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十章 :暴怒

等安憶南再次收拾好的時候,時鍾已經指向了十一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胳膊,安憶南這才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自己還是盡量降低存在感吧,或許等某一天,顧鈺厭煩了,自己也就解脫了。或許是今天太過疲憊,也或許是還內心還懷著一點期待,所以安憶南入睡的很快。

翌日。

安憶南睜開雙眼的時候,外麵的陽光已經穿過窗簾的縫隙透了一絲絲進來了,還帶著點點的暖意,她慵懶地伸張了柔軟的腰身,黑白格子的薄被從身上滑落,露出一雙藕臂。

洗漱過後,安憶南就打算下樓了。

今天起來的時間有些晚了,顧鈺也早已出門了,所以房子裏格外的安靜。

“嘩啦”的聲音突兀在這偌大的別墅裏響起,安憶南皺了皺秀氣的眉頭,李媽的年紀也有些大了,所以她不免有些擔心。

懷著疑惑和擔憂,安憶南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步伐,等到了樓下便看見客廳一角那一副狼藉的畫麵。白材質的落梅花瓶如今已然是支離破碎,散落在地上,那點點的紅梅在陽光的折射下,好似斑駁的嫣紅,看起來有些異常的恐怖。而李媽,大約是受了驚嚇,也摔倒在了一旁。

“李媽,您沒事兒吧?”安憶南快步上前去扶了李媽,將她盡量從“重災區”挪開,這滿地的銳利碎片,可別割傷了才好。

“沒,沒事兒……”李媽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她摔了一跤倒是其次,可是,這先生家裏的東西幾乎都是天價,她一個窮保姆怎麽賠得起啊。

“人沒事兒就好,您先坐著歇息會兒吧,我來把這裏收拾一下。”

“夫人,我……”李媽看著如此和善、溫婉的安憶南,心中一暖,可是卻又有幾分尷尬,自己要怎麽開口讓夫人幫自己呢。

“李媽?你哪裏不舒服嗎?”安憶南看著李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些疑惑地問道。

李媽搖了搖頭,眉頭緊緊地皺著,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才開口說道:“夫人,這個,這個花瓶要多少錢?”

安憶南微愣,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李媽是在為這個擔心。花瓶的具體價格她是不知道,但光看這材質,估計也夠嗆了。不過,這顧鈺家裏值錢的東西那麽多,應該不會太在意吧?

“額,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顧鈺應該不會太在意這些吧?”看了一眼剛剛搜出來的價格,安憶南默默地選擇了閉嘴,如果說出來,李媽應該會更擔心吧。

但是,李媽肯定還是可以想見的,但是一想起這家裏的經濟情況,她還是有些發怵的。若是真要賠償,那自己恐怕得做好多年,一家老小可都是靠著自己維持生計的啊,難道都要喝西北風嗎?

“夫人,我,我求您了,您,您幫幫我吧。”李媽一把握住了安憶南的手,人已半跪在了地上,那略微

有些渾濁的雙眸裏已經流出了點點的淚水。這麽一大筆錢,豈是她一個窮酸的保姆能拿得出來的。

安憶南想要扶她先起來,可是李媽的力氣太大了,她實在是弄不動。看著李媽那已略顯斑白的雙鬢,她還是心軟了,最終點了點頭。

“李媽,咱們好好說成嗎?我要是有什麽可以幫忙的我一定盡力。”安憶南一邊努力地想要把李媽給扶起來,一邊安慰她說道。

這下子,李媽眼角的淚水便更是嘩啦啦地往下流了,連聲音裏都充滿了沉痛,“夫人,您,您真是個好人啊。我,我上有老,下有小,真的是顧不過來,要不然也拉不下這張老臉來求您啊……”

安憶南聽得也難過的很,從小她不說是錦衣玉食,那也是衣食無缺的,聽著李媽的描述,心便更軟了。

兩人略一商量,最後李媽便千恩萬謝地走了,安憶南便覺得這座房子又更空曠、冷清了不少了,隻不過今天她也沒什麽時間悲春感秋了,這不還是要想著怎麽跟顧鈺說這件事兒呢。

她和李媽已經商量好了,為了避免李媽受到責罰就先讓她離開一陣子,回頭要是顧鈺沒有計較這事兒,那就等過段時間再尋個由頭還讓她回來。

傍晚。

夕陽緩緩地西沉,紅彤彤的顏色映照著整座別墅,格外的好看。安憶南透過那一扇大大的落地窗,張開了雙臂,就好像是整個人都沉浸在這一片豔紅的雲彩裏。

當那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在門前停下的時候,安憶南便看見了顧鈺那被拉得很長很長的身影,還透著紅紅的微光,遠遠地瞧著卻莫名讓人覺得溫馨。自己的狀態,難道不就是妻子在家裏等著丈夫下班歸來麽……想到這裏,安憶南不覺露出一個自嘲般的微笑,他們是夫妻沒錯,隻不過卻隻是名義上的而已。

“您回來了,需要用晚餐麽?”安憶南早已快步下樓了,在顧鈺進來的時候剛好迎接他。

顧鈺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隻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便隨手把西裝外套給脫了。那一雙丹鳳眸四處打量,卻隻映著那一個嬌小而忙碌的身影以及那一桌子的可口飯菜,似乎還可以聞見香氣。

點了點頭,顧鈺便徑直走向了餐桌邊,隻是,旋即他卻敏銳地發覺少了一些什麽。

“那個花瓶呢?”正在忙著收拾茶幾的安憶南突然聽見這句話,不免一驚,心中開始忐忑起來,本來還期待著顧鈺不要發現這種小細節呢,沒想到他一回來就看見了。

咬了咬唇,似乎是有些認命般的,安憶南像個做錯了事兒的孩子一般,垂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我,我不小心把那個花瓶給打碎了。”

顧鈺原本還帶著一絲絲悠閑的神情在這一瞬間有些凝固,雙目微張,臉色已然有些不好,什麽?花瓶打碎了?

安憶南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便趕忙賠著

小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可以賠……”

接下來的話安憶南甚至是沒有機會開口,因為她隻感受到了脖子上突然襲來的力道,幾乎讓她窒息。

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臉色早已發紫,呼吸極其的不順暢,瞪大了雙眼,幾乎是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男人的臉色,甚至是忘記了掙紮。

“安憶南,就憑你?賠?賠得起嗎?”顧鈺的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咬牙切齒,仿佛帶著嚴冬裏最鋒利的寒冰,一點點將安憶南的心防擊潰。

這花瓶,還是當初汐汐買的,一想到這裏,顧鈺的眼前仿佛還浮現著柳汐汐當初巧笑嫣然的模樣。這個安憶南,隻不過是長了一張和汐汐有幾分相似的臉罷了,竟然就這麽把自己給當回事兒了!

安憶南的氣息開始奄奄,可她並不想反抗了,或許,就這樣死了,會更快樂一點吧。緩緩地垂上了雙眸,神情也開始略顯冰冷,紅色的雲彩還未退卻,卻將這一幕映襯的如修羅地獄一般的可怕。

顧鈺有一瞬間的愣神,這張臉和午夜夢回之時的她開始不斷的交錯重合,手上的力氣仿佛也開始變小了,最終還是不忍心。

安憶南重重地摔在了茶幾上,那剛剛才收拾好的東西又是一片的狼藉,嘩啦啦地開始演奏這一曲“交響樂”,隻是卻悲催地全部降臨在了安憶南的身上。

甚至還來不及感受腰上的疼痛,那玻璃的碎渣便直接刺破了皮膚,滲出了點點嫣紅的血跡。安憶南咬咬牙,似乎是想要站起來,可是好半晌卻隻能趴在原地劇烈的咳嗽著,但每動一下,那些散落的渣子便可以割破皮膚。

“過來收拾。”顧鈺轉身,似乎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微垂了雙眼,那長長的睫毛擋住了他眼中的陰鬱,依舊是冷冷地出聲。

隻是,這一次,回應他的卻是無邊的沉默。

劍眉微微皺起,帶著些許的疑惑,轉頭這才確認是真的沒有人回應。安憶南一手撐著自己疼的厲害的腰,一邊卻還是解答了顧鈺的疑惑,“這裏也就我們兩個人,沒什麽需要別人做的,所以我把她辭退了。”

“哼,安憶南你到底有沒有記住自己的身份?”顧鈺直直地對上安憶南的眼神,雙手環抱,仿佛居高臨下地在“欣賞”著安憶南的痛苦。

安憶南剛停止了咳嗽,隻覺得渾身都疼,暫時還沒辦法起來,隻將就著趴在那茶幾上,感受到眼角傳來的幹澀,她有些絕望地閉了眼睛,聲音幾乎微不可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說給自己聽的,“我們不是剛領了證麽?”

顧鈺微愣,轉瞬卻是嗤之以鼻,“安憶南,我勸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難不成,你還真把自己當成這裏的女主人了?”

“我告訴你,這房子裏所有的東西都是姓顧的,你最好給我弄清楚!”顧鈺說完了這話,便再也沒看安憶南一眼,直接就上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