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波譎雲詭_第二百三十七章 清雲妃

清河看向楚瑾瑜,楚瑾瑜也陷入了沉思中。

他們似乎一直都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雲妃到底知道多少?

她是否知道自己的家人被害了?

但是為何會不知道?這似乎是毫無道理的,她自己就是鬼魂,她的父親被處斬之後,應該也變成鬼魂,他們難道就不曾見過麵?

靈體到底是以什麽方式存在?

楚瑾瑜想到這裏,吹了一下口哨,匍匐在清河腳邊的雪狼陡然抬起頭,一下子站起來朝楚瑾瑜撲過來。

楚瑾瑜伸手撫摸血狼的頭,然後把手覆蓋在它的眼睛上,有血紅的光芒從他的指縫裏發出。

長春瞧得驚疑,“天啊,球球的眼睛怎麽會發光?”

清河雖然知道血狼有些不尋常,但是,卻不知道它真正的能耐。

楚瑾瑜瞧著兩人,“你們可懼怕鬼魂?”

長春怔了一下,“瑾瑜哥哥要做什麽?”

“與其我們在這裏猜來猜去,倒不如,請雲妃上來問個明白。”楚瑾瑜說這話的時候,仿佛是在閑談,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清河愕然,“你可以請雲妃的魂魄上來?”

若是如此,當初直接請她的魂魄就是,何必讓她假扮鬼上身呢?

“可以,但是會折損血狼的元氣。”楚瑾瑜道。

頓了一下,他看著清河,像是在解答她心底的疑問,“而且,我認為如非必要,不要去打擾一個安息的靈魂,但是,如今既然知道雲妃並沒有安息,那麽,我們辦她的事情,便需要她的協助。”

清河心裏覺得有些不妥,“先等一下,我還有些疑問。”

長春看向她,莫名地覺得有些興奮,這宮中鬧鬼已經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但是,她卻沒有親眼見過,如果可以親眼見一見雲妃的鬼魂,那實在是太好了。

“還有什麽疑問?最好的辦法就是請雲妃上來,把當初的事情都一一問個明白,總比我們辛苦調查要好。”長春道。

清河看著楚瑾瑜,“如果雲妃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家

族遭逢大難,現在才得知,那會怎麽樣?”

人和鬼始終不一樣,鬼有著人沒有的力量,若是雲妃因此發狂,豈不是適得其反?

而且就算沒有發狂,忽然得知自己家族被害的消息,也夠傷心了的吧?

楚瑾瑜沉思了一下,“原則上,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如果她知道是齊家害死了她的父兄家人,她怎還可能這般平靜?”清河反問道。

“你當晚見到她,她真的沒有憎恨尚貴嬪?”

清河道:“當晚她上了我的身之後,她所說的話,她所有的心思轉換,我其實都有感應,隻是並不強烈,可我真的感覺不到她有多憎恨尚貴嬪,反而我隻感受到那種濃重的失望,是對父皇的失望。”

長春搖頭,“那就奇怪了,雲妃是一個愛恨分明的女子,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父兄死在齊大人和尚貴嬪的手中,怎會不憎恨她?而且,你說的是感受到她的對父皇的失望,這意味著她對自己的事情十分看重,卻沒有重視家裏族中,這不符合她的性子,難道那天晚上的鬼魂是假的?”

楚瑾瑜看向清河,“你以前也見過雲妃,認得出是她嗎?”

“是她沒有錯,我認得,而且,我能感覺到她對父皇的失望,所以她是雲妃無誤。”清河道。

長春道:“這就奇怪了,莫非雲妃並不愛自己的家人?還是說,她並不知道是齊家與尚貴嬪陷害蘇大人的?”

“那還真要請她出來問問才知道了。”楚瑾瑜是個比較理智的人,“就算她之前不知情,但是,現在我覺得她應該要知道,是恩是怨,讓她自己好好衡量,而且,有些事情,如果她能配合我們去調查,我們可以省很多功夫,那件案子,知道內情的人不多。”

長春一時沒能理解楚瑾瑜的話,“如果雲妃連她父親被害都不知道,那她對這件事情也知道不多,對我們沒有幫助的。”

清河道:“雲妃不知道,可以去問,她去找她父親,總比我們去找她父親要容易。”

長春悚然,雖然已經相信了鬼魂的事情,但是,要像清河

與楚瑾瑜那樣對此事毫不詫異甚至說起來像說平常的事情那樣,她還做不到。

三人一致認為,都該請雲妃出來問問。

於是,楚瑾瑜放開捂住血狼眼睛的手,對血狼道:“球球,請雲妃娘娘來吧!”

血狼的眸光頓時綻放出一片血紅色妖異的光芒,光芒開始隻是兩點射出來,慢慢地形成兩道光圈。

光圈在殿中旋轉,不停地旋轉,仿佛是在吸附些什麽東西,慢慢地,兩道光圈開始靠攏,靠攏的時候,忽地起了一陣風,卷的三人的衣衫獵獵作響。

靠攏的時候,兩道光圈是反方向轉的,楚瑾瑜解釋道:“一道光圈代表人間路,一道光圈代表陰間路,它是在把陽間和陰間路途匯合起來,營造出一條陰魂可通行的道路。”

屋中的寒氣逐漸加強,桌麵上的東西怦怦作響,清河奇異地瞧著眼前這一幕,又瞧著楚瑾瑜,見他神色平淡,仿佛這些事情是他是司空見慣的。

清河不由得想,他到底是什麽人?連這些詭異的事情他都懂得。

血狼站起來,前爪不斷地爬抓著楚瑾瑜的衣裳,可以清晰看到他的衣裳被爬出了一道道的指甲痕跡,它和之前的呆萌是大不一樣,像是陷入了一種戒備的狀態,身子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而微微顫抖。

漸漸地,那兩道光圈終於融合在一起,旋轉也慢慢地減慢,但是,溫度卻越來越低。

長春知道一會兒會見到什麽,心裏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往清河身邊靠攏了一下,她見清河仿佛一點都不害怕,輕聲問道:“你不害怕嗎?”

清河淡淡地道:“我自己本身就是一縷孤魂,怕什麽?”

長春聽得此言,心中有些微痛,是的,她自己本身就是一縷孤魂,又怎會懼怕其他的孤魂?

如果清河不是幸運地附身在剛剛離世的懿禮身上,如今的她,也是行走在陰間道路上的一縷孤魂。

楚瑾瑜聽了兩人的對話,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清河,她麵容並無悲傷之色,但是,見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微顫,心中多少明白她心裏的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