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四章 乾坤大變

曾經深愛的父皇變成皇陵中永久長眠的人,而生養他的淩妃娘娘也駕鶴隨行。迎接他的是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二哥,趙書俊。

原本朝中呼聲最高的儲君人選,明明是百姓交口稱讚的廣陵王。可奈何當今皇帝拿出一份聖諭,蓋著玉璽,白紙黑字的寫著繼位者,趙書俊!

既然已經成為定局,趙書恒其實從未貪念過那把龍椅。

從小,先皇對趙書恒說出最多的一句話,便是這宮中太憋悶,想出去走走。“若是有機會,恒兒可不要在宮中久留,去江湖轉轉,看大好山河,美人在懷!不比在宮中逍遙自在?看父皇如今每日被大臣們催著批閱奏折,自由都沒有!”

或許也是因為愛得深,先皇除卻請來江湖中遊山玩水,不見蹤影的宗師來傳授他武功,就沒有做出任何關愛他的事情。更多時候不是把朝中問題交給他去處理,反而是讓他遊山玩水。

“如今,我仍舊懷疑,趙書俊當年手持聖諭登基,名不正言不順!”南宮凜身為趙書恒好友,眼見著他近幾年被逼迫的三天便遇到刺殺,兩天府中被下毒,更是確定心中的想法。

杜如月沉默不語,卻想起當日在奉恩寺中,聽到方丈與趙書恒那番對話,如今想來,方丈千方百計想要讓趙書恒放下的仇恨便是這個吧!

“所以,我曾經問過你,還是否要繼續進入朝堂之中。即便你身為男兒身,都無法從那般亂流之中全身而退,更何況,你身為女流之輩,若是被人發現,便一著不慎,被人禁錮手腳,拿捏七寸,沒有半分自由!”

南宮凜盯著杜如月,試圖盼望著她能夠改變想法。

半晌,杜如月輕輕蠕動著唇,最終伴隨著一聲歎息,仍舊說:“我還是要去科考,憑借自己的力量去救出爹爹!原本隻是單純的想要改變我家族命運,可如今,我倒是不信,世上邪不壓正,我定然要改變如今……”

“你要逆轉朝局?”

南宮凜盯著杜如月堅定的臉龐,終於露出些許嘲笑和輕蔑的笑容,淡淡的說:“不要如此的自不量力……”

杜如月啞然,不知該如何回答,隻不過看著南宮凜那雙微冷的眼眸,周身也頓時徒增寒意。或許是因為她未曾走近朝堂,更是不知其中險惡,但她就算知道前路艱險,難道就能眼睜睜的看著眾多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嗎?難道就能夠如此放任嗎?

“我知道,你心中關切百姓,可你一人關切百姓,難道能夠與那些擰成繩索般的群臣抗衡嗎?”南宮凜並非是故意想要打擊杜如月的心思,卻也隻是把如今朝堂上的現況擺在她麵前。

若是什麽都不知道,便是去麵對皇帝,怕是會說錯話,惹起龍顏震怒。到時候別說是救父,就自己這條性命,都不一定能夠活著從金殿之中走出,那般的場景,南宮凜可不想要看到。

“如今朝局穩定,所有官吏暗中做著的那些手腳,便都是有著人在背後致使,一環套一

環,若是繼續追究到上麵。你難道以為當今皇帝會不知道嗎?難道他會相信這太平盛世嗎?”

南宮凜看著臉色愈發變得不好的杜如月,輕聲的說道:“他隻不過是希望在自己能夠看到的地方,在這京城之中,所有一切便都是繁花似錦的,就好!而其他地方,雖說是他的王土,但百姓死活與他又有什麽關係呢?說到底,你一人,無法改變這朝局。”

“難道,我就隻能眼睜睜的這般看著嗎?”

杜如月聽到這話,聲音有些沙啞。南宮凜看到她因為這些而受到衝擊的臉,倒是也沉默不語,直到夜深,兩人方才不約而同的回到自己居所之中,並沒有告別,更是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話。

“你要知道,對於皇帝來說,需要的永遠不是忠言逆耳,而是那些他能夠接受範圍內的請願。”南宮凜最後離開的時候,與杜如月說的話,仍舊在耳邊回響著,“你該想想,如何提起你爹爹的事情。”

若是談及到貪官汙吏那般的朝局問題,怕是皇帝不會允許他沉冤昭雪。杜如月第一次發現,自己麵前的路竟然不像是自己想的那般順遂,更是有著無數的阻礙和未知。

是否該像是南宮凜說的那般,憑借他的力量去將爹爹救出來,然後過著自己的那般安樂的日子?杜如月心中第一次產生了彷徨,徹夜未眠的看著天空從黑變亮,卻也還是沒有想出什麽打算來。

總歸是要試試的,杜如月在天邊魚肚白的時候,在心裏這樣與自己說著。科考的時候,說不定她技不如人,便是也隻有求南宮凜這條路了!若是此時放棄,豈不是白費多日來的功夫?

“小姐,過幾天是廣陵王的生辰啊!”春濃像是知道什麽驚天秘密般的從門外衝進來,跌跌撞撞的差點兒弄灑桌上的茶。杜如月聽到這話,倒也是有些驚訝,反問的說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雖說自從知道趙書恒的真實身份後,他們便是疏遠許多。

或許因為心知未來他們是要在朝堂中相見,又或是因為礙於兩人之間雲泥之別的那種差距,讓杜如月近幾日在府中都是躲著趙書恒。

偶爾遇到他前來院內,卻也是吩咐春濃,說是自己早早睡下。

接連幾日都是這般,趙書恒也並非是愚蠢,更是明白她的意思,也沒有再來院落中,反倒是南宮凜常來,與她談論關於朝政中事務,若是皇帝問起,該如何回答,兩人關係親近不少。

“這幾日,馬威遇到我的時候,還總是問我,小姐是否與他家公子置氣了呢!”春濃想起馬威過來套話的那般模樣,也是忍不住笑起來,說道:“他還問,是否因為趙公子隱瞞自己身份,讓你心中不舒服!”

廣陵王的身份的確耀眼,他隱瞞,杜如月並不怪,畢竟若是自己身處那般複雜的環境中,身邊的人究竟是何目的接近自己,並不知曉。如何能夠全盤托出?

不過是因為杜如月想到未來自己可能會與趙書恒

同站在朝堂之中,便心中有幾分的愧疚和害怕,若是讓她知道自己的女兒身,該如何是好?他既然在自己麵前沒有秘密可言,自己又該不該將此事告訴他呢?

“小姐,我們今日找理由出來,不就是為了給趙公子買些禮物嗎?若是小姐親自送過去,便是也就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咱們可沒有生氣啊!”春濃好久沒有從府中出來,倒是也四處張望的看著。

果然京城之中就是要比古鎮縣繁華許多,就算是街邊的這些東西看上去,都要精致的讓人愛不釋手的程度!春濃有時甚至是會忘記自己正男人裝扮的湊到賣步搖的攤販麵前,失態不已。

“春濃,注意些……”

杜如月看到她這般,也是忍不住製止的說道。不過看到她臉上綻放出的笑容,就無話可說,隻得輕輕歎氣,繼續跟在她的後麵。若是讓別人看到,還以為春濃是公子,而他是小廝呢!

路邊攤販熙熙攘攘,口中叫賣聲連連,讓人眼花繚亂。

趙書恒貴為廣陵王,府中珍奇擺件多到連庫房都放不下,而若是送這些,杜如月手中的銀兩的確有些可憐。她低頭捏緊手中的錢袋,臉上便都是尷尬的神情,春濃見到,也不敢多言,隻得歎口氣。

“咱們送些有心意的便好吧,也不用非要多麽名貴!”春濃安慰的扯著杜如月的袖口,輕聲說道:“左右離廣陵王生辰還有半月之餘,總是能夠想出辦法來的!”

杜如月微微點頭,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隻是在心裏默默的想著,廣陵王的生辰,自己該送些什麽才顯得不太狼狽,又能夠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低頭看著手中的錢袋,怕是不容易啊,不然,她要不要去做些手工活,賺些銀兩?

“小姐,想什麽呢?”春濃走兩步後,才發現魂不守舍的杜如月,無奈的跑回來,跟在身邊。

途徑門庭若市的裁縫鋪,琳琅滿目的水仙裙,羅衫裙,精致的讓杜如月一時也忘記移開視線。春濃走出幾步,才發現小姐沒有在身邊,回頭時正對上她這般的眼眸,也是淺笑著回來。

不過是二八少女,雖說懂事也明白此刻並不需要這些東西,可仍舊存著愛美之心。古鎮縣裏麵的裁縫鋪子,雖說杜老爺總是買來那等上好的布匹,卻也做不出如此精致的款式。

“小姐,我們去試試看吧!”

春濃見她這般,也是慫恿著說道。

杜如月聽到這話,才猛然回過神來,說道:“這怎麽行?”

“怎就不行了?趙公子又不在這裏,又沒有認識我們的人!”春濃拖拽著杜如月,她也並沒有太強烈的反抗,反倒是半推半就的走進裁縫鋪子。店老板見有人上門,也是揚起笑容跑過來,說道:“二位俊俏公子,要買些袍子穿嗎?剛剛……”

春濃瞥著杜如月,也抿起嘴角笑著,走到老板身邊,說道:“上麵掛著那件水藍色的羅衫裙,喇叭袖的,拿下來給我們試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