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戲_第十四章 失控傷了代硯懸

看著男人一臉的溫柔。她心底想笑。

她這是在做什麽?

這個男人花了銀子得了她,理應享受她的所有,而她呢?竟然還抱著想要跟戚睦再在一起的渺茫希望。

簡直是太可笑了。

“你想明白了?”蔣李晉依舊溫柔,沒有任何被推開的惱意。

代硯懸紅唇微張,話在喉嚨口卻不知道怎麽說出來。

蔣李晉低笑,眸底的寵溺那般濃厚,他輕撫代硯懸的鬢角,五指順著她的長發往下滑,動作輕柔,似是生怕弄疼了她。

代硯懸突然就有些記恨代硯墨,到底為什麽要傷害這樣溫柔的男人?為什麽要將他逼到如此地步?

“告訴我,你是誰?”蔣李晉執意的問著這個問題,他需要一個確切的回答。

他的心,不能再惶惶不可終日,他不想再徹夜不眠了。

那些輾轉反側睜眼到天明的日子,他真的,不想再去重複。

“你怎麽不回答?”

代硯懸看著男人期待的深邃黑眸,她說不出話來。

任何人看到這樣的蔣李晉,都不會忍心去傷害。

他在期待,像個毫無安全感的孩子,期待一個能讓他安心的答案。

代硯懸內心裏的柔軟不允許她做出殘酷的選擇,可是她的理智告訴她,欺騙隻會讓眼前這個溫柔的男人更加痛苦。

所以,她要實話實說。

“蔣先生……”這個稱呼一出,蔣李晉立馬變了臉色。

他厲聲威脅:“代硯墨,我給你機會了,你好好把握!”

代硯懸心裏將代硯墨罵了無數遍,可她還是要誠實以對。

“我是代硯懸!”她看著男人的溫柔迅速沉寂,轉而是鋪天蓋地的陰暗。

“我是代硯懸!”她重複,她想告訴他,她不是他想要的那個人。

“代硯墨!”蔣李晉目光詭譎陰沉,周身的戾氣不斷擴增,代硯懸那稍稍平靜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吊得七上八下,畏懼到顫抖。

蔣李晉猛然伸手,一把捏上代硯懸的脖子,用了十足的力道。

“既然不你承認,那你也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代硯懸是吧?既然你不是她,那你憑什麽出現在我麵前,你憑什麽讓我費心費力?”

代硯懸被掐得上不來氣,小臉很快就漲成了青紫色。

她想說話,可是發不出聲來。

她不想欺騙他,不想以欺騙去做接下來的任何交易,那樣對他和她來說都是不公平的。

“你求饒,你承認你是代硯墨,我就放過你!”蔣李晉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代硯懸性子裏為數不多的執拗全部都湧了出來。她艱難的搖頭,她不是,所以沒什麽可承認的。

蔣李晉手上又加了力道。他看著女子即使是死也不承認她是他的小墨,即使是死,她也選擇不認識他。

從出生到現在,他何曾如此挫敗。

如此,被一個女人戲弄成這樣。

一把甩開代硯懸。

代硯懸全身發軟,跌倒在地上。由於蔣李晉的力氣太多,這導致代硯懸的腦門兒一下子嗑在了茶幾上。

‘砰’得一聲悶響。

代硯懸疼得小臉都皺在一起。

她一手捂著脖子,劇烈的咳

嗽,一手捂著腦門兒,眼前是不斷閃現的星星,眼花繚亂。

她覺得好暈,有什麽東西流了下來,她顫抖的去摸。

指尖顫抖的舉了半天才舉到眼前,昏暗的燈光將血映成黑紅色,像秦時那些黑紅的嫁衣,華麗又厚重,繁複,又脆弱……

蔣李晉愣了愣,下意識的往前邁了兩步。

對上女子失神的目光。

她是脆弱的,是無助的。

而他呢,是劊子手嗎?

他身強力壯的傷了她!傷了她……

“管家!”轉身一聲嗬。

管家聞訊疾步而來。

蔣李晉定了定神,強大如他,竟然控製不住的顫抖。

管家一看眼前的情形,知道先生縱然再怨,其實心底還是最疼惜代小姐的。

“我去叫醫生!”

管家轉身。大步往玄關走去。

“小羅,進來伺候!”

小羅是蔣家別墅最年長的女傭人,做事謹慎,為人溫和,很得蔣李晉器重。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二樓的燈全亮了。

蔣李晉陷在大廳的陰影裏,好久不得動彈,他看著自己甩開代硯懸的右手,看著它顫抖得不像樣。

他不想承認,他很害怕。

這個女人如此玩弄與他,而他還是害怕失去她。

多可悲。

這就是他這麽久以來戀戀不舍的愛情,無處安放,不管是哪一寸記憶被觸碰,都能疼得他血肉模糊。

“代硯墨!”你果然能讓我失去分寸,今日如此待你,你可知,傷在你身,卻疼在我心。

你肯定不知道傷口潰爛後無法愈合的痛楚,絲絲縷縷,絞著所有神經,疼到夜裏無法入睡,疼到一想起你,就痛不欲生……

二樓豪華臥室,裝修奢華,無處不精致,一看就是女子的閨房,似是被人精心布置,一景一物,都是設計者的心血。

米黃色大床上,如此溫暖的顏色,卻躺著一個麵色憔悴的女子。

代硯懸已經昏了過去。

她的身體不定時的抽搐,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又像是扯到了哪裏的傷痛。

她無聲的呢喃,不知道在說什麽。

明亮的吊燈下麵,是她觸目驚心的傷痕。

下巴上脖頸處,都是青到發黑的指痕印,而她的額頭,已用紗布纏了起來,有鮮血浸染出來,紅暈了一大塊。

代硯懸在這長兩米大的床上嬌小的可憐。

她身上蓋著米黃色做工精良的被子,被子一直到下巴處,隻留下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看上去異常蒼白。

管家麵無表情的掃一眼,小羅細心的給代硯懸擦拭唇角。

整個房間裏隻有醫生檢查的聲音。

不多時,醫生收了工具,管家看他一眼,轉身交代小羅:“盡心伺候!”

床上的人輕不得重不得,不管先生怎麽對待,他們這些做下人的,都隻要聽從吩咐就行。

小羅點頭:“我知道!”

她用水洗了毛巾又輕輕的擦了擦代硯懸的眼睛鼻子,看到她初來乍到就弄得一身的傷,心裏很是不忍。

可一想到她對先生所做的種種,卻又憤怒之至。

她不明白,既然相愛,為什麽要彼此折磨?

不過細想,這位小姐貌似隻將先生當成了一時的消遣,她見她時,她高高在上,眼高於頂,不過那雙眼睛卻是相當漂亮,就像是夏夜裏的璀璨星河,閃閃發亮,讓人癡迷。

怪不得先生會如此沉醉與她。

隻是她覺得奇怪,以代小姐的性子,遇到先生時向來是能言善辯的,而且總能哄得先生開心。

可是現在的代小姐……怎麽會如此倔強?

難不成真如傳言所說——代家家道突變,如今風雨飄搖,所以代小姐的性子也跟著變了?

這怎麽說都有些勉強吧?

她又擰了把毛巾,細細的打量代硯懸。

都說當局著迷旁觀者清。

小羅看了半天,覺得不太對啊,就算是時間再怎麽變遷,代小姐眉眼間的張揚永遠都不會消失,今天代小姐被帶來時她湊巧看了幾眼,當時就覺得疑惑。

今天的代小姐根本不似之前,她貌似更平易近人一些,而且更溫和。

小羅已經在蔣家待了有些年份了,看人很準,基本是一眼掃過就能估量到七八分。

所以對於今天的代硯懸,她直覺不太對。

管家讓私人醫生住在這裏,他可沒膽子讓醫生離開,萬一夜裏昏迷的那位主子又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他可真承受不起先生的怒火。

蔣李晉坐在沙發上,客廳裏的大燈一直沒有開。

小燈隻照到他的腿上,蜿蜒出幾許落寞的痕跡。

他呆愣的看著天花板,不知已經出神了多久。

管家走路沒什麽聲音,又或者他是怕驚擾了蔣李晉,所以才輕輕下樓。

蔣李晉回神,目光微垂,看著桌麵上一口未動的紅酒。

本來他隻是想要逼迫代硯墨承認自己。

可沒想到……

“先生!”

蔣李晉目光微閃,沒有說話。

管家借著微弱的燈光,揣摩著蔣李晉的心理。

跟了這位主子好多年了,就算是掌握不了全部,但大概還是有的。

不過他也沒有本事洞悉一切,隻要有個五分,就已經完全足夠了。

“代小姐隻是傷了額頭,因為重力使然,她昏了過去!”

蔣李晉端過之前代硯懸倒的紅酒杯,緩緩抿了一口。

俊臉微側,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管家自說自話,他知道先生一定特別擔心。

“代小姐正在輸液,大概到夜裏的兩點可以輸完,小羅在上麵伺候,不會有事的!”他寬慰著蔣李晉的心。

做為下屬,這是他義不容辭的職責。

蔣李晉緩緩喝完杯口紅酒。

沙啞的開口:“去把代家的現狀做份資料,明天放在我的辦公桌上!”

管家輕嗯一聲,轉身去辦。

夜早就已經黑透。

小羅一步不離的守在床邊。

代硯懸一直都沒有醒。

自從代家出事以來,她就沒有睡好過一天,每每都從惡夢中驚醒,大汗淋漓裏迷茫無措。

她雖然從小被以繼承人的方式培養,可她沒有學會力挽狂瀾的本事。

所以隻能利用自身優勢,聽了繼母的話,被拍賣。

管家也不敢睡,這樣的夜,沒有敢放心閉上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