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交易(上)
仕途沉浮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
與王學偉之間的誤會消除了，徐天宇上班也有勁了。除了每天聽從下麵團支書負責人匯報工作外，偶爾還會抽出時間來與團鎮委的幾名委員們都到下麵的農村裏走動走動，順便了解一下青農團建工作。
一連幾天時間，這忙碌得連打屁的時間都沒有，由不得產生了要跟上級黨委匯報增加團鎮委副書記的工作構思了。
這天中午，剛從下麵的農村巡視回來，徐天宇正想好好睡個午覺，結果突然接到清河村團支部李季平的來電，說是清河村的團支部出大事了，請示他有沒有時間下來處理一下。
身為團鎮委的負責人，團支部出了問題，豈有不去之理？
徐天宇片刻都不敢耽誤，從家裏出來，他立刻到鎮上搭了一輛趕往清河村的牛車，剛到村門口時，就看到清河村團支部書記李季平正撐著一把黑色的太陽傘在那裏東張西望等候。
而在李季平的旁邊還站有一對青年男女在交頭接耳，他們的年齡約莫在20至25歲之間，男的英俊，女的端莊美麗，特別是他們的穿著打扮很得體，一看就知道是對有品位的一對男女情侶。
徐天宇來清河村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倒是沒見過這對青年男女，於是還沒等牛車停下來就已經從牛車上躍了下來，還一邊打招呼道：“我說老李呀，你怎麽跑到村口這兒來了？”
“你大駕光臨本村，我能不過來迎接嗎？”
李季平嬉笑地與徐天宇握了握手，隨即熱情高昂地把他請往家裏去。
一路上，徐天宇焦急地聽從李季平的匯報，這才知道原來不是清河村團支部出了大事，而是李季平想要宴請他吃一頓飯，但是又怕他不肯答應下來，沒辦法的情況下，這才謊稱說出了大事。
聽完李季平的解釋，徐天宇頓時氣急敗壞地責罵了他一番，本想馬上離開清河村來的，但仔細一想，既然來都來了，那就留下來吃頓飯再走，一來是給李季平一個麵子，二來是順便了解一下清河村的青農建設。
進了李季平的家門，徐天宇坐在賓客位上，當看到那對青年男女也絲毫不客氣地坐到賓客位上，很顯然對方也是客人了，他頓時打趣道：“我說老李呀，這兩位帥哥美女是？”
“瞧，你看我這記性！”
李季平連拍在額頭兩下，分別指著這對青年男女笑著介紹道：“這是我的表弟鍾正華，而那位呢，則是我表弟妹謝泠雨。他們這是專門開車回來給我奶奶過八十大壽的。”
“喔，這樣？”徐天宇衝著這對小兩口微點了下頭，暗暗感覺李季平把他請來清河村似乎是別有他意，隻好默不作聲，等待李季平點破這個邀請含義。
果然不出徐天宇所料，在大家相互敬酒吃到一半了，李季平終於撥開遮掩的雲霧，開門見山詢問道：“徐書記，聽說咱們團鎮委打算要增設副書記了？”
其實增加團鎮委副書記一職務，是徐天宇的一個構想，還沒有正式向上級黨委匯報，而且這事情隻跟幾名委員淺談過幾句，卻沒想到這個李季平這麽快就收到這消息來了！
徐天宇由不得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玩味道：“你是怎麽得到這消息的？”
李季平與李長光是同村關係，這消息自然是李長光告訴他來的，隻是李長光與徐天宇不和的消息早就傳開來了。
李季平當然不會苯的說出這是李長光透露出來的消息，他盯著徐天宇詫異的臉色，玩味道：“貓有貓路，鼠有鼠道，徐書記就不要打探了噢？”
李季平不肯透露，這讓徐天宇由不得聯想到李長光好象也是清河村人，隻不過是因為工作緣故，這才在鎮上買了房子，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想必這消息應該是李長光從其他委員口中得知，這才透露給了李季平來吧？
想到這裏，徐天宇心裏就不太舒服，心想你小子想與李長光交好，那又何必來巴結我呢？於是笑著想要打消李季平的念頭，“我說老李啊，你該不會是對這個副書記的職位有什麽想法吧？”
說真的，李季平還真的對這團鎮委副書記有點想法了，他今年都已經二十六歲了，再幹兩年就要必須退下來了，到那時能不能在村裏謀劃個好職務，那還是兩說的事情。
如今團鎮委增設了這個副書記的職務，李季平當然要力爭了，於是他找徐天宇過來無非就是有兩個目的。一來是向徐天宇匯報了表心意，二來是希望徐天宇能在王學偉及方敬遠那邊幫襯說幾句好話。
李季平先自個斟飲了一杯，意味深長道：“徐書記，你也知道我再幹兩年就要退下來了。如果沒能進入事業單位，那隻能在家打魚了，所以這個團鎮委副書記是我入仕的一個大好機會啊！”
這家夥還真的敢想呀？徐天宇微微憨笑著，“老李，恐怕你這個想法就要落空了。不瞞你說，團鎮委副書記已經有人選了！”
“不是吧？”李季平得到這消息也不過是一天半的時間，怎麽會這麽快就已經任命下來了呢？他有點不太相信，“真的，還是假的？”
“我像是那種說假話的人嗎？”徐天宇故作拉下黑臉，弄得李季平惶恐萬分致歉了起來，他這才把想要提拔李燕梅為團鎮委副書記的意圖給說了出來，“其實，你要是早點說的話，我想應該沒問題，隻可惜我已經跟李燕梅談過了。”
實際上，徐天宇還沒正式跟李燕梅談呢，這麽說無非是一個借口，可沒想到卻真把李季平給鎮住了，他懊惱地拍了下大腿，“徐書記，這麽說來，我是沒希望了咯？”
其實有沒有希望，不是徐天宇能所決定的，而是在王學偉與方敬遠等兩位鎮黨委委員的大姥身上。
徐天宇既然有意要阻攔李季平的進步，自然不會點撥他來了，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李季平輕咬了一下牙，直截了當道：“徐書記，我需要付出什麽報酬？隻要你開個數，我能辦到的就一定辦！”
農村人說話向來都是直來直去，關於李季平的這句直言直語，徐天宇倒是不想與他計較什麽，隻是當著外人這麽說，很顯然是抹黑了他的形象了。
徐天宇頓時皺起眉頭，憤怒地拍著桌子，“李季平！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徐天宇是這樣的人嗎？”
李季平沒想到這麽一句賄賂之話卻招來徐天宇憤怒，頓時一時之間都不知該說怎麽好，結巴道：“徐書記，我不是這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你需要跟王書記打點什麽的，盡管跟我說。”
盡管李季平把矛頭直到王學偉的身上，但是徐天宇一點都不領情，他歎氣地站了起來，搖頭道：“行了，我下午還有事情要處理，先回去了。”
話剛落下來，還沒等到徐天宇移步離去，坐在旁邊一直保持沉默的鍾正華看到表哥受到了冷落，頓時開口幫襯道：“徐書記，別生氣了，你也知道我表哥是鄉下人，說話不會拐彎，就看在我的麵子上，別跟他生氣好不好？”
你的麵子？這話讓徐天宇感覺有點含義，心中咯噔一響，笑道：“好吧，就衝著正華兄的麵子，我就不與他計較了，不過他要是敢再提金錢之事，那我真的隻能走人了！”
一聽徐天宇不計較了，李季平鬆了一口氣，慌忙道：“對了徐書記，我忘記跟你引見了，我表弟是在省扶貧辦工作，你要是有什麽需要用的著的地方，盡管找我表弟。”
喔？原來是省扶貧辦的？這怪不得大言不慚要我賣個麵子。
徐天宇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舉著酒杯向鍾正華敬了過去，“不知正華兄弟在省扶貧辦高就什麽職務？”
“高就談不上了。”鍾正華拿起酒杯回敬了過去，笑道：“無非就是在省扶貧辦那裏打個雜而已！”
這打雜無非就是官場中常用的謙虛話，徐天宇豈有聽不明白之理。他玩味地向鍾正華指指點點，卻對著李季平寒暄笑道：“老李啊，你看看。你這個表弟太謙虛了，明明是在省扶貧辦高就，卻還對我們隱瞞說是個打雜的。”
鍾正華當然不是打雜的，他在省扶貧辦開發處上班，是負責扶貧項目資金計劃、扶貧績效考評、各市扶貧工作目標責任製考核等工作，在開發處裏的能量還不小呢！
看自家的表哥李季平不被徐天宇給看好，鍾正華急於給自家表弟撐腰，倒也不隱瞞了，“我表麵上是負責協助處長工作，實際上也隻是個普通科員，我跟徐老弟一比，還是徐老弟比較有前途啊！”
“前途個啥啊？”徐天宇拿起桌上的一包白沙煙分別給鍾正華與李季平各發了一根，再拿出一根點燃抽了一口，還湊個臉過去，一邊作個數錢的手勢，一邊玩味的笑道：“我不就是一個破團委的負責人，啥權利及油水都沒有，那像正華兄弟你，在要害部門上班，這個好處多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