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_第一百二十章:有什麽不滿

次日一早,容沅便喚了岑依依起身,由於昨夜回來太晚不便入宮請安,今晨是務必要入一趟宮的。

岑依依昨夜沒能睡得安穩,整個人精神勁兒看上去都有些萎靡,掙紮了許久才從被窩裏鑽了出來,可坐著沒多久又順勢倒進了容沅懷裏。

容沅有些無奈,年兒掂著衣裳在一旁竊笑,容沅伸手過去,“我來吧!”

“是,那奴婢先去給王爺和小姐拿早點!”年兒開心地將岑依依的衣裙交到容沅手中,容沅像是扶著一隻沒紮緊線的木偶一般,由著岑依依的身子東倒西歪,他卻是耐心地給岑依依穿戴著。

岑依依嘴裏嘟囔著不知在碎語些什麽,容沅像是在料理小孩子一般,就連用早膳時,岑依依的眼睛也近乎是半眯著的,任由容沅將吹涼了的點心送到她嘴裏,她再意思性地嚼兩口。

最後,容沅連拖帶拽地將岑依依拖上了馬車,岑依依就著容沅的胳膊,又睡了過去。

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懶了。

臨近宮門時,容沅再不能由著岑依依任性,不得不推醒她。

岑依依張開眼,驚悚地四下張望了一番,“啊?怎麽啦?怎麽啦?”

容沅搖搖頭,“下車!”

“哦……”

岑依依絲毫不顧形象地打了個哈欠,哈欠打完了才意識到該用手捂一捂嘴巴。

容沅伸手挽了挽岑依依,宮門處,桃蘇竟已早早便候著了,想來定是純貴人思慮周全,才會讓桃蘇早早候在了這裏。

“王爺,王妃,昨夜陛下宿在春雎殿,殿下直接隨奴婢往春雎殿請安便是!”

桃蘇在前方引著路,岑依依腦門瞬間清醒了,和容沅對望了一眼,二人皆是驚奇,皇上左晚睡在了春雎殿?

開什麽玩笑,不是說皇上自從容沅出生後,就一次都沒踏入過春雎殿更別說召幸純貴人了嗎?

桃蘇回頭望一眼身後二人的表情,不禁掩唇笑了起來。

“殿下有所不知,這兩個月以來,皇

上大多都宿在咱們春雎殿呢,前兒,皇上還提起要給貴人主子晉一晉位分,是貴人推拒了,說要等王爺回來再做決議。”

桃蘇簡單地將這兩個月宮中的變故同容沅和岑依依敘述了一遍,容沅倒是一臉淡定,卻是岑依依像是聽戲一般,麵上表情十分豐富。

純貴人,高手啊,這魏皇二十年沒碰她,這都大把年紀了,居然還有翻身的一天,這段位,可不是一般小丫頭能比的吧。

想著,岑依依便多了句嘴,“那……母妃如今正得盛寵,豈不是又要冒犯了某個了不得的貴妃娘娘了嗎?”

桃蘇怔了怔,道:“王妃謹言,貴妃娘娘素來寬厚和善,這些日子,可沒少往咱們春雎殿送東西呢。”桃蘇說話時,嗓門兒像是刻意拔高了一般,“隻是,咱們貴人感念貴妃娘娘賞賜,一刻也不敢忘貴妃娘娘的恩典,故而,貴妃娘娘派人送來的東西,一樣也不舍得用,全都好好封存著呢!”

穿過回廊,越過那幾名灑掃的宮女,桃蘇的神色才算恢複了正常。

岑依依大概猜出,桃蘇適才那番話是故意說給那幾個灑掃宮女聽的吧。

隻是沒成想,這裏離春雎殿還有一段路程,竟然也遍布著雲貴妃的眼線,真是可怕。

岑依依愣了會兒神,便掉到了最後,趕著追了兩步上前挽住容沅的胳膊,三人一同往春雎殿而去。

此時,離早朝時間還有小半刻鍾,純貴人早已梳洗完畢,魏皇也已穿戴妥當,就等著容沅和岑依依進來請安。

踏入春雎殿時,容沅的腳步頓了頓,岑依依也跟著他停頓了片刻,很難猜出容沅此刻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麽。

興許是不知自己當用什麽表情去麵對魏皇吧?

若無其事地扮演一對慈父孝子嗎?

他想他是做不到的。

他要怎麽才能將過去那二十年的冷落當做從來都不存在過呢?

“沒事的!”岑依依小聲安慰道:“進去吧!”

才進去,便聽陳公公尖

著嗓子道:“陛下,是郕王殿下和王妃來了!”

“噢?沅兒嗎?”魏皇忽地轉過臉來,容沅拉著岑依依恭恭敬敬地給魏皇行了一禮,轉而又向純貴人叩了個頭。

數月不見,純貴人還能看到容沅完完整整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頓時臉上便掛不住了,噙滿了淚花。

“快平身吧!”魏皇抬手道,岑依依知趣地湊到純貴人跟前,遞了手帕去給純貴人擦淚,“母妃寬心,一切安好!”

“那便好,那便好……”純貴人一時哽咽,連話也說不分清,倒是魏皇拉著容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複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讚道:“不錯,還是同從前一樣壯實,看來那藥王莊果然名不虛傳!”話罷,身邊陳公公提醒道:“陛下,該入早朝了!”

“嗯,走!沅兒,隨朕一同去上朝!”說著,魏皇便直接領了容沅而去,立時,殿內隻剩下岑依依和純貴人二人並幾位宮女。

純貴人衝桃蘇使了個眼色,桃蘇立刻意會,領著其餘宮人退了出去,整個殿內複又隻剩下岑依依一人麵對純貴人,氣憤瞬間變得十分壓抑,岑依依明顯看到純貴人臉上的神色漸漸緩和了下來,適才的傷感不複存在,既而換上的,竟是一抹厭惡。

她這樣的厭惡,是在針對自己嗎?岑依依想……

為什麽?

想她與純貴人接觸不多,也沒有做過什麽天理難容的事情啊,為什麽純貴人對自己的態度前後差別這麽大呢?

岑依依不解,卻又不敢造次,畢竟純貴人曾經在她的臉上落下過兩個耳刮子,現在想想,臉上甚至還有疼痛的火辣感。

“母……母妃……”岑依依站在純貴人身後,小心翼翼喚了聲,岑依依背著身,也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岑依依就這麽站著,身子怎麽動都覺得不適,實在是摸不準純貴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麽。

她到底對自己有什麽不滿?

岑依依心裏素來藏不住事兒,與其這樣猜來猜去,倒不如直截了當地問個痛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