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_第四十四章:你就那麽想斷子絕孫嗎

小魚兒年紀雖小,可不難看出是個小人精。

她從見到岑依依開始就沒見岑依依開口說過話,同時又注意到自己小師叔像是在故意討好她一樣,心裏越發不爽,更是認定了岑依依“壞女人”的形象。

“她這麽壞,幹嘛給她喝!”小魚兒將茶盞從岑依依麵前重新推到了容沅麵前,“小師叔快喝吧,這是爺爺新教我烹的,涼了可就不能喝了!”

岑依依分析著小魚兒的話,想來她口中的“爺爺”,就是容沅那位神秘的師父了吧!

可說得神秘,這地方離京城看樣子也不是很遠啊,卻又像是個世外桃源一般無人叨擾,這到底是為什麽?

就衝盛京百姓那多管閑事的嘴臉,想來定不會容許這樣一處安逸的存在的。

好吧,就算是岑依依誤解了淳樸的魏國百姓,那麽其他人呢?譬如太子,也會眼睜睜看著容沅的師父這樣清淨逍遙嗎?

岑依依將各種可能都設想了一遍,又結合這裏地形以及這小木屋四周景致,最後斷定,這木屋的主人,原來不僅僅是精通草藥醫理,想必他更為驕傲的該是他的奇門之術。

難怪,難怪能在這喧鬧嘈雜中自在獨處。

想著,岑依依竟有些好奇起容沅的這位師父來了。

一旁,小魚兒拽著容沅喋喋不休地不知在說著什麽,容沅全程一副撲克臉,毫無表情,卻是那小丫頭渾不在意,津津有味地講著。

岑依依別的沒聽清,倒是聽清了一句話,那小魚兒說:“小師叔,你要不休了這個壞女人吧!”

這丫頭到底對自己有多大的意見啊?岑依依不悅地望過去,卻見小魚兒衝岑依依吐舌頭扮起了鬼臉,而後央著容沅道:“小師叔,你休了她好不好嘛?”

岑依依一頭瀑布汗,沒能忍住,插嘴道:“怎麽,那麽巴望著他休了我,他要是休了我,難道就能娶你了嗎?”

本是一句玩笑話,卻沒想到就這麽硬生生戳中了小姑娘的心思,小姑娘立時就跳了腳,站起來叉著腰衝岑依依吼道:“呀?原來你會說話啊,我還以為我小師叔娶了個啞巴呢!”

岑依依不依不饒,接口道:“我就算是個啞巴,也是你小師叔心甘情願娶回去的,我這麽不好,你小師叔都娶了,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什麽?”

“他眼瞎!”

岑依依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居然跟一個小孩子較起了真,但她倒不是想要和小魚兒針鋒相對,隻是對容沅存著太多的不滿。

真是想不通,容沅這個人有什麽好的,開始是宇文奉天將他吹上了天,說是京中名媛最想嫁的人就是他,再後來在定安侯府,又碰上個酸溜溜的宇文嘉藍,現在又莫名其妙惹上個未成年的小丫頭,這可真有意思,改天上到大街上,會不會有大媽大嬸氣不過他岑依依嫁了容沅,衝她扔臭雞蛋?

論鬥嘴,小魚兒自然鬥不過岑依依,隻能玩著容沅撒嬌,“小師叔你看她……

她竟然……她竟然罵你,快休了她!”

容沅無奈地看看岑依依又無奈地看看小魚兒,隻盼著大清早出去采藥的師父快點回來給他解圍。

正想著,門外係著的風鈴突然“叮鈴鈴”響了起來,小魚兒從容沅身上跳開,蹦跳著跑到門外,邊跑邊嚷嚷道:“一定是爺爺回來了!”

容沅和岑依依緊跟著起身迎了出去,果真在外頭瞧見小魚兒牽著一位白須老人回來,那老者一眼看著竟有些眼熟……

岑依依腦海中飛快地搜尋著她所有的記憶,這白胡子老頭,到底在哪裏見過的?

從她穿越過來的那一天開始,再到……

岑依依猛地抓住了門框,她想起來了,這老頭,不就是之前和容沅一起用一顆破珠子坑了她的那一位嗎?

果然冤家路窄,指不定這餿主意就是這老頭出的!

岑依依原本還對這老者懷揣著的一絲敬畏之心此刻也都蕩然無存了,能夠想出那種餿主意給容沅討老婆的人,能是什麽好人?

最重要的是,就憑這老頭的一句話,容沅就盯上了自己,強上強娶,耽誤了她的一生……

這樣大的深仇,她豈能不報?

白胡子老者站在門檻處怔怔地看了岑依依許久,像是能從岑依依的臉上看出朵花兒來似的。

岑依依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索性轉過身去,倒是容沅殷勤地將那老者扶進屋。

“師父。”容沅道:“我……”

“你的書信我都看到了,先坐吧!”老者按著容沅坐下,旋即又繞到岑依依跟前,衝岑依依招了招手,道:“你來!”

岑依依一臉狐疑地看著那老頭兒,腹誹道:他喊自己過去幹嘛?

“來!”老者看著很是親切,親切得叫岑依依不忍拒絕,岑依依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朝著他靠了過去,老者不緊不慢地搭上了岑依依的脈搏,細細號著。

岑依依心裏“咯噔”了一下,瞬間明白了所有,容沅帶自己過來,原來是想要他師父親自證實一下她到底有沒有懷孕?

他不是一早就認定了她懷了不該懷的孩子紅杏出牆了嗎?

怎麽這會兒又拉著自己來重新證實?

“師父?”容沅看著老者的表情從鎮定到驚訝再到憤怒,不明所以地問道:“她……”

“你呀!”老者惱恨地望向容沅道:“枉你聰明一世,怎麽就被這樣一個小小的伎倆給欺騙了呢?”

那老者一邊說一邊拿著筆在紙上揮舞著,“小人使的一點點小小的障眼法,竟然能夠蒙蔽了你的雙眼!”

顯然,這老頭兒話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岑依依根本就沒有懷孕,而是有人使詐,叫岑依依看起來像是懷了孕……

岑依依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裏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這麽陰損的招數都能使,還真是不簡單。

關鍵是這一招對容沅受用的很,想來這幕後謀劃之人,定是對容沅的秉性了如指掌。

不……

岑依依很快反應過來,自己想錯了方向,如果按著自己剛才的想法思考,難免會把懷疑的對象放在容沅身邊的人從而忽略掉真正的始作俑者,縱觀這整個事件,似乎不僅僅是容沅會中計,換做是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同樣中計吧?

那麽,能使出這種手段的人,就不單單隻有容沅身邊的人能做了,還有……

岑依依第一個想到的就隻有太子容修了,他這麽做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她和容沅徹底決裂,如果今日容沅不曾追出來,想必岑依依也走不遠,容修定然會派人將她給請回去,而後要她與之一同對付容沅。

果真陰險!

岑依依想,但即便事情真相明了,還了岑依依一個清白公道,也不代表岑依依就能輕易原諒了容沅那一晚的所作所為。

岑依依一直默不作聲,容沅顯然可以想象岑依依此刻心裏正在想著什麽,那一晚的確是他衝動了些,隻是,有些話,容沅還是糾結著無從說出口。

“拿去配藥!”老者收起筆,將藥方遞給小魚兒,而後不解地看著岑依依,問道:“這一次,確是這小子的過錯,可你再是恨他,也不該服用避子湯啊,這避子湯極為烈性,難道你這輩子都不想要當母親了嗎?”

“啊?”

岑依依瞬間懵了,就連容沅也跟著驚到了,二人同時問道:“什麽避子湯?”

老者解釋道:“適才我給你號脈的時候,發現你脈象極為紊亂,又從你的體征看出,你今晨怕是才服用了避子湯!”

岑依依回憶起今晨燕靈兒端給她的那碗湯藥,而後憤恨地瞪著容沅,退開兩步,道:“容沅,你混蛋!”

“我?”容沅反手指了指自己,“我……”待要解釋,卻被岑依依給打斷了,“你……你什麽?早上不是你叫燕靈兒給我送藥來的嗎?什麽墮胎藥,想不到是避子湯,容沅,你就那麽想斷子絕孫?”

岑依依話說得很重,容沅本想解釋兩句,但最終隻能作罷,想來,這個時候的岑依依也不會想要聽他解釋什麽吧。

事實上,他全然不知道燕靈兒會去給岑依依送什麽墮胎藥,更不會要燕靈兒送避子湯了,若不是發現了燕靈兒的動作,他也就不會發現岑依依出走繼而追了出來了。

但這些話容沅都沒有說出來的意思,他和岑依依之間的誤解已經太深,大概從那一晚開始,兩個人的關係便已經不可能再像當初一樣單純。

見岑依依和容沅二人劍拔弩張,老者不得不出來調停,道:“你們也不必擔心,這種小小的藥伎,我還是解得了的,要我徒兒斷子絕孫,可沒那麽容易!”

岑依依冷瞥了容沅一眼,抱著胸不說話。沒多會兒小魚兒抱著幾個藥包出來,一股腦全扔給了岑依依,嘴裏碎碎念道:“真是個又壞又麻煩的女人!”

岑依依伸手將藥包抓好,回頭鄭重地對小魚兒道:“喂,小丫頭,請你對我這個長輩,尊重一些,會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