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_第二十三章：找人
宇文奉天拔高嗓音：“當然稀奇，要論正經，這京城他絕對當屬第一人！”
這一聲引來不少人駐足看過來，岑依依踩了他一腳，警告道：“你是生怕別人沒注意到你？”
“我錯了。”宇文奉天立馬縮了縮肩膀，放低聲音，但又很堅決地補上一句：“總之你家六爺是絕對不會到這種地方來的！”
岑依依切了一聲，上下打量他，“怎麽看起來，你比我還要了解他？”
說完又不懷好意地眯了眯眼，問道：“說吧，你覬覦他多久了？”
宇文奉天一愣，直到被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恍然醒悟，白了她一眼，道：“瞎說什麽，六爺的為人，這京城誰人不知？”
“那是因為你們這群凡人隻看得到表麵。”岑依依一副居高臨下的表情，搖了搖頭，痛心道：“肉眼凡胎，又怎麽能通過現象看到本質？”
“……”
岑依依心裏莫名產生一種奇異的優越感，類似於世人皆醉我獨醒的蔑視，“他會不會來這種地方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沒有你說得那麽冰清玉潔。”
“冰清玉潔？”宇文奉天皺眉道，“這詞語不是用來形容姑娘的麽？”
岑依依擺擺手，滿不在乎道：“差不多，反正都是一樣的意思。”
她才不會承認她一瞬間詞窮，找不到形容詞呢！
宇文奉天似乎不服，但想了想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不自然地問道：“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應該是他沒錯。”岑依依還記得他今早出門時穿的衣服式樣，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但擁有那種氣勢的人，這京城裏應該不多見吧。
宇文奉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說話。
“你裝什麽深沉！”岑依依不滿地推了他一下。
“我在思考！”
“你能思考出什麽，單細胞動物！”
“什麽是單細胞動物？”
“誇你傻得可愛。”岑依依笑得不懷好意。
宇文奉天剛想反駁，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春風化雨般的女聲：“二位公子久等了！”
岑依依抬眼看去，一個姿態優雅的女人朝兩人走來。
她問：“你是？”
女人衝她展顏一笑，溫柔如水，“我是煙雨樓的管事，聽說公子找我，不知所謂何事？”
岑依依詫異道：“煙雨樓換了老鴇？”
女人道：“可以這麽說，現在樓裏的事都由我打理。”
岑依依咬咬唇，將心底的疑惑壓了回去，隻道：“原來是這樣。”
女人耐心道：“公子找我有何事？”
“沒什麽事，就想讓你找幾個懂事的姑娘，我這位小兄弟第一次來。”岑依依也沒了開玩笑的興致，拍了拍宇文奉天的後背。
女人點點頭，“請公子稍等。”
“等等！”岑依依突然攔住她，問道：“能否請問姑娘一件事？”
眼前這個女人雖然看起來有些年紀，但勝在氣質獨特，她實在喊不出老鴇，或是媽媽一詞。
女人也不驚訝於她的突兀，隻輕聲道：“公子請說。”
“我方才似乎在這裏見到我的
一位故交，不過我們二人許久未見，所以我不敢肯定，姑娘能否讓我上樓尋覓一番？”岑依依道。
“這……”女人有些為難，“樓上大多都是姑娘們的住所，或是客人們歇息的地方，公子冒昧找人，怕是會打擾到他們。”
岑依依也不急，神色自若道：“姑娘放心，我不會冒昧打擾他們。”
說著她從懷裏掏出兩錠金子，放入女人手中，麵上笑容不變，“還請姑娘通融”
女人望著手中的金子，臉上仍有猶豫。
岑依依表情更懇切，“姑娘，我與這位故交多年未見，實在不願錯過這次機會，否則多年後想起，必然是一樁遺憾。”
女人似乎被她的真誠打動，半晌歎了口氣道：“好吧。”
“多謝姑娘！”岑依依抱拳一笑，姿態儀容，言行舉止，皆出塵脫俗，瀟灑不羈，令人眼前一亮。
女人點頭，轉頭的一刹那，眼底卻突然湧起戒備，匆匆離去。
岑依依得到許可，抓著宇文奉天，眸光一亮：“走，我們捉奸去！”
宇文奉天同情地看著她，歎氣道：“依依，你也別太傷心，也許六爺有什麽苦衷呢。”
“我管他有什麽苦衷呢。”岑依依不屑道，“我隻是閑得無聊罷了。”
宇文奉天卻一臉“我早就看穿了你在強顏歡笑”的表情，表情十分糾結。
岑依依看得明明白白，卻懶得解釋，她之所以想要一探究竟，除了想明確那個人的身份，更是擔心這裏麵有什麽陰謀。
以她對容沅的了解，雖不至於不近女色，但也絕對不到要來青樓尋樂的饑渴程度，府裏那麽多側妃通房等著他臨幸，哪裏需要來這種風塵之地？
所以這裏麵肯定有內幕，岑依依篤定一笑，扯著不甘不願的宇文奉天飛快地跑上了樓。
二樓長長的走廊，一排房間，看得岑依依直皺眉，她該怎麽確定容沅在哪個房間呢？
這時一個穿著丫鬟服侍的女人端著水盆，從一間房裏走出來，見到兩人還有些詫異，“二位公子怎麽站在外麵”
宇文奉天下意識地看向岑依依，卻見她眼底精光乍現，不由心驚：“依依！”
岑依依沒理他，直接抬步走向丫鬟，那修長的眉眼仿佛自帶風流雅韻，看得丫鬟滿臉紅暈，“公子你這是？”
“噓……”岑依依伸出手，在丫鬟嬌羞的笑意中，指尖掠過她的後頸，輕輕一點，丫鬟的身子便軟軟地往後倒去。
岑依依上前一步，接住丫鬟的身體，緊接著走進門內，示意宇文奉天：“還不快進來？”
宇文奉天全程呆滯，表情空白，腳步虛浮地走進門，直到岑依依在他身後關上門，仍舊有些神色恍惚。
看著那丫鬟被岑依依扶著放到床上，他終於回過神，“依依，你這是想幹嘛？”
“找人。”岑依依將丫鬟的身體放平，然後開始剝她身上的衣服。
宇文奉天喉嚨一哽，快速地轉過身，“找人為什麽要脫衣服？！”
“因為我得換裝！”岑依依速度飛快，“你就站那，別轉過來！”
宇文奉天應了一聲，聽著身後悉悉索索的聲音，不
知為何臉有些發熱。
岑依依換好衣服，又坐到鏡子前，開始搗鼓起臉上的易容。
饒是宇文奉天見過她易容，此時也生生像在看大變活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從一個清俊公子哥，變成了一個靦腆的小丫鬟。
不過須臾，岑依依便已經完成易容，端起方才被丫鬟摔落在地的水盆，然後看了一眼呆在原地的宇文奉天，“你能不能換一副表情？”
“哦。”宇文奉天合上下巴，問她：“你去哪？”
“我去找人啊！”岑依依說完，又囑咐他：“你就呆在這，給我放風，千萬別讓人發現！”
宇文奉天完全不在狀態，她說什麽，他就應什麽。
“我走了！”岑依依轉頭嫌棄地掃他一眼，“你放機靈點，別給我壞事！”
岑依依交代完，捧著水盆出了門。
等到身後的門關上，她臉上的神情如同翻書，飛快地變幻著，最後停留在一個足夠低調，完全不會引人注意的表情。
與此同時，岑依依收斂起周身略微有些尖銳的氣質，像是變了一個人，配合那張平凡的麵孔，再也沒有絲毫鋒芒。
她此刻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普通靦腆的小丫鬟，任誰無意掃來，目光都隻是一晃而過，完全不會在她身上停留。
岑依依低下頭，開始一間房，一間房地尋找起來。
第一扇門剛剛敲響，裏麵就傳來一聲粗噶的怒吼：“哪個混蛋壞老子的好事！”
岑依依翻了個白眼，卻小小聲驚慌失措地回答：“抱歉，奴婢是來打掃房間的。”
“滾！”
“……”
連著敲了好幾扇門，岑依依也遭了不少白眼，卻始終沒有找到她想找的人。
倒數第二間，岑依依已經做好了被罵的準備，門卻在眼前打開了。
“你是？”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望了一眼她手中的水盆，不耐煩地揮手道：“我們這沒叫打掃！”
岑依依低著頭，連連道歉：“打擾了，是奴婢走錯了！”
說話間，目光卻已經透過門縫望進了房內，那一抹暗紅撞進眼裏，岑依依笑了。
“誰在外麵？”門內有人問道。
“回少爺，是個小丫鬟！”男人答道。
岑依依很想再做一番確認，裝作腳下一滑，手裏的水盆直接打翻，清水灑了男人一聲。
男人一怔，隨即怒道：“你怎麽做事的！”
岑依依一臉驚慌，抓起手裏的抹布就往他身上擦，“對不起，奴婢幫您擦擦！”
“你找死！”男人見那烏漆墨黑的一塊抹布，當即臉都綠了，為了躲她，連連後退。
岑依依不依不饒，甚至憋出了幾滴眼淚，就這麽逼進了門內。
男人見她進了門，更是慌張，揚手欲打：“你這死奴才！”
“啊！”岑依依不等他動手，就一聲尖叫，裝作無意往旁邊一倒，避開了他的手，順勢滾進了屋子。
一聲斥責打斷了這場鬧劇，一個人行至她身前，“誰在鬧事？”
岑依依淚眼朦朧地抬起頭，卻在下一秒瞳孔微縮，臉上的表情差點沒控製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