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七十五章 骨肉重逢

更讓杜如月感覺到驚訝的是,杜老爺聽見這話,並沒有什麽奇怪的神色,反倒是像早就知道般,那麽冷靜,“你先下去吧,我有些話要與你兄長說!”杜老爺說完,杜如月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看了半晌,還是弱弱的退了出去。

房間內隻剩下柳如是與杜老爺兩人,“這麽多年,你終於肯回來了!”

“兒子不孝,讓您在地牢中那麽受苦,卻無法親自將您救出來,還要讓小妹為了家中的事情奔波!”柳如是擰起眉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雖然以前曾經在街邊遠遠的看到過杜老爺個,更是趁著夜裏偷偷地來到杜府看過他,但是卻也沒有如此的對話過,遠比想象中要尷尬很多,杜老爺也是同樣。

當年,府中的一場爭執,讓父子兩人都傷透了心。

“你走後,我以為隻需要幾日,便是會回來,沒想到,你一走就是如此多年。你這脾氣還是倔強……”

杜老爺盯著柳如是的那張臉,欲言又止,一雙有些微微渾濁的眼睛裏麵,倒是充斥著各種別樣的感情。柳如是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麽,也是搖頭,笑著說道:“兒子這張臉,不過是遇到些許事情,您就當我是重生過一次罷了,也不用那麽記掛在心上。”

“回來就好。”杜老爺口中呢喃著這句話,看上去也並沒有像是年輕時候的那般硬朗,反倒是多了幾分風中殘燭,搖搖欲墜的感覺。柳如是有些心疼,嘴巴張張合合,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聽見杜老爺問:“你這些年,始終都在古鎮縣麽?”

杜老爺雖然隻是問出這樣的話,但卻也有沒說出來的話。柳如是點點頭,也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道:“一直都在,沒有想過要來與你們見麵,隻是因為不想用這副麵容來麵對你們。”柳如是的性子,與年輕時候的杜老爺是一樣的,都是那般的倔強,寧願有苦也往肚子裏麵吞。

還記得年少時候,杜家的家業置辦的十分龐大,總會招來那些覬覦的人。三天兩頭就會有人堵在杜府門外,去做些傷風害俗更是會威脅他們安全的事情來,那陣子,杜老爺隻是告誡杜子謙保護好如月,在府中待著,切記不要亂跑,所有一切都是他自己去處理,擺平,偶爾深夜回來,也不會跟娘子吐露任何一句怨言。

“去吧,既然回來了,就住回自己的院子吧!”杜老爺說完,喚來春濃,發現她眼神中有著幾分的不解,淡淡的說:“帶著他去少爺的房間吧,若是落了灰塵,就收拾收拾。”春濃聽到少爺的房間,腦海中靈光一閃,更是想起當日小姐落水的時候,那般奇怪的場景,明白了幾分,也是眯起眼睛,道:“春濃知道!”

走在院落中,春濃偷偷的抬頭打量了好幾次柳如是,這般不會避開旁人的模樣,倒是也讓柳如是無奈,果真是有什麽樣的小姐,就會教導出什麽樣的丫鬟來,“怎麽?我臉上有髒東西麽?總是盯著我,難不成,你對我有心思?”

“不不不!”春濃嚇得趕緊揮手,看到她臉都嚇得綠了,柳如是也是無奈的笑著。

見到他這麽熟悉的弧度,春濃也是低頭,聲音有些微弱的說:“這些年來,小姐日日都在盼著少爺能夠回來,起初的那幾年,甚至是總會在睡夢中哭著驚醒,說是因為自己,才會讓兄長丟了的。她沒有一日是忘記了少爺的……”

“是麽?”柳如是沒有回答任何其他的話,隻是感覺胸口悶悶的。

春濃點點頭,推開那塵封許久的院落,回頭對柳如是說:“老爺讓我收拾收拾,可又如何能夠用得著我呢?小姐每周都會來打掃一番,裏麵的所有擺件都是按照原來的布置。”聽到這話,柳如是的腳步停頓在門口,也是擰起眉頭,猶豫了半晌,才邁步進去。

眼前的一景一物,甚至是桌上那香燭都是完好無損的,床榻旁邊放著的書籍還張開著,落在自己臨走的時候那頁,就像是昨日才從這裏離開般,所有記憶都席卷在腦海中,讓柳如是也忍不住的紅了眼眶,輕笑著說:“她平日裏,就這麽清閑麽?”

“是啊,我也曾經說過小姐,連老爺都覺得您不會再回來了,可她還是堅持著,說自己的兄長絕對不會放下她一個人的,不管是十年還是二十年,你一定會回來的。”春濃說完,看著柳如是摸著案台上的模樣,也是退了兩步,說:“少爺休息吧,春濃就不打擾了!”說完,春濃將門關上的那刻,也是輕輕的說了一句:“歡迎少爺回家。”

柳如是背影頓了頓,也是扯開了嘴角,背對著門口的臉上終於有著一滴淚劃過。

終於回家了,這許多年裏,他曾經日日在夢中看到這裏的景象,如今終於是腳踏實地的摸到,回來了,真好。躺在床榻上的柳如是,那夜久久沒有入睡,隻是眯起眼睛,心中萬分澎湃,不知該如何形容這份感情。

皇城中,一張貼出來的告示,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倒是也讓無數的官員蠢蠢欲動,臉上不知道是喜還是悲。幾個百姓湊過去,看著在兩位士兵中間守著的那張告示上麵寫著:“皇帝開始三年後宮選秀,凡是在朝中五品官員之上的,家中都必須選出一名女子,將畫像送到皇上那裏。”

“還隻能是有著血緣關係的,旁支都不可!”

這樣的要求,以往是從未有過的,龍心難測,他們倒是也琢磨不透。

勤政殿內,趙書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著案台上放著的那些卷軸,回頭看向身旁立著的公公,說:“你的主意果然不錯,我倒是要看看,杜如月會交上來何人的畫軸!”公公被誇讚後,臉上倒是也一喜,弓著身子,幾乎是要將臉貼在地麵上般,道:“五品以上的官員家中,都有著子女,唯獨杜如月,是女子,沒有娶親,更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子可以上繳,若是她抗旨,皇上便有機會來責罰!”

“若是她交,也就隻能夠交上來自己的畫軸!這不是剛

巧全了皇上的心思麽?”

公公的腦袋轉動的十分靈活,替皇上想起這樣的辦法來,而接到消息的嶽珂,更是心裏一緊,捏著聖旨就來到了廣陵王府,看到正坐在池塘旁邊,自己左右手博弈的趙書恒,將黃橙橙的聖旨直接扔到他麵前,說:“這聖旨都已經下來了,你還有如此的閑情逸致,我越發的搞不懂你了,到底心中想的是什麽?”

“這是什麽?”趙書恒將聖旨拿開,在看清上麵寫的到底是什麽文字後,臉色一緊,嶽珂坐在他對麵,說:“那日在皇宮中,我便是看出有些不對勁,提醒了杜如月,讓她趕緊離開京城中,想著就此能夠躲過去,可沒有想到,竟然還是被他找到了這種法子!”

趙書恒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的看著眼前那蓋著玉璽的聖旨。

“你別不說話啊,打算如何做?這聖旨明擺著就是衝著杜如月來的啊!她剛剛晉升為五品,必須要上交畫軸,家中除卻她自己,可沒有其他人了!”嶽珂發覺,此刻倒像是自己更加急切的模樣,趙書恒冷靜的讓他都覺得自己有些尷尬。

馬威在旁邊也是有些急,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可趙書恒隻是輕輕的將聖旨扔到旁邊,說:“如月會自己想辦法的。”

“你倒是相信她,她不過是一個女孩子,怎麽能夠抗得過皇權?”嶽珂見到趙書恒這般模樣,甚至是都有些懷疑,他對杜如月的感情是不是已經淡了,這才幾日的時間過去,怎麽就可能變化成如今這般模樣來?可在嶽珂正猶豫懷疑的時候,卻聽見趙書恒淡淡的說:“若是她想不到辦法,我便是將皇權拿過來不就行了。”

這話說完,嶽珂和馬威都楞在原地,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他坐在這位置上,也不算是安穩,若真的那麽想要離開,我也可以成全他!”趙書恒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並不像是玩笑。嶽珂也是在心裏嘀咕著,跟旁邊站著的馬威對視一眼,交換兩下眼神,有些尷尬的說:“我們也不是讓你如此做的意思,肯定能夠想出辦法的,萬事不要衝動,你可記得自己答應過方丈什麽?”

趙書恒冷冷的抬起眼眸,說:“我隻是答應方丈,不會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主動奪權。但他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我豈能夠如此的忍氣吞聲?嶽珂,你認識的趙書恒,是可以被人欺負到頭頂上的家夥麽?”趙書恒這樣說著,嶽珂也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能是歎口氣,將棋盤上的黑子接過來,說:“自然不是。”

“那便好,還有兩月的時間,你急什麽!”

趙書恒隻是一步棋,便將嶽珂手中的黑子給逼到了死路上,那般的不留情麵。嶽珂也是傻眼的待在原地,為什麽趙書俊忍怒的這股子氣,要灑在自己的身上?他又招誰惹誰了?遠在古鎮縣中的杜如月,不知道自己被誰給念叨,打了一個碩大的噴嚏,蹭了蹭鼻子,看著天空,想著趙書恒如今在做些什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