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_第七章：蛇羹
“你說呢？”岑依依似笑非笑地反問道，“越是鮮豔的蛇，毒性越強，你別看這蛇小，一口咬下去，估計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
望著年兒快要暈倒的表情，岑依依良心發現，安慰道：“沒關係，這不是有我在麽。”
年兒像是想哭，又有點想笑，表情極其豐富。
“內心戲太足。”岑依依感歎道，身為一個特工，她最擅長的，就是怎麽在恰當的時刻，完美的隱藏自己的情緒。
比如現在，岑依依笑容明豔道：“走吧，我們回去，把這條蛇燉了吃。”
白來的食物，不吃白不吃。
年兒一聽，表情瞬間變得更詭異。
岑依依甩著手中的毒蛇，越想越覺得這是有人在陰自己，花園裏怎麽可能會出現毒性這麽強的蛇，擺明是有人想要置她於死地。
回去的路上，她向年兒詢問了這郕王府的基本情況，別說年兒幹其他不行，八卦這一行她可謂算得上鼻祖，短短一天時間，便將這府裏上下打探得一清二楚。
岑依依也得以知道，這府裏不隻有她一個女主人，還有幾個側妃，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女眷。
“稱他禽獸都是抬舉他了。”岑依依微笑表示。
回到她所居住的鳳音閣，將毒蛇簡單處理一番，便丟給了廚房讓他們燉好湯一會端上來，又吩咐年兒去將府中其他的側妃全部請來。
雖然她這個突然空降的正室暫且還沒有在這偌大的宅院中建立起任何威嚴，但畢竟地位擺在這裏，側妃們還是給足了她麵子，很快便紛至遝來。
“妹妹們，別來無恙。”岑依依笑容可掬，見到一眾側妃齊齊站成一排，也沒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架子擺得十足。
其中一個側妃皺了皺眉，似是對她有所不滿，岑依依暗笑她沉不住氣，便第一個將矛頭對準了她。
年兒見狀湊在她耳邊向她介紹：“這是燕主子。”
岑依依聞言輕笑道：“燕妹妹長得好生漂亮，姐姐當真羨慕。”
她一口一個妹妹喊得極其自然，也不管人家明明看起來就比她大了不隻一歲兩歲。
燕靈兒臉上沒有半分被誇獎的歡喜，極其不情願地朝她行了個禮，道：“多謝王妃誇張。”
岑依依哼笑一聲，有點不給麵子啊！
“大家都落座吧，今天我請你們來就是隨意聚聚，別客氣。”說著便吩咐廚房將早已準備好的大餐端上桌，其中赫然擺放著那盤精心烹製的蛇羹。
一眾側妃紛紛矜持笑開，表情卻分明帶著幾分防備，尤其燕靈兒，在看見桌上那碗蛇羹後，臉色一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岑依依暗自搖頭，還以為是個多有心計的小綠茶，沒想到這麽不堪一擊，她還沒開口試探，燕靈兒就自己暴露了。
“動筷吧，大家都是姐妹，不用拘束。”岑依依麵色如常，仿佛並未察覺。
燕靈兒心驚膽戰地將筷子伸向菜碗，就是不碰那碗蛇羹，岑依依笑著替她夾了一筷子，溫和道：“妹妹吃啊，這可是姐姐吩咐廚房，特意為你準備的大餐！
”
“我不吃！”燕靈兒頓時驚慌失措，直接將碗打翻了。
岑依依的表情驀地變得陰沉：“妹妹這是為何，不給姐姐麵子？”
“不不不……”燕靈兒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我不喜歡吃這個，一吃就想吐。”
岑依依置若罔聞：“妹妹恐怕是謙虛吧，哪有這種說法，姐姐可沒有聽說過。”
說完直接喚過下人，拿出一個新碗，舀了一碗蛇羹放在她麵前，語氣帶著威脅道： “妹妹若是不肯吃，那姐姐隻能讓丫鬟喂你吃了。”
候在一旁的丫鬟果真舀著蛇羹遞到燕靈兒嘴邊。
其他側妃望著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紛紛驚呆，抓著筷子僵在位置上。
燕靈兒突然尖叫一聲道：“我不吃，這蛇有毒！”
此話一出，舉座皆驚，有的人甚至嚇得將筷子一扔，表情驚悚。
岑依依對眼前的混亂場景視若無睹，仍是一臉溫和的笑意：“妹妹這話是什麽意思，妹妹又是如何得知這蛇羹有毒？”
燕靈兒方寸大亂，急道：“這是我今早才……”
話說一半，反應過來，恨不得將自個的舌頭咬斷。
“哦？”岑依依笑容漸漸變得陰冷，“原來這是妹妹特意準備的毒蛇，我還納悶，是誰想害我命呢！”
燕靈兒臉色驟白，幾乎有些口不擇言，“不不不，我說錯了，我不知道這蛇是從哪裏來的，你走開！”
她拚命推阻著丫鬟遞過來的碗，慌亂之間撞倒丫鬟的手臂，伴隨著一聲脆響，青瓷碗碎了一地，晶亮的湯汁混著滑膩的蛇羹，給予眾人強烈的視覺衝擊。
再聯想起燕靈兒方才那句話，一時間胃裏湧上的不適感，讓眾人紛紛作嘔。
岑依依對此刻混亂的場麵視若無睹，漫不經心地蹙著眉道：“妹妹就算是不想吃，也不用這樣浪費食物吧？”
燕靈兒見碗被打翻，反倒鬆了一口氣，索性大言不慚道：“我就是隨便說說，我本來不吃蛇羹，我身邊的人都知道，大不了你去問王爺好了！”
“喲，你這是在威脅我？”岑依依表情一冷，聲音仿佛也裹著一層冰渣子，“偏偏我最不吃的就是這一套，今天這碗蛇羹，你吃定了！”
燕靈兒聞言大驚：“你瘋了麽，你想害死我？！”
“這話從何說起？”岑依依慢慢站起身，朝燕靈兒走過去，“我隻是好心，想幫妹妹改掉這個挑食的壞習慣。”
岑依依笑容明豔，落在燕靈兒眼裏卻比擬色彩斑斕的毒蛇，正在朝她嘶嘶地吐著蛇信子。
奇詭的寒意順著腳底升起，燕靈兒如坐針氈，拖著凳子發出刺耳的聲音：“你別過來！”
“你可以考慮說實話，或者當著大家的麵，把這碗蛇羹吃下去，我還可以既往不咎。”
岑依依一手扶著桌子，另一隻手搭在燕靈兒的肩膀上，乍一看去，倒像是情同姐妹，但在場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這是一場一觸即發，沒有硝煙的戰爭。
燕靈兒瞪著岑依依的眼睛，麵容漸漸變得扭曲，眼眶通紅，似乎在強忍著懼意。
岑依依卻不閃不避，聲音甚至膩著溫柔：“妹妹，考慮好沒有？”
“你滾開！”燕靈兒突然用力揮開她的手，表情崩潰道：“是我做的，蛇是我放的，我承認行了吧，你這個瘋子！”
“為什麽？”岑依依眯著眼，“我沒有得罪過你吧？”
“因為我討厭你！”燕靈兒破罐子破摔道，“我就是想嚇唬嚇唬你，你又沒受傷，為什麽要這麽害我？”
岑依依望著臉上難掩懼意，卻依舊理直氣壯的燕靈兒，冷笑道：“我害你？”
“你明知道這蛇有毒，還逼著我，不是想害我是什麽！”燕靈兒咬牙切齒道，“這裏這麽多人，你難道都想害死她們麽！”
“……”
一時間眾人臉上神情各異，卻心有靈犀地眼露驚懼。
岑依依沒有給她們開口質問的機會，當即拍案怒道：“荒謬，如果不是我反應及時，現在死的人就是我！你居然還有臉對我叫囂，是我害了你？”
說完又掃了一眼席間眾人，揚起下頜冷冷道：“至於你們，要論真正害了你們的人，那也應該是她。”
燕靈兒心虛，大哭道：“不關我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到現在還不知悔改，當真是缺教訓。”岑依依站久了有點累，既然燕靈兒承認了，她也不想再過多跟這些人糾纏。
年兒附在岑依依耳邊問道：“小姐，該怎麽處理她呀？”
聲音雖輕，但也足夠被所有人聽清，燕靈兒突然大吼道：“你憑什麽懲罰我？”
“就憑我現在是這郕王府名正言順的女主人。”岑依依冷著臉道，“王爺不在，我就有權利代他管教。”
燕靈兒又怒又怕，但一貫恃寵而驕的她此時哪裏忍得下這口氣，突然猛地站起來，將凳子用力踹到在地，“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我管你們想幹什麽！”
“慢著，我允許你走了麽？”岑依依微微偏頭，示意一旁的丫鬟抓住燕靈兒。
燕靈兒被擒住雙手，掙脫不開，幹脆撒起潑來：“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麽，等王爺回來後肯定不會放過你，你個賤人！”
岑依依頭疼地揉著太陽穴，語氣有些煩躁：“把她帶下去，按府裏的規矩嚴懲，誰要是敢求情，我連她一起罰！”
燕靈兒的慘叫聲頓時響徹屋頂，在座眾妃皆是一抖，望著麵色不虞的岑依依，頓感大事不妙。
不過此時她們更在意那碗有毒的蛇羹，此時已經被不少人吞入腹中，其中一個見燕靈兒被拖下去，顫巍巍地問了句：“王妃，這蛇羹真的有毒麽？”
岑依依若是真的敢給她們吃有毒的蛇羹，那便是害了整個王府的女眷，這罪名擔下來，就算是王爺有心偏袒，也必定會鬧得天翻地覆。
“我不過是嚇唬她而已，你們難道也都相信了？”岑依依緩了緩臉色，溫言笑道：“相信眾位妹妹不會那麽蠢，對吧？”
“可是……”仍有側妃對此耿耿於懷，捂著腹部臉色蒼白。
岑依依見狀，幹脆舀起一勺蛇羹，親自吞入腹中，然後緩緩道：“這下你們相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