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_第六十章:屈辱

陸續經過幾位醫術老練的禦醫診治,最後斷定,容沅確是中了劇毒,毒液早已由他手臂上的兩處傷口沁入心脈。

“容沅……”岑依依這下是真的嚇壞了,“什麽毒這麽厲害?你看他,整個兒都不省人事了,你們倒是給快點給他配解藥啊?”岑依依抓起其中一名禦醫的胳膊,而那禦醫卻是無奈地歎息了兩聲,另外幾名禦醫亦是表情怪異各自搖頭。

岑依依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怎麽?”

“王妃……”其中一名年長的禦醫,抹了抹額上的冷汗,道:“這毒怪異,我等……我等實是辨不出是何種毒素,更不敢妄自配備解藥。”

岑依依頃刻間冷了臉,“什麽意思?”

事實上,什麽意思已是再明白不過,就差直截了當告訴岑依依:此毒無解,容沅必死無疑了。

岑依依狠推了那禦醫一把,怒吼道:“滾!都滾!”

岑依依撲在容沅的床頭,眼前的人渾身冰涼,麵無血色,除了輕微的呼吸證明他還活著之外,其餘與死人無異。

“不!”岑依依緊握著容沅的手,“我不會讓你死的!”

這一刻,岑依依仿佛忘了自己前一日還是怎樣的厭惡這個人,她隻知道,她無法接受這個人突然從自己的生命中消失,她無法眼睜睜看著他死。

岑依依甚至沒有時間梳洗,離了容沅的房間,直接拖著狼狽的身軀直奔了太子府。

此時,太子府上,容修正一臉榮光地和他的謀士商量著什麽。

容修府上養了許多謀士,不論是暗中的還是明麵上的,都不輸給當今魏皇當年的境況。

而能得容修長久信任賴以重用的,至今還沒有。

如今,站在容修麵前的便是他的新寵——許蕪笛。

一個女人。

那是個漂亮妖豔的女人,她的妖豔與穆安又有所不同,穆安的妖豔勾魂攝魄,叫人移不開眼,那是一種叫人欣賞的美,而許蕪笛的妖豔,仿佛天生為男人綻放,叫男人們不知不覺中生出一股占有感。

“洪師父向本宮推舉你的時候,本宮還不太相信,想不到,才短短幾日,你不過是小施伎倆,便叫本宮獲得如此大的收獲。”容修對許蕪笛讚不絕口,手不自覺地搭在了許蕪笛的肩上,許蕪笛忸怩著挺著她傲人的胸脯往前蹭了兩下,嬌笑道:“能為殿下分憂,是蕪笛的榮幸。”

“果真是個妖精!”容修的手緩緩下落,順著許蕪笛的肩膀一路滑向了她纖細的腰肢,在她的腰上狠狠掐了兩下,許蕪笛嬌嗔兩聲,“殿下……”轉而,許蕪笛便倒進了容修的懷裏。

容修的手隔著衣物感受著許蕪笛的體溫,許蕪笛技巧嫻熟地逗著容修,卻又恰到好處地避免容修越界。

“殿下,此時,可還不是得意之時呢!”許蕪笛提醒道。

容修鬆開許蕪笛,兩人再次以正常的方式交流起來。

“是啊,那個蠢貨,本宮萬萬沒想到,她的人竟然把穆安郡主給

抓了。”容修懊惱道:“若不是有穆安郡主牽扯進來,本宮這次可說是永除後患了。”

“殿下何須急於這一時?不過,眼下最棘手的,還是該解決穆安郡主一事才是,以那吉達世子的性子,怕是要鬧大。”

“蕪笛可有什麽辦法?”

許蕪笛笑意盈盈,湊近了容修,附耳衝他耳語了幾句,容修立時讚道:“洪師父果不欺我,你真是個活諸葛!”

這時,有侍從在外通報道:“殿下,太子殿下,郕王妃闖進來了,奴才們攔不住她!”

“知道了!”容修麵無波瀾道,仿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似的。

許蕪笛微微欠身,道:“既然殿下有客到訪,那……蕪笛就先回避了!”

容修點點頭當是默許。

許蕪笛才剛退下,岑依依便已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在容修看來,此時的岑依依無異於一個市井潑婦,毫無美感可言,更和傳言中命定貴人扯不上半點兒幹係。

再與許蕪笛兩相對比下,一個冥頑不靈,一個溫柔多情,一個粗不可耐,一個精明睿智,選擇誰已經不需要再糾結。

“容修!”

岑依依一進來,便直逼容修,也不顧所謂的禮節。

容修麵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問:“你來做什麽?”

岑依依懶得和他多廢話,伸手勒令道:“解藥呢?”

岑依依不想和容修多繞彎子,她心知那些殺手定是容修的人,除了容修,還有誰敢那麽明目張膽地刺殺親王綁架外邦郡主?

容修負手,板著臉反問道:“什麽解藥?本宮不懂你在說什麽!”

“少裝蒜了!”岑依依實在是沒有耐心和容修玩兒貓抓老鼠的遊戲,如今容沅命在旦夕,她實在是無法想象,再不能給容沅帶回解藥,她該怎樣承受那樣慘烈的結果。

“這件事注定是要鬧大的,就算皇上能夠無視容沅的生死,那麽穆安郡主呢?你我心知肚明,皇上對穆安郡主是什麽態度,他又怎麽可能對穆安郡主的事置之不理呢?”岑依依索性打開了天窗同容修說起了亮話。

“你沒有選擇,隻能交出解藥,放了穆安,否則……我也很難想象,這樁事,你要如何收場!”

容修好脾氣地等岑依依說完,而後回以一個欠揍的表情,攤了攤手道:“你冒冒失失闖入我太子府,打傷我府中侍衛,本宮不與你計較,你又在本宮麵前瘋言瘋語,本宮還是不同你計較,本宮就此告訴你,這件事與本宮無關,本宮對此毫不知情,你又能怎樣?”

“我自然不能對太子殿下怎樣,但想必皇上會有能耐如何吧?如果殿下不想讓皇上讓天下人知道殿下的真實嘴臉,最好拿出解藥,不要再惹我!”岑依依話語強硬,奈何容修胸有成竹,根本不受岑依依的威脅。

“你威脅我?”容修好笑地指著岑依依,“就憑你,也想要威脅本宮?”

岑依依不知道容修哪裏來的這樣的自信,仿佛這樁事他能夠輕易

擺平一般,即便心裏發慌,但麵上還是強硬著沒有表露出任何的軟弱。

“是,我就是在威脅你!”岑依依道:“你對我做過的那樣禽獸的行為,你以為我不敢往外傳嗎?”

“你若是敢,又何必等到今日?”容修大笑著:“想必,容沅至今還不知道,你這副身子已經被本宮給看光了吧?”

岑依依惱羞成怒,張著嘴,強忍著沒有將最惡毒的話罵出口。

容修見岑依依是這般吃癟的表情,更是激勵了他乘勝追擊,道:“本宮倒是不介意替你同六弟解釋一下,若六弟還有命聽到的話!”

岑依依陡然癱坐了下來,抬眼望向容修,這一刻,她知道,自己手上根本沒有任何籌碼。

她威脅容修,也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根本沒有人會相信她的話,皇帝不會相信,這天下人更不會相信。

可即便是這樣,難道容沅的性命就不救了嗎?

“容修……”岑依依絕望地喚道:“我答應你,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答應你,隻要你……隻要你能救他。”

過去的很多日子裏,容修幻想過很多次,岑依依可以在他的麵前真正服軟,這一生都為她所用。

而當他用盡各種手段,得到的卻是岑依依假意妥協的真相,他是恨極了岑依依的,卻也慶幸自己沒有輕易相信這個女人,看她如今為了容沅妥協,容修的嫉妒之心可說是漲到了極點。

容修微微傾身,伸手托起岑依依的下巴,輕蔑地笑道:“想通了?”

“是!”岑依依低頭。

“願意跟著本宮了?”

“是!”岑依依再次點頭,眼淚肆意地在眼眶中打轉,容修卻是絲毫不為所動一般,伸手將她的腦袋往自己的**按了過去,“那就給本宮好好表示表示!”

岑依依再遲鈍,也該明白了容修的用意,這一刻,所有的屈辱都蔓延上了心頭。

腦海中,不斷湧現出的是她與容沅的點點滴滴,從她剛來到這個世界,用一種最笨的方法取下容沅的夜明珠,再到當麵拒絕容沅,最後卻又被容沅輕而易舉地帶回了郕王府,就連最後她與他的婚禮,她都是在意識迷離下進行的。

她本該恨極了容沅,恨極了他隨意剝奪了自己的自由,恨極了他輕易占了自己的身子,恨極了他在不理智的精神狀態下對自己造成的種種傷害。

可他偏偏對自己又是不同的,當她要走的時候,他抱著自己的樣子,是那樣的失落絕望。當他的母妃意圖殺了自己的時候,他竟也選擇了維護自己,他對她有過那麽多次溫柔的舉動,要她怎麽視而不見?

一股腥澀哽在岑依依的喉頭,她知道,自己便是輸,也不能輸了最後的底線。

這是她的底線,也是容沅的底線。

容沅一定不希望看到這樣的自己,毫無尊嚴地屈服在容修的身下,這是比死還要痛苦的折磨。

岑依依咬了咬唇,猛地抬起頭,一拳砸在了容修的襠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