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約定
第三十二章 約定
生活如潮水一般有起有落，經曆了前段時間一係列突發事件，秦然迎來了波瀾不驚的日子。
盡管周誌東還在家中養傷，但江南地產的業務已上了正軌，在秦然打理下有條不紊運行。校園內，秦然又恢複了低調，一切按部就班，與班長王雅萱的補習計劃又經曆了兩期。兩人的關係似乎有了一些進展，王雅萱在上一次補習中甚至主動與他開起了小玩笑。在校內偶然間遇見對方時，在不引起周圍人群注意情況下兩人會主動點頭示意打招呼。
年輕人追逐潮流的腳步永不停息，範仕林引以為豪的cd隨身聽，在不到半個月的情況下，一班同學大多數人都人手一個，這從一個側麵也反映出班裏同學的家庭條件。“寒門出學子”有一定道理，但在國內中產階層逐步走上舞台的大背景下，家庭條件好又重視教育投入，家境富足的小孩更容易脫穎而出。在江州一中，有政府機關單位和企業老板高管家庭背景的學生占據著主流位置。
沈勤沒緊跟這一波次潮流，他經曆了天台事件，心裏對物質追求淡了許多。許多時候他都唯秦然是首，既然秦然都沒有cd機，那他暫時也不會主動追求。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好的開端，秦然這一隻穿越時空的蝴蝶翅膀開始扇動已悄悄改變某一些人的生命軌跡。
看著手表，秒針在不慌不忙中轉動，講台上老師抓緊最後時間布置課外閱讀作業，周五下午的正課即將結束。
“最後一次補習了！”
秦然心裏默念，他和班長王雅萱兩人之間的秘密補習終究要到結束的時候。莫名其妙地在心底湧出一陣遺憾，這種感情秦然有些說不清道不白，明明自己不是那麽喜歡補習，但真要結束了又會有失落。
“賤人就是矯情！”
秦然覺得後世大熱的電視劇中經典台詞用在目前自己身上還真是貼切。
他和王雅萱之間已經形成了默契，每次都是秦然先到閱覽室打算衛生，少女才會後腳跟到來。
範仕林一直在注意王雅萱的舉動，一連好幾星期她都不在教室自習，不知道在學校哪個地方忙碌著什麽事情。他私底下朝人打聽過，都沒有收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因此，今天他決定悄悄跟在王雅萱後麵，一探究竟，徹底打消心中的疑惑。
“噌噌——”
熟悉的腳步聲響起，秦然知道這是少女將要蒞臨的先兆。
身穿紅色大衣，背著雙肩包，輕舞飛揚的長發中隱約可見鼻梁上冒出的點點汗滴，看來少女這次前來比較趕。
“總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在跟著，所以最後一段路我是跑著過來的。”
或許是覺得自己顯得有些唐突，王雅萱主動向秦然解釋了原因。
“沒事，我有時候也這樣，可能是衣服漏了風進去。”秦然為避免尷尬，隨便找了一個理由來應付。
這時樓下忽然傳出管理員阿姨的聲音。
“喂，同學，那裏是教師文獻閱覽室，學生是不能隨意上去。”
“哦，老師好，我是來找人的，請問剛才你有看到一位長發的女生進來嗎？”聽到略為熟悉的語調，秦然和王雅萱一瞬間反應了過來，這是班上團支書範仕林的聲音。
“糟糕！”
雖然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不清不楚的關係，但要給其他人知曉，終究不是好辦法，而且今天補習又是最後一次。
聽到範仕林詢問，秦然和王雅萱都感覺心髒吊到了嗓門眼上，努力屏氣不呼吸等管理員阿姨的回答。
“沒注意！”
三個字答案，使秦然和王雅萱兩人不約而同對視一眼，長鬆了一口氣，管理員阿姨沒出賣他們。
“那我上去看看，好不好？”
範仕林雖然一邊口中詢問，但另一邊卻邁開腳踏上樓梯，打算強行上來一探究竟。
“喂，同學，你怎麽這樣！都說沒人在上麵，閱覽室一直鎖著門！”管理員阿姨拉高了語調，似乎是在通報信息給秦然他們應對，同時在樓梯後麵追趕範仕林的腳步。
四目相對，秦然和王雅萱一瞬間明白了對方想法。用手比劃交流，互相點點頭，兩人立即開始分工合作。
秦然躡手躡腳走向閱覽室大門，順路把窗戶帶上，最後把大門從裏麵鎖上，讓外麵的人無法進來。同一時刻，王雅萱迅速把秦然放在書桌上的東西裝進書包，清理幹淨人為的痕跡，拉好椅子歸位。最後兩人匯合，一起躲到閱覽室裏麵書架的隱蔽處。
狹小有限的空間，讓秦然和王雅萱兩人能夠互相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少女頭發上淡淡的清香，隨著空氣傳遞到秦然的鼻腔，讓他感覺別樣的異常，忍不住偷偷多吸了幾下。
腳步聲越來越近，範仕林的身影出現在窗戶外。
秦然和王雅萱忍不住挺直了身體貼在書架後，屏住氣息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緊張又刺激，有一種偷情的感覺！”
這就是此刻秦然內心的真實寫照。
忽然間，秦然很想看看王雅萱此時的反應。
於是，他偷偷轉頭，發覺少女也憋紅了小臉，鼻子上冒出了更多汗珠，右手不自覺抓住了書架。
看來兩人的心情可謂是殊途同歸。
因為大門緊閉，範仕林隻好隔著窗戶玻璃朝閱覽室裏麵看了看，沒發現任何異常。
這時，管理員阿姨也趕了上來，看到閱覽室大門緊鎖，知道自己的預警有了效果，心中大定。
“都說沒人，同學，你是不是看錯了，你要找的人不在這裏。現在你親眼巡視了一番，可以離開了吧？”
範仕林在心裏納悶，明明自己在遠處看到王雅萱進入了圖書館，怎麽找遍了樓層都不見蹤跡，難道自己真的看錯了。
他露出笑臉，轉身對阿姨道：“打擾了，可能我朋友確實沒來過這裏，謝謝阿姨。”
伴隨著兩人腳步的離去，秦然和王雅萱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
幸好阿姨幫忙沒出紕漏，不然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收場。這兩個學生每次來都能主動打掃衛生，同時男生還會給自己帶些零食或小禮物，管理員阿姨當然是站在秦然這一邊。
待確認範仕林離開圖書館後，秦然和王雅萱重新回到書桌旁坐下。
“噗——”
王雅萱忍不住首先笑了出來。
見狀，秦然也跟著笑了起來。
“想不到最後一次補習，居然有做賊的感覺。”
少女拿出白色手絹，把鼻尖上的汗珠拭去，同時也舒緩一下尷尬的氣氛。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兩人心中都再也沒有補習的興致，幹脆就坐著開始聊天。
“我看我們倆都是有賊心沒賊膽，成不了氣候！”
秦然饒有興趣一邊偷看少女擦汗，一邊回答道。
“這個範仕林也真是可惡，怪不得我一直覺得有人跟著。”腎上腺素分泌過多，人會感覺口渴，王雅萱從書包拿出水杯喝了一小口水道。
“說不定他可能是關心你。”
“我才不需要他關心！”
話一出口，王雅萱就覺得好像有點失禮，兩人又陷入了沉默當中。
“哦，我很感謝你這幾周的幫忙。這段時間感覺進步很快，不出意外期末考試我估計會有進步，還是把倒數第一的桂冠留給別人吧。”秦然故意把話題叉開，能連續守約五周時間幫忙後進生補習，王雅萱確實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舉手之勞，反正在教室自習也挺無聊的，在這裏還能看看課外書。”王雅萱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指了指閱覽室旁邊書架上的文獻雜誌。
接著她從書包裏拿出一個粉色的cd隨身聽，這是父親出差時給王雅萱帶回來的禮物,拿到手比範仕林擺顯時要早了十來天，怪不得她當天不屑於去圍觀。
熟練的把播放鍵打開，王雅萱拿起一個耳塞塞入自己耳朵，然後把另一個耳塞遞給了秦然。
就這樣大方的邀請，秦然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聽聽音樂，平複一下剛才緊張的心情。”
王雅萱也覺得自己有些突兀，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便找了個借口道。
再拒絕就顯得矯情，秦然大方接過耳塞，笑道：“恭敬不如從命，謝謝。”
耳塞入耳，便聽到了舒緩優美的旋律在耳邊流淌。
“貝多芬的《月光曲》，我平時在家也喜歡聽。”秦然很快就聽出了曲名，對王雅萱說道。
“那你再聽聽這首？”看到秦然很快得出答案，王雅萱決定再試一試他。
“噢，這是肖邦的《降e大調夜曲》（作品9之2）吧。”看王雅萱的表情，秦然應該又說對了，畢竟這些都是膾炙人口的鋼琴名曲。
不甘心地又試了兩首，秦然還是一一回答出來，分別是莫紮特的《土耳其進行曲》和帕卡貝爾的《d大調卡農》。
王雅萱有些賭氣似地從包裏又拿出一張cd，放入了機器中播放，繼續讓秦然猜。
這時輪到秦然眉頭緊鎖，音樂曲調似曾相識但又不是他聽過的曲子。
第一首，搖頭。
第二首，又搖頭。
第三首，依舊搖頭。
見狀，王雅萱露出了久違的微笑，終於把這個男生難倒了。
“其實這些是我隨性彈奏的曲子，沒有任何樂譜，讓我重彈一次我也演奏不出來。”
怪不得，秦然聽起來就像是許多名曲的集合，但就是找不到調。
“鈴——”
自習下課鈴聲響起，標誌著秦然和王雅萱的補習計劃正式宣告結束。
“結束了！”
“是啊，結束了！”
兩人都若有惆悵地感慨了一句。
“剛才聽到了世上獨一無二的名曲，你要怎麽樣感謝我呢？”
王雅萱忽然冒出了這個問題。
“呃，要不明天請你搓一頓？”
見對方隨口問，秦然也就隨口一回答，並未想明天真能和少女一起活動。
“那好，地點你定，明天上午10點我們就在江州公園門口集中。不見不散！”
懵懵懂懂之間，秦然和王雅萱的首次約會就定了下來。
周六一大早，太陽早早掛上了半空，冷冽的寒風中陽光給人帶來陣陣溫暖。
走在路上，秦然發現今天赴約，心裏有一些期待而又惴惴不安，這樣的景象已許久未曾出現。這時路邊小公園傳來一陣老人跳舞的歌聲。
“小和尚下山去化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見了千萬要躲開。”
伴著腳步，秦然覺得自己有點像歌中所唱的小和尚，等會見到美麗的老虎到底要不要躲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