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反目

第14章 反目

紫宸殿中絲竹聲聲,弦樂動聽,翩翩起舞的歌姬體態婀娜,舞姿曼妙,如一隻隻絢麗多彩的蝴蝶。

底下的大臣推杯過盞,言笑交談,看上去一副歌舞升平的模樣,但顏景白卻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一雙雙眼角餘光瞟過來的疑惑之色。

畢竟,今日的皇帝給他們的印象太深了,往常那麽害怕金人的人,連聽到金人的名字都會下意識發顫的軟骨頭,怎麽可能一下子變得這麽強勢?!

就連徽宗趙佶都時不時的看他一眼,目光驚疑不定。

顏景白掩袖抿了口酒水,寬大的衣袍隔開所有人的探測,他知道今天給人的衝擊有點大,隻是已經沒有時間讓他一步一步慢慢來了,而且以後也說不定再也沒有了這麽好的機會。

管樂聲中,完顏宗翰端著酒杯,起身道:“此杯敬大金與宋朝的友誼,願兩國永世交好。”

聞言,還未待顏景白這個皇帝有所表示,趙佶就先一步起身回敬:“若兩國之間能永遠和平,收益的便是天底下的百姓,朕代天下萬民謝過金使。”

顏景白皺了皺眉,金人南下就在眼前,完顏宗翰這句話真是假的不能再假,也隻有趙佶這個整天呆在深宮風花雪月的人才會信他的鬼話!

果然,趙佶話音剛落,就聽完顏宗翰說道:“我主自然是希望和平的,就看大宋能有多大的誠意了。”

趙佶反應極快,“金使有何條件盡管說。”

顏景白默默捂臉,實在不想承認這個身為一國之君卻對著他國臣子笑得一臉諂媚的人是自己表麵上的父親,看對方的反應,顯然都被金人敲詐習慣了,從而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完顏宗翰微微一笑,然後回頭使了個眼色。

使團中一個留著羊角須的文官站了出來,道:“我國條件,宋朝需歲貢銀、絹各七十萬,美人百名,另與四百萬貫錢犒勞我軍。”

這數目實在大得有些離譜,文武百官開始**起來,就連趙佶也有些為難,小心翼翼的說道:“這是否太多了點,能否減少一些?”

完顏宗翰麵色一板,麵無表情的說道:“這是我家郎主親口定下的,我等做不得主。”

而坐在他身後的那個青年也站起來說道:“我向來仰慕大宋繁華,常聽人說就連大宋的乞丐穿的都是綾羅綢緞,怎會連這點小錢都推三堵四?莫非大宋是瞧不上我們大金嗎?”

趙佶嚇得趕緊搖頭,“不不不,怎會怎會......”

“夠了!”顏景白沉聲喝道。

他安慰似的拍了拍趙佶的手背,尖利而刻薄的說道:“大宋富裕又如何!大宋的富裕不是拱手送給敵人讓他們來對付自己的!”

此言一出,一群金人翻案而起,長刀出鞘,殿內的歌姬失聲尖叫,縮在一起瑟瑟發抖,就連趙佶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雙目圓瞪,張口結舌的看著顏景白發飆。

絲竹之聲已經停止了,殿內一片死寂。

諸葛正我,方應看等一些會武功的大臣已經站在了顏景白的麵前,空氣中充滿一種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

顏景白冷嗤一聲,譏諷道:“至於勞軍一說,更是笑話!敢問是犒勞什麽?犒勞金人殺我百姓殺我將士?犒勞金人奪我國土犯我河山?!”

完顏宗翰右手一揚,大喝一聲:“趙桓你大膽!”

“完顏宗翰你大膽!”顏景白麵色鐵青,“朕是一國之君,你是何人?他國臣子而已,竟敢直呼朕的名諱,這是大不敬!朕要治你罪!”

“你敢!”完顏宗翰虎目一瞪,身上爆發出一股嗜血殺氣。

“你看朕敢不敢!”顏景白高喝一聲:“來人!”

守門的侍衛應聲而入。

顏景白大袖一揮,厲聲道:“將完顏宗翰杖責二十,押入天牢!”

侍衛們驚呆了,目瞪口呆的看著皇帝,一時間竟都沒有動作。

完顏宗翰被金人保護性的圍在中間,桀驁而又不遜的模樣像是在看一場鬧劇。

顏景白冷笑出聲,對著那幫侍衛喝道:“朕的話便是聖旨,所有抗旨不尊的人,朕不介意多摘幾顆腦袋!”

果然,此言一出,有人怕了,金人雖然不好惹,但也比不上一句話就能要人命的皇帝啊。

其中一人首先站了出來,就要上前拿人,但下一刻,就被完顏宗峻一刀削了腦袋。

瓢潑的鮮血灑了出去,被砍掉的腦袋在地上連滾了幾圈,有膽小的人腿一軟,已經昏了過去。

“放肆!”顏景白氣得直哆嗦,“去叫人!把這些人通通都拿下!”

似乎知道對方是來真的,完顏宗翰雙目一眯,森然道:“我可是大金使臣,你可知這樣做的後果?!”

顏景白也冷笑:“不勞你費心!朕隻知道,今日若放你們離開,朕的威嚴何在!大宋威嚴何在!”

“很好!”完顏宗翰慢慢拔刀,即便到了這個地步,即便這裏是大宋皇宮,他也沒打算束手就擒。他的驕傲不允許他毫無反抗的就做別人的階下囚。

更多的侍衛湧進了紫宸殿,將一行十幾個金人團團包圍。

金人雖少,其中還有幾個文官,但到底是馬背上生存的民族,一時間竟奈何不了他們。

正在顏景白皺眉之時,突然紅影一閃,已經有人跳進了混戰中。出手的是方應看,隻見他縱身疾躍,出手如電,幾息之間就將所有的金人點穴放倒了,包括那個不可一世,無比自負的完顏宗翰。

顏景白默,他怎麽忘了這裏是武俠世界,那些所謂的武林高手可都是開外掛的存在。早知如此,他就直接讓對方上了!

讓人把完顏宗翰諸人押入大牢,又吩咐方應看將驛館中的金人牢牢看守住,不許放走一人。然後他就扔下滿殿的狼藉,揮一揮衣袖輕飄飄的走了。

回到福寧宮,他朝快步走來,難得麵露擔憂之色的冷血笑了笑,而後叮囑了一句,“別讓任何人進來打擾我。”就反手關上殿門,將自己鎖在門內。

默默地蹲下身子,掩在袖中的手指依舊在輕輕顫抖,顏景白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一目的血紅,還有那一直滾動著的猙獰頭顱。

這不是演戲,也不是道具,而是真正的一條人命,一條間接地因為他而斷送的人命。

他做不到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