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_009.風乍起吹皺一池水

什麽叫醍醐灌頂?什麽叫茅塞頓開?

我突然間就恍然大悟了,雖然耗子有點沒腦子,但別說,這真有可能是最接近真實的答案,極有可能盧文倩一時發病,隨口一說。

壓在我肩上的重擔一下子就挪開了,我輕鬆了,感激的緊緊抱住了耗子。

“放開放開!你也被傳染犯病了?抱我幹什麽?”耗子趕緊把我推開,一聲聲地催,“快幫我想想辦法吧!我身邊就你鬼主意多,我那些魚怎麽辦啊?”

耗子大學畢業後幹了不到半年朝九晚五的工作就幹不下去了,用他的話說,自由最可貴,但是身體自由了,心才能自由。他煩透了沒完沒了的加班和如出一轍的生活,辭職之後幹過各種小買賣,十有八九都賠了,不過是賠多賠少的區別。

最近他開了一個賣觀賞魚的店,用他的話說行不行就在這一哆嗦了。可是魚店自開業以來,生意就慣常不是很好,於是來找我想想辦法。

“我能有什麽辦法?買你這種魚的還要再搭上個魚缸,又不是菜市場賣的魚,沒人缺鍋,誰都能拎上兩條,”我說的明顯有些應付,感覺有點不好意思,想了想繼續說道,“要不你主動出擊試試,別總在店裏等著顧客上門,比如說做個網站,或者搞點促銷,像是魚缸便宜賣而且買缸還送魚什麽的。”

“有道理,我覺得你說的對。”耗子盯著我說道。

被認可是件讓人高興的事,本來想接著說,有了魚缸誰還能放著個空魚缸在家裏,你送的那幾條魚也撐不起場麵,那不得多買?魚多難養啊,多買必會多死,等死了肯定還要買什麽的。

結果就聽到耗子一板一眼的接著說道:“搖一搖,搖一搖。”

“什麽搖一搖?”我詫異的問。

“微信搖一搖啊,每天都搖,搖到了就加好友,問他們買魚嗎,”說著耗子啪一聲拍了下大腿,“真是好主意。”

“啊?”我瞠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來,這和我出的主意差的有點遠吧?

耗子說著又把手拍到了我肩膀上:“真是好兄弟,主意絕了,每天你和我一起搖啊。”

我好死不死的又接了句話:“搖一搖不知道搖哪兒去了,咱們還是改附近的人吧。”

“對,那就既搖一搖又附近的人。”耗子一錘定音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中午我像一個神經病一樣的抖著手機回到辦公室,一進門就覺得情況不對,一大堆人圍在一起,不僅僅是我們層的,還有其他層的人,甚至還有在其他樓層的其他公司的人。

“怎麽回事,發生什麽事了?”我急忙拽過一個人問道。

“黃世仁出事了,聽,正說著呢。”說著往前一指。

黃世仁就是我們的經理黃石的花名兒,我一聽他出事了,立馬來了興趣,順著那同事手指的方向,就看見小王正在那兒口沫橫飛的說書呢。

小王是我們公司有名的

八卦之王,平時就愛聊些別人的家不長裏不短的,口才也是相當的好,無論什麽雞毛蒜皮的事,經他一說都能變的趣味橫生。

托他的福,我在公司裏麵混了個“癡情種子”的稱號,現在連送快遞的都知道我有這麽個外號。弄的我每每見到他都躲的遠遠的,怕不知道什麽時候再被他編排些什麽。

不過現在不一樣,聽他講別人的八卦真是挺舒心的事,我趕忙上前湊了湊,正好講到**。

“話說,我們一幫眾夥伴正在低頭辦公,好不安靜,突然聽得‘當當當’地板響亮,緊接著一位中年女俠就跳了出來,一陣哇呀呀的大喝,直嚇得我們是乜呆呆發愣。眾位看官,要說我們這層大小領導也是不少,究竟是什麽人有這麽大的氣勢,趕來此地撒野?原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江湖上人稱‘一毛不拔鐵公雞,流氓好色老淫賊’的黃石黃世仁的發妻胡氏。”

講著講著,小王來了興致,竄到了椅子上,大刀闊斧邊說邊演道:“要說這胡氏當年也是她們那鎮子上的一枝花,不知黃世仁用了什麽手段給騙了過去。當年黃世仁並不發達,這胡氏雖說沒有像卓文君一樣當壚賣酒吧,也是賢惠持家啊……”

“快說重點。”看小王有些跑題,我急忙喊了一句,這小子要是不攔他一下,就不知道他要說到哪兒裏去了。

“急什麽癡情種子,背景要介紹清楚嘛,”小王看說話的是我,興奮地搭腔道,“我打算回頭創作個辦公室的故事,把你的事兒也編進去,弄一個回目就叫‘癡情漢單戀負心女,母夜叉怒斥黃采花’,怎麽樣?”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哄笑,我一聽臉就僵在那兒了,今天真是嘴上沒把門兒啊,一而欠再而賤啊,真是,多什麽嘴啊。

往周圍一看大家正笑著看我呢,魏錚也在邊上朝我樂呢,我瞪了他一眼,腹誹:你起什麽哄啊。邊腹誹邊往他那邊擠了過去。

大家都急著想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麽,也確實不願意聽那些跑題的廢話,小王隻好跳了過去接著講了起來:“咱們書歸正傳啊,這胡氏現下也是中年,早不是當年的一枝花,上秤稱稱沒兩百斤也差不多少,走起路來,身前背後都帶著百步的威風,連眼角眉梢也帶著千層的殺氣。遇見這樣的英雄,誰人敢上前啊。胡氏看沒人理她,更是氣得三屍神暴跳,五靈豪氣騰空,兩太陽冒火,七竅生煙。站在大廳大罵起來:‘黃石老賊,你個老王八蛋,還不滾出來,看你做出的好事。’”

一串貫口後小王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接下來可是硬活計啊,他氣沉丹田,一氣嗬成道:

“黃世仁聽見了動靜,黑著臉從休息室出來,看是自己的婆娘,氣不打一處來,指著胡氏說道‘你,你,在撒什麽潑,我可是這的經理,誰人不賣我個麵子,你別給我在這丟臉。’,胡氏看見黃世仁出來了更是控製不住的暴怒,罵的更凶‘你個狗尿苔的玩意,裝什麽雲南大瓣蒜,還經理,我呸,你也配,老娘

我跟你是前世的冤家,今生的對頭,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說著胡氏就使出了壓箱底的秘籍,天女散花,開始向黃世仁亂扔東西。要說這黃世仁還真有兩下子,閃綻騰挪,竄蹦跳躍,身形嘀溜溜亂轉,胡氏一時間竟是奈何不得……”

我看小王一時半時是說不完了,急忙去問旁邊的魏錚:“到底怎麽回事?我一個中午不在,真出了這麽大的熱鬧?”

“可不是嗎,精彩著呢,雖然沒小王說的這麽熱鬧吧,也差不多了。黃世仁找雞,沒給錢,被人找到家裏麵去了,威脅不給錢就到他媳婦兒單位去鬧,”魏錚興致很高的跟我講著,“他媳婦把他辦公室都砸爛了。好家夥,和凶殺現場似的。”

我一下子被震住了:“這孫子嫖娼我信,但是不給錢也太扯了,人家能放他走嗎?”

“估計是讓雞加班來著,克扣我們慣了,也沒給人家加班費。”魏錚胡說八道慣了,腦洞大的結論張口就來。

“小王也是,看熱鬧也不嫌事大,他現在說痛快了,黃世仁回來能放過他嗎。”雖然小王嘴上損了點,但人也還不錯,我倒是有點擔心他了。

“黃世仁被總經理給帶走了,估摸著是有去無回了。”魏錚笑著說道。

說話間總經理麵沉似水的走了進來,眾人立馬散開,小王也連忙從椅子上爬下來,再不敢多說一句了。

“還工不工作了,像什麽樣子!”總經理瞪了小王一眼後,接著說,“鑒於黃石的個人問題對公司造成的極大的不良影響,公司決定對其進行辭退處理,新經理的任命有待通知。”

說完總經理便扭頭走了。

魏錚拍了下我的肩膀:“你的機會來了。”

我明白魏錚是什麽意思,現在整個部門裏麵我的業績最好,工作的時間最長,人緣也是不錯,黃世仁這座大山倒下了,城頭變幻大王旗,十有八九該由我立起山頭了。

“晚上請你吃飯。”我心情大好,拍了拍魏錚的肩膀。

“明天晚上吧,”魏錚聽我要請吃飯特別高興,“明晚上有答題,獎品不錯,吃完飯咱們正好到我家去答題。”

所謂答題就是電台裏麵交通廣播的一個觀眾競猜節目,叫冷知識猜一猜,每一期誰能獲得前三名是有獎品的。我們倆組隊參加過好幾期了,基本上是所向披靡。

“好。”我痛快的答應了。

第二天一上班,事情果如我們預料般的,好運來了,總經理讓我代理部門經理的職位。雖說是暫時代理的,但是幹的好了,去掉代字不是很順理成章的事嘛。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三把火都燒到我自己身上了,這一天我是動力十足,幹得熱火朝天的。解放軍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哪,勞動致富靠人民啊,少生孩子多種樹。

“走,咱們去吃飯,把你老婆也叫上吧。”下班的時候我像招呼魏錚一起幹革命一樣,招呼他去吃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