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卷_第二百四十七章

靈溪途徑茶館,聽到這種說法,終究還是忍不住向前一步。

“你們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事實的真相,為什麽要胡說八道?”

說她的倒也就罷了,可他們說的是容晟,而且還說的是容晟如此……靈溪實在是聽不下去。

“姑娘,咱們說什麽和你沒有半點關係吧?你管我們在說什麽?”茶館之中的兩名嘴碎男子,一名身穿紫衣,另一個則是身穿麻衫。看起來也不過是兩個普通人,他們在這裏說淮王的八卦,心裏總還是有些虛的。這些話他們兩人自己偷偷摸摸地隨便說說不要緊,可要是傳到了容晟的耳朵裏,說不定就是極大的罪過了。

於是他們在恨靈溪多管閑事的同事,心裏總還是多了幾分怯意。

靈溪咬唇道,“淮王根本就不是你們所想的這樣的人,以後這種謠言就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了。”

她性子向來沉靜,故而話也說不太來,心裏想到這些人如此背後指責容晟,總是看不過去的。在她眼裏,容晟定然是最好的。他不僅不可能會做出他們口中所說的這樣事,甚至她還見不得別人對他的婚事指手畫腳。

蘇奈的死的確令她震驚,可是反應過來之後,她心裏總覺得事有幾分蹊蹺。

不僅死的太突然,還有鄰裏街坊的這些荒唐謠言。

一切都像是有人指使一般,將事情漸漸得引到了一個奇怪的方向。

這段時日靈溪聽到的太多了,到今日終於再也聽不下去。

“我說姑娘,你這人奇怪不奇怪!淮王府裏發生那麽大的事情,這誰不知道?難道還不允許咱們說了?淮王是怎麽樣的人,咱們可不知道!可是既然發生了,盛京之中有那麽多嘴巴在說,憑什麽你偏偏就盯著咱們?”

“講道理”的並非是嘴碎二人,而是一旁另一名玄衣男子。

這個玄衣男子雖然長相市儈,可是身上卻有一種難掩的獨特氣質。靈溪下意識地朝他看去,竟忽而察覺他的雙眼有些熟悉。可是努力搜尋自己的記憶,卻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她心裏頓生幾分疑惑。

“事情還未水落石出,你們這般說話,民間總有人會誤會淮王。”靈溪依舊有些不服氣。

“誤會就誤會咯,這管我們什麽事。”玄衣男子雙手環胸,眼中閃過一抹不屑之意,“他要是不開心的話,他別當王爺就是,憑什麽還來管咱們說什麽?嘴長在我們身上,我們愛怎麽說怎麽說。”

嘴碎二人見到有人如此幫腔,當即跟著附和道,“對呀,就是呀!姑娘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這些話本來也就是隨口說說的,這麽大的案子,日後總還是要看證據的。”

靈溪還想再繼續開口,沒想到門口卻已經有人走了進來。

他入內之時,整個茶館都似乎黯然失色。

靈溪微微一怔,他沒有想到,容晟竟然會來。

“我當你去了哪,原來你在這裏。”容晟走到靈溪麵前,溫潤一笑。

在場眾人隻知容晟氣度不凡,可到底沒人見過這傳說中的淮王,故而在場之人,根本沒有人將

他認出來。

靈溪愕然,拉著容晟就想走。

容晟卻並未離開的意思,“小二,給我準備二樓雅座。”

“好嘞!客官這邊請。”

本來場麵就有些尷尬,他想著自己還得開店做生意。如今有這樣的人出來打了圓場,他自然忍不住熱情招呼。

容晟帶著靈溪上了二樓。

一路上,靈溪都低著頭。

到了二樓雅座,說話方便之地。靈溪才赫然頷首,有些困惑問道,“他們所說的話,你全都聽到了?”

容晟不置可否地點頭。

“你為什麽不告訴他們你的身份?”

他的相貌與氣質,總還能幫他拉點好感。這些市井之輩就是因為沒有見過容晟,是以才會對他有那麽大的誤解。靈溪心裏總覺得,自己被誤解不要緊,重要的是容晟不能被誤解。他那麽好,憑什麽被人這樣說三道四?

“沒有必要。”

“既然沒有必要,那你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裏喝茶?”

二樓雅座,雖然清淨是清淨了些,可她的心裏就更是焦躁。她從樓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樓正廳的情況。先前那些人他們還在,並且仍舊圍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靈溪心裏很亂,她總覺得他們仍舊在說容晟的不是。

容晟倒還真的倒了一杯茶,視線落在了樓下。

“先前在樓下同你爭執的那個人,他易了容。”容晟的目光瞬間變得極其凝重,他看著樓下,眼中審視的味道越發濃重。

“易容?”

靈溪震驚無比。

“而且這個人,他之前來過淮王府。”容晟揉了揉眉心,“具體是什麽時候,我暫時還想不起來,不過我有頃刻間的印象,他曾經出現在淮王府的花園之中。”

如今容晟入住淮王府也已經半月有餘,這段時日進進出出淮王府花園的人實在太多了。他記不起來也實屬平常。

而靈溪聽他這麽一說,倒也真的覺得那玄衣男子越看越熟悉了。

“他為什麽要易容?”

“你仔細看他的一些行為習慣,他不是盛京的人……亦或是說,他根本就不是魏國人。”容晟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所以我懷疑……蘇姑娘的死雖然凶手還無法確定,但應該與此人脫不了關係。”

這段時日以來容旻幾乎將盛京之中所有的官員全都調查了一番,幾乎沒有任何人與蘇家有任何結怨。

當初太後選定蘇奈,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蘇家家世清白。

他們在朝中毫無任何仇家,而蘇家雖然名門,卻也算是書香世家,故而亦不可能引人嫉妒,所有的可能性統統在容旻與容晟的麵前一一排除。

最後他們想到了一種可能。

興許是其他地方的人。

可是這的確是如今的唯一一條線索了,若非如此的話,還能有誰?還會有誰?

容晟目前隻能說服自己,此案疑點重重,他實在不知道即便是異國之人,何必要對蘇奈這樣身份的人下手。

靈溪也陷入了迷惘。

從前幾日開始,她就感覺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似乎有許多事情是衝著自己來的。

靈溪沒有多想,她頷首看著容晟,而容晟的視線一直落在玄衣男子的身上。樓下的玄衣男子似是有所察覺,抬頭之際衝二人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繼而離開了茶館之內。

靈溪當即站了起來,可她看著容晟,卻見他根本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你不跟過去看看嗎?”她疑惑問道。

容晟搖頭,顧左右而言他,“吃些東西,然後就回去吧”

靈溪沒有追問,心裏尋思著興許即便是追也追不上去,反而可能會打草驚蛇。

她隨同容晟一起回去。

容旻這幾日就暫住淮王府,逗留在此處查清蘇奈之死的真相。此事也是岑依依授意,正巧給容旻一個鍛煉的機會。

故而回去之後,容旻便已經在府中等候。

“如何?”容旻皺眉。

容晟搖頭。

靈溪看著二人,心照不宣的雙眼之中仿佛某件事達成了共識。她看著總覺得有幾分疑惑,細細想來更是覺得此事有幾分奇怪的味道。今日她在茶館見到容晟,不也是極其恰當得證明了他早前便有懷疑。

靈溪低聲說道,“靈溪告退。”

容旻與容晟都並未挽留,畢竟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午後,容旻便開始主持蘇奈的喪事。

蘇奈還是由蘇家出殯,出了這樣的事情,即便蘇家人心有怨言,但為了麵上的得體仍舊放了容晟——也就是說,淮王府當晚的婚事並不作數。太後為了安撫蘇家之人也算是做了不少功課,當然,她好不容易才看著容晟到那麽大,讓他一輩子留著蘇奈作妻子,自然也是不願意的。故而此事隻能從其他地方盡力安撫。

出殯之前,蘇月哭得最為誇張。

“姐姐……你,你怎麽就離開人世了呢?你這樣走了,我可怎麽辦啊!”她一邊誇張地哭,一邊聲嘶力竭地悲愴。

簡直就像是聽給容晟容旻聽的。

靈溪跟在容晟身後,三人剛一進門,便聽到蘇月如此淒厲得喊聲。

容晟一進來,蘇月便哭得更為誇張,甚至她直接跑到了容晟的麵前,拽著容晟哭道,“姐姐啊!沒有你,咱們蘇家該怎麽辦?!”

她這一趴上來,身邊當即便有兩名丫鬟上前想要將她拽下來。可是蘇月哭得忘我,越哭越是不肯走,拉扯之間差點幾乎將容晟的衣服都要揉碎。

可是靈溪卻也隻能在一旁看著。

容晟有些抗拒,卻也無可奈何,如今他的行動是最能證明安撫之心的證明。他若是如此突兀地推開蘇月,那麽整個蘇家的人都會對他有敵意與誤會。

沒有辦法,誰讓蘇奈是死在了淮王府的新房之中?

幾個丫鬟拉不開蘇月,便想辦法去裏頭請了蘇岩出來。

蘇岩痛失愛女,一雙眼睛裏早已布滿了血絲,蘇奈是長女,故而他的年紀不算大,可是此時出現卻是一張滄桑到幾乎飽經風霜的臉。

他有些無奈,“月兒,快放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