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_033. 未敢忘危負歲華
沒想到我還沒出擊,曹語戎就冒出這樣一句貌似是最後通牒的話。她問我,我們是什麽關係。
我身子一僵,勉強笑道:“朋友啊,”見她不為所動,沒有對我的話產生絲毫動容,我也漸漸收起了笑,“你怎麽了?”
曹語戎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又把頭扭了回去:“……算了。”
其實我也有點別扭,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但到底沒說出口,隻試探著問她:“那咱接著跑?”
“嗯。”
“你有什麽想買的,回頭別忘了告訴我。”
“……我不太喜歡德國。”曹語戎的聲音很飄很浮,含著意味不明的委屈。
“好,那咱以後就不去德國。”
她嗔怪地切了一聲,但也沒多說什麽。
我心裏暗爽,這就算植入成功了吧,至少把“我們”變成“咱們”的概念傳播給她了,讓她不反感這個想法。說得多了,潛意識裏就會認同這個想法了吧。
還沒等我爽多一會兒,身後就響起幾聲汽車鳴笛的聲音,一輛卡宴疾馳而來,不偏不倚地停在路邊。
門一開,身穿運動衣的張玨就鑽了出來,腳還沒沾地,已經親熱的招呼道:“蓉蓉,聽阿姨說你最近跑步的路線變了,總算找到你了,咱一起跑吧,”向旁邊一瞥,好像才看見我似的,皺眉說道,“你怎麽也在?”
“哈哈,你戴得是什麽玩意兒啊?”
不隻曹語戎,我也笑得前仰後合,張玨的頭上居然帶了個貂皮抹額,一塊油光水滑的料子做的帶子繞額一周,係結於腦後。
唉,這是對自己有不正確的認識了,以為自己是賈寶玉啊。
張玨的模樣雖然好笑,但我也沒打算說什麽譏刺的話,指不定人家身子弱,不能吹風呢。可我忘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不是你留口德,對方就不會嘴欠的。
“你笑什麽?這是今年最流行的,你懂什麽,土包子鄉巴佬。”張玨不敢和曹語戎發脾氣,就衝著我來。
“你怎麽說話呢……”
我笑著攔住欲怒的曹語戎,擺出無知的表情轉向張玨:“你戴的那個,是劉姥姥帶過的吧?我看電視的時候見過,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時候……”
“住嘴!你……”張玨怒發衝冠,突然看了曹語戎一眼,深吸了兩口氣,擠出一個笑容,“李先生,謝謝你陪著蓉蓉跑步,但從今天開始,我陪她跑就可以了。”
呦。
我挑了挑眉毛,這小子是受“高人”指點了是怎麽地,竟然能忍住一時之氣,還居然跟我宣誓起主權了。
“我陪語戎跑步,關你什麽事,屎殼郎掉臘八粥裏了。”
“什麽意思?”張玨忍著怒火問道。
“你算個棗還是算個豆?! 你以為你打扮成劉姥姥,語戎笑一笑,就能讓你登堂入室啦?我跟你說你這是,屎殼螂遇到放屁的——空歡喜!”
撲哧,一旁的曹語戎笑了出來,我不再管張玨怎麽樣,拉起她的手接著跑了起來。
跑了兩步張玨又從後麵追了上來,一把拉住了我
。
“你給我站住。你,你……”
“放開,說不過想動手嗎?”
張玨顯然是想起被我上次一腳踹翻的經曆,我瞪了他兩眼後,他忙不迭地抽回了手。
“我和語戎跑了好多天了,也算勢均力敵,至於你還想跟著跑步……”我打量著張玨的小胳膊小腿,言盡於此,又看了看他身後停著的車,不解地問,“你跑步為什麽還要開車啊?”
“天氣那麽冷,蓉蓉跑完難道還要走回去嗎?”
我竟然一時無語了。
“你還有屎殼郎的歇後語,可以用在這裏嗎?”曹語戎也是不待見他,笑著問我,架橋撥火的意味再直白不過了。
“有啊,”我壞壞一笑,指著曹語戎說道,“屎殼郎圍著驢腚轉——跟屁蟲。”
“你才是驢腚呢,”曹語戎嗔怪的拍了我一下,突然從旁邊挽住了我的手臂,對張玨說道,“謝謝你了,張玨,不過有李靖陪我,我一點也不冷。你別再跟著我們了。”
張玨的臉一下子就垮了,失聲說:“你們兩個……”
“對啊。李靖是我男朋友,我以為你上次就看出來了。”
我的臉垮得比張玨還厲害,這算演的哪一出啊?雖然這種主動“投懷送抱”的事在很多人看來,絕對是天上掉餡餅了,但我卻沒什麽高興的感覺,明顯拿我當擋箭牌了。
“你居然寧可找他假裝你男朋友,也不肯接受我?”
“欸,怎麽說話呢?”這話聽得我別扭的不行,同時激起了我的不忿,沒等我和他理論,張玨已是滿臉的失望痛心,一副將要爆發的模樣。
“我,是不會放棄的,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自甘墮落。”
我去。
現在我特能理解曹語戎的無可奈何了,碰上這麽一位,好說不聽,歹說不管的,可怎麽辦啊。
“你這人怎麽這麽煩人啊?”
曹語戎是真動了氣,她深吸了幾口氣,義正言辭地說:“我再和你說最後一次,我和你是不可能的,再說我現在都有男朋友了,你怎麽還是糾纏不休?你……你非要逼我說難聽的話是不是?”
張玨慢慢地揚起頭,原本蔓延在他身上的伏低做小漸次消失了:“蓉蓉,你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我要是再糾纏就太沒骨氣了。”
聽他這麽說,我和曹語戎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詫異。
雖然具體情況我不了解,但從曹語戎的話語加上這兩次和張玨的接觸來看,他不太像是一個明分寸知進退的人,否則也不會逼得曹語戎用我當擋箭牌這麽饑不擇食。
呃,我幹什麽要吐槽自己啊!
“你能那麽想,就太好了。”曹語戎還是半信半疑。
“但這周日我的生日party還是希望你能來,畢竟你每年都來,”張玨說完,轉向我,“既然你是蓉蓉的男朋友,我希望你也可以一起來,見見我們的朋友。”
哦,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好啊,提前祝你生日快樂。”我不懼接招,最差能是什麽情況,不過就是
被人聯合起來排擠嘛,我正想趁機見見曹語戎的朋友,一直以來,都是她和我的朋友交往,有來有往是應該的。
“蓉蓉,李靖都答應了,你不會不給我麵子吧?”果然張玨的注意力還是在曹語戎身上,我隻是個道具。
即便我心知肚明,我和曹語戎間的“情侶關係”是假的,但看見別的男人用這種不加掩飾的熱辣辣的眼神看她,還是惹得我一肚子火,當下橫欄在他們兩個中間:“朋友生日去是應該的,我會和語戎一起去的。就算她有事忙不能去了,我也會去的。”
張玨的臉色陰沉了幾分,就差說出“她不去你去幹什麽”了,我無所謂的笑著,還在表達對他生日party的“無限向往”,就感覺身後的曹語戎用手指頭捅了我後背一下,不輕不重的,我知道她這是心裏不滿了,但還是覺得心中竊喜,這種小動作很有點親昵嘛。
我忍不住多了幾分笑意,張玨的臉色更難看了,強忍著說道:“蓉蓉,快七點了,我送你回家吧,否則你上班該遲到了。”
曹語戎看了我一眼:“不用了,我們打車回去。”
這麽給我麵子,那我也不能顯得太小氣了:“張玨既然說了,你就坐他的車先回去吧,我自己打個車回去就行了,”說著掏出手機叫了個快車,“這就來了,還有300米。”
沒一會兒,一輛金色的捷達停在我們附近,我和曹語戎道別後,坐上了後座的位置,屁股還沒坐穩,就覺得一股涼風灌進車裏,曹語戎半個身子紮了進來,連推再催地和我說:“往裏麵挪點兒,”又對司機說,“麻煩您開車。”
我弓著腰向裏側座位蹭著,嘴上兀自說道:“這不好吧,你說你這麽和我跑了……”眼睛去看被撂在原地的張玨,雖然心裏很爽,但是麵上是不是該說幾句客氣話呢……
說吧,說啊……
靠,受不了了,爽就是爽,總不能逼著自己得便宜賣乖啊。
“行了,別繃著了,嘴巴要是沒耳朵攔著,都能裂到脖子後頭去了。”
既然被看破了,我索性放棄“裝”的念頭,嘿嘿嘿地“淫笑”起來,笑沒兩聲,手臂上傳來痛感,還是原來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啊。
開車的那哥們兒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眼神在我和曹語戎身上轉了幾圈,笑著搖了搖頭。
“輕點,輕點,”我有點羞窘,忙抓住她的手,“讓人看了多不好。”
曹語戎掙開我的魔爪,咬牙說道:“現在知道不好了?我問你,你憑什麽不讓我去張玨的party?憑什麽替我做決定?你憑什麽限製我的自由?”
好家夥,三句質問,一句比一句嚴重,都上升到限製自由的高度了?必得使出轉移話題,模糊重點的招數了。
“你原來這麽想去張玨的party的?哎呦,真的假的?”我嘖嘖稱奇。
可能是我的語氣太欠揍了,曹語戎想都沒想反駁道:“我才不想去呢,我躲他還來不及呢,”對上我玩味的眼神後哼聲道,“少跟我玩文字遊戲,我現在說的是你為什麽替我做決定,你是我什麽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