,正為修行到了現在的境界後,一直有心魔,結果百年來,修為止步不前。

不過,當想到薑億康如今受了僵屍千年劫,修為正是最低之時,正為心中的底氣又足了一些,且又有些自覺幸運。在這個的時候讓自己遇到薑億康,正是自己大揚威名的好機會,也正是除去心中夢魘的大好時機。

想到這兒,正為哈哈一笑,說道:“一個受了千年僵屍劫苟延殘喘之人,還敢大言不慚,今天我就一洗前恥,等我把你踏在腳下,我看你還說不說大話。”

正為話未說完,右手一揮,數百張紙符一把撒向薑億康,這數百張紙符瞬間化為數百個火團,密密麻麻,撲向薑億康。

聲勢浩大,震懾眾人。

就在這數百個火團遮蔽了薑億康視線之時,正為嘴角冷笑著,右手一個金燦燦銅錢悄然飛上半空,隱在天際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