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決裂(下)

第二十一章 決裂(下)

“秋,您自小在森林中長大,也話您並不知道。在曼切斯帝國往東,隔著一條橫貫南北的大山脈,那兒有一個方圓數千公裏的公國,稱之為阿姆斯特公國。”

帳蓬裏麵,奧古拉斯和蕭秋在如豆的燈火下相向而坐,奧古拉斯忽然語出驚人,傲然道:“我,奧古拉斯·希萊,正是阿姆斯特公國的第二十任大公!”

蕭秋神色不動,微笑著說:“這麽說來,也許我應該尊稱您為陛下!”

似是沒有聽到蕭秋語氣中的嘲諷味道,奧古拉斯苦笑了一下,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在阿姆斯特公國周圍還有著十來個林立的小國。幾百年來,阿姆斯特公國和這些小國結成牢不可破的聯盟,抵禦著東方強大的獸人帝國和矮人一族的侵擾,以及西方那些大帝國的吞並。”

“不過如果阿姆斯特公國把其他的小國吞並掉的話,就會有獨立對抗獸人帝國及西方那些大帝國的實力。要做到這點並不難,相對於其他的小公國,我的國家實力強出太多......”

“奧古拉斯陛下!”

蕭秋打斷了奧古拉斯的話,淡然道:“我對您的宏圖大計絲毫不感興趣,我現在隻想知道,如果用三千金幣可以換回雷克隊長的一條性命,這種交易您會不會做?”

奧古拉斯吃了一驚,驚疑不定的看著蕭秋,喃喃道:“這......什麽意思?”

蕭秋淡淡的道:“您支付給了我三千金幣,算邀請也好,算雇用也好,事實上我欠了您的。至於雷克隊長,既然他想殺我,我可以給他一個公平決鬥的機會。就這麽簡單!”

奧古拉斯歎息一聲,道:“秋,我明白您的意思。您和雷克不必決鬥,如果您要離開,隨時都可以。那點錢不過是身外之物,您沒有欠我的情,現在我們兩清了。”

蕭秋微微一笑,也不作聲,向奧古拉斯行了個撫胸禮,轉身走出了帳蓬。

克本、梅爾洛、雷克和波格麗特正帶領著一眾重甲劍士圍在帳蓬外麵。雷克的臉上寫滿了恥辱,他死死的盯著蕭秋,憤怒的雙眼似乎要滴出血來。

蕭秋早已知道他們守在外麵,事實上,他對奧古拉斯的說話,有一半也是說給雷克聽的。看著雷克鐵青的臉色,蕭秋冷哼一聲,冰冷的目光一一自這些人的臉上掠過。

梅爾洛和波格麗特,在蕭秋有如實質的目光注視下,下意識的避開了他的目光。

克本則是非常無辜地抬了抬眼皮,完全的無動於衷。隻有雷克始終和他凜然對視著,一張臉由青轉白,握著劍柄的手指,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卻始終沒有勇氣拔出他的劍。

蕭秋沒有作聲,徑自從他們之間穿過。其餘的劍士被他目中的怒意所懾,下意識的讓開一條路,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走出了宿營地,一陣蕭瑟的秋風吹過,蕭秋抬眼望了一下天邊高高懸掛著的兩輪圓月,心底深處忽然浮起一陣孤獨無助的感覺,隻覺得天下雖大,卻不知何去何從。

靜靜的佇立片刻。一張布滿淚痕的俏臉悄然從他心底泛起,這一刻,孤獨無助的他似乎聽到了一顆傷痛的心裂開的聲音。

“秋哥哥,你什麽時候回來?”

一種無法言述的感覺象潮水一樣的湧過心頭,蕭秋略微辯別了一下方向,舉步向著來路走去。

他從來沒有過如此強烈的欲望,想要見一個人!

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陣得得的馬蹄聲,一身黑袍的梅爾洛縱馬而來,在他身邊停下。

“秋,畢竟同伴一場,奧古拉斯大人讓我來送送您。”

梅爾洛心底有愧,麵色多少有點不自然,他跨身下馬,把韁繩遞給蕭秋,道:“從這兒回到古裏鎮有好幾天的路程,一路上並不安全,有一匹馬也好代步,這些東西路上你也用得著。”

這是一匹披著皮甲的輕騎,馬上水襄、幹糧一應俱全,鞍旁掛著一柄重劍,鞍後還馱著一個鼓鼓的包裹,看形狀,似是一件輕便的皮甲。

“不必了。”

蕭秋頭也不回,淡淡的道:“請替我多謝奧古拉斯陛下,他的好意我心領了。”

“秋。”

梅爾洛追上兩步,在他身後叫道:“作為曾經的夥伴,您一定無法原諒我們的做法,可是事情不僅僅是您眼中所見的那麽簡單。”

“在奧古拉斯大人的身邊,我們背負的不隻是個人的榮譽,如果您是我們,也許您也會選擇同樣的做法。但這並非大人的本意,他是真心把您當成朋友的。”

蕭秋似是沒有聽見梅爾洛的話,忽然縱身躍起,幾個起落,倏然消失在夜色中。

蕭秋將全身的功力提聚到了頂峰,一身渾厚的內力隨著他的步伐節奏急促流轉,夜色中的他,速度快逾奔馬!

一絲絲帶著冷意的秋風從耳邊掠過,讓他漸漸的從抑鬱中冷靜下來。

“蛟龍是不適合生活在小溪裏的。”

“就算他感到困惑,我也應該替他作出選擇”

亞斯特的話如在耳邊。蕭秋的腳步不禁漸漸的放緩,當初離開得如此決絕,這樣回去,該怎樣麵對亞斯特的期待,還有那雙朦朧的淚眼?

蕭秋立定了腳跟,凝視著遠處的天空。

月色之下的荒原茫茫如海,蕭瑟的秋風掠過,遠近處無數的枯草如波濤起伏,發出陣陣沙沙作響的聲音。

靜靜的凝視著蒼莽如海的荒原,蕭秋心裏漸漸湧起了一股豪情。難道天下之大,除了奧古拉斯的隊伍,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蕭秋幾乎要為自已片刻之前的軟弱而啞然失笑。

正在這時,拋開了一腔抑鬱的他,立即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出來吧!”

蕭秋神色不動,淡淡的道:“既然來了,又何必藏頭露尾?”

夜色中傳出一聲歎息,緊接著十數米外的空氣發生了一陣輕微的扭曲,一道淡淡的人影如閑庭信步,直接從虛空中邁步而出。

這是一個年約四十、膚色白晰的中年男子,有著一張瘦削英挺的臉龐,看得出,年輕的時候絕對是一個少見的美男子。

隻是現在這張臉寫滿了滄桑與寂寞。隨著這張臉在夜色中現出,連空氣都似乎在忽然間充塞著某種讓人無法釋懷的憂傷。

“真是令人驚訝!一直以來,我都認為就算是大魔導師也無法窺破我的隱匿術。能告訴我嗎?尊貴的先生,您怎麽會發現我的行蹤?”

來人的聲音冷靜而低沉,但他的身影在夜色中飄忽而模糊,看起來就象一個虛幻的投影,隨時會隨風散去。

隻是這個看起來虛弱得被風一吹就要破碎影子,卻有著一雙無比堅定和冷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