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十九章 醫聖
淡淡的檀香自香爐上繚繞纏繞，房間乍一看很是簡單，可若是細細打量，無絲毫雜色的白釉瓷瓶，長案、花架、矮榻都是紫檀所製。
就是隔開內外室的青色布料也是絲帛，這麽一塊絲帛就價值百金。
涼醫還是第一次來公子淩州學的居所，一進屋就抬眼看向矮榻旁的公子淩，見他一身血衣，嚇的倒抽一口涼氣。
著急忙慌的跑過去，伸手就要解公子淩的衣裳，嘴裏也絮絮叨叨道：“這怎麽回事，姬武，姬武你死了，郎君傷這麽重，你竟然還在外麵沒事兒人一樣。”
李淩揮手打開涼醫的手，隨手拿起放在一邊的外袍披上，語氣冷淡的開口，“我沒傷，這不是我的血，你先給餘玉瞧瞧，她剛剛被逮人掐住咽喉，現在都青腫了。”
涼醫剛剛太過擔心沒注意，公子淩的臉色卻是不像失血，被揮開的時候，也握住他手腕試了試，卻是跳動平緩有力，不是有傷的模樣。
鬆了口氣的涼醫，聽了公子淩的話，轉頭向矮榻上看去，見著那張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臉，捏著長須挑眉，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怎麽又是這臭丫頭，沒想到毒解了還聽好看的。”
薑淩聽涼醫在那兒廢話，口氣不好的冷聲又道：“找你來是看病的，不是讓你看人的。”
涼醫不高興的歪歪嘴，磨磨蹭蹭的過去矮榻邊。
“霍，誰下這麽狠的手，知不知道憐香惜玉怎麽寫。”剛掀開些許緞被，看到的就是青紫駭人的脖子，上麵指痕清晰可見。
“痛，”緞被再柔軟，擦過脖子還是讓餘玉忍不住呼痛，隻是頭暈的厲害，睜不開眼睛。
薑淩聽見餘玉的聲音，一把推開涼醫，俯身替餘玉輕呼痛處，見著餘玉緊皺的眉頭重新鬆開，才看著涼醫怒目一瞪，語帶肝火的輕斥道：“跟你說傷的很重，輕些可知曉。”
涼醫在旁把薑淩的動作都看在眼中，一雙綠豆眼提溜轉了轉，不懷好意拖長腔道，“哦！”
薑淩現在沒閑心和涼醫鬧，盯著他看的眼睛也慢慢變得危險。
“好好，我先看傷，
看傷，還請公子讓讓可否。”涼醫最害怕這樣的薑淩，忙告饒不再鬧。
薑淩，“輕些。”
聽見薑淩的提醒，背著身子的涼醫努了努嘴，小聲嘟囔，“對著個小姑娘就關心疼愛，對我老人家就吆五喝六。”
“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
涼醫好漢不吃眼前虧，忙收斂心神幫餘玉看起傷處。
頂著薑淩快要燒死人的目光，涼醫最後還是沒去碰傷處，無奈將餘玉的手拿出來診脈。
這樣的外傷診脈也看不出多少，涼醫見脈搏並無異常，就轉身對薑淩稟道：“如今看來沒甚大事，是否傷著喉嚨卻要她醒了，試過才能知曉，不過瞧傷處雖然駭人，不過該是沒有握太久，應該隻是傷著外麵，就算醒了說話有點嘶啞也無礙，稍稍喝些黃連甘草即可。”
“黃連，是否太苦了些，沒有可以替換的藥嗎？”薑淩總算是放了心，看著餘玉的眼神帶著不自知的溫柔，對著涼醫問道。
涼醫可從未見過這樣薑淩，看著兩人的眼睛都放光，不過涼醫心眼兒比針眼還小，剛剛因為餘玉被訓斥的仇都還記得，說謊話都不打草稿，隨口就接話道：“沒有，別的藥效不行，早些好了才能知道有沒有留下暗傷。”
“庸醫，黃柏、黃連、天冬、丹、丹皮、蓮子心、大青葉、玄參、麥冬、白茅根，還有好多草藥都能下火，就是丹皮的效果就不比黃連差。”餘玉強忍嗓子的痛楚，一臉嚴肅的看著涼醫，嘶啞著說道。
好不容易等缺氧造成的頭暈頭痛好些，就聽見一個庸醫在耳邊胡謅，自小就熟背各種醫書的餘玉哪裏忍得住。
餘玉自小身處名醫世家，沒少見被庸醫坑害，原本三分的病症，被禍害成了七分十分，哪怕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用盡方法治好一些人，但還是有些人最終隻保住一條命，留下或多或少的後遺症。
涼醫見著滿臉正色的餘玉，眼底隱隱有一抹痛色，難得心生愧疚之情。
隻是厚臉皮的人，總是有他讓人無可奈何之處。
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哭
喪著臉難過的躬身施禮道歉，“小娘子莫怪，因你，我老人家這麽一大把年紀，還被自家郎君訓斥，一時迷了心竅，想給你點小苦頭吃。”
餘玉也是一時氣憤，何況涼醫所說的黃連確實是對症，那麽大年紀的老人跟她道歉，餘玉實在是受不起，趕忙掀開緞被也要起身回禮，“不，不必如此，你說的黃連確實也沒錯。”
薑淩見餘玉一副暈乎的模樣，還要掙紮著起身，威嚴霸氣外漏，握著餘玉的手腕，硬壓著她不許起身，“都傷成這樣還逞什麽強，老頭子醫術不行，我再另尋名醫給你看診。”
“嘿，我老人家真生氣了，剛才是我老人家不對，可要說醫術，整個薑國我自認第二無人敢稱一。”涼醫吹胡子瞪眼的瞪著薑淩。
“噗嗤，不好意思實在忍不住了。”餘玉看著涼醫兩撇小白胡子，被他氣惱吹的一飄一飄，沒忍住地笑出聲。
薑淩側臉白了涼醫一眼，跟了他那麽久的時間，難道聽不出他說的是不是戲言？
涼醫要是知道薑淩的想的，肯定蹦跳著不依不饒，從三歲就到了公子淩身邊，涼醫從未從他嘴裏聽過一句戲言，涼醫敢拿他師尊傳下來的醫典賭咒發誓。
隻是薑淩沒說出來，涼醫也不知道，反而因為薑淩“輕蔑”的一眼，反而更較真起來。
餘玉在旁看著兩人鬧騰，剛剛受到驚嚇的的恐懼也褪去，心情一好連頭都不那麽暈了。
難得生出幾分玩鬧的心思，幫著薑淩說話，對著涼醫不屑的輕哼一聲，道：“公子淩都不愛理你了，你繼續糾纏又有何意思，不過你說你是薑國醫術第二我信，沒敢稱第一的我是不信的。”
涼醫聽著小丫頭又出來找茬，氣紅了臉的叫囂道：“怎麽就不信了，你隨便出去問問，我江涼醫聖的名聲，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江涼？醫聖！”餘玉轉頭看向薑淩求證。
薑淩難得開尊口幫涼醫作證，“他確實醫術不凡，醫聖門的門主，都被人稱作醫聖，涼醫的名聲不止薑國、鄰國，就是北邊的禹國也曾派國使來尋他求醫問·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