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_014.雖皎中而自信
當務之急是要澄清。
【我沒有痔瘡，我說的也不是痔瘡膏，是些健身茶，藥磁鞋，番茄紅素片什麽的，你是我認識的唯一一個廣播業內人士，找你問問計嘛。】
【有也沒關係，不用不好意思，十男九痔嘛～】
呃，第一次聊天就圍繞著痔瘡這個話題，這不是什麽好兆頭吧。
而且總覺得微信上的離離比她在現實中說話俏皮多了。
【我有上中下三計，你要聽哪一個～】沒等我想好怎麽回，曹語戎緊接著又發來一條。
【先聽聽下吧】好的當然要放在後麵聽。
【下計就是對你媽媽陽奉陰違唄～】
【那中計呢？】下計顯然有點扯。
【中計就是把你們家的收音機都藏起來，讓你媽媽聽不到那些廣告～】
【……上計呢？】
我已經不指望離離能給我出什麽好的計策了，中計比下計更不靠譜，上計不會更糟吧，我充滿著好奇。
【上計最好了～就是你少吃辣子，不得痔瘡，你媽媽就不會買了啊～厚厚厚～】我甚至都能感覺到手機的那邊在笑得顫抖。
【……】
我隻有無語了，不行，得主動出擊。
【我本來是打算拿十個好吃的豬蹄賄賂你，讓你幫我勸勸我媽的。】
【能有多好吃啊？】
一句話暴露她吃貨的本質，聽這話的語氣，竟然真的有動搖的趨勢？我連忙再接再厲。
【特別好吃，這家店在我們這塊是小有名氣，祖上據說是前清的禦廚，每天買的人絡繹不絕，去晚了就沒了。】
【那好吧，我的電話是159xxxxx632～你給我打個電話，我跟阿姨說說，但是不保證成功啊～】
我絕對的喜出望外，連忙深呼了兩口氣，給曹語戎打了過去。
“喂。”說起來，這都是我第三次和她通電話了，卻比第一次第二次都緊張。
“我是為了肘子的啊，可不是為了你，你可別誤會了。把電話給阿姨吧。”
“好的，你等一下。”我大步流星的到了客廳，把電話交給了母親。
我側耳聽著她們的對話，想從我母親的話語中判斷她們說的什麽的，但是聽了差不多五分鍾，隻有“嗯”“啊”“是”“好”這類的虛詞兒。
“你們都說什麽了？”母親把電話還給我的時候，我連忙問她。
“沒什麽，我知道以後不隨便買那些東西就是了，”母親奇怪的看了看我，微微眯起了眼，“不過那個女孩是誰啊，聲音還挺好聽的。怎麽沒聽你提過啊。”
“我新認識的一個朋友，就在電台工作。”聽見母上對曹語戎的誇獎，我突然覺得有點小小的與有榮焉。
“是上回你去見的那個姑娘吧？帶家裏來見見唄。”母上有時挺昏庸的，但有時卻也精明的像是個老刑警。
“媽，就是一朋友，不是您想的那種關係。”我連忙撇清。
“朋友也能帶家裏來啊。
”
我倉皇的從我母親麵前逃離，最近麵對她老人家怎麽感覺總是那麽狼狽呢。
我母親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倔強，隻要是被她認準的事情一般撞到南牆都很難回頭的，但是這次竟然真的被曹語戎給說服了，看來送豬肘子是免不了了。
不過能給美女送吃的，也讓許多人可望而不可得吧，雖然多少有些賤的慌，但我還是興奮的衝到樓下的董記肘子店，在店員詫異的目光下買了二十個肘子準備明天給她送過去。
買二十個肘子是有些誇張，但我也是深思熟慮過了的。曹語戎平時應該沒少收到鮮花禮物什麽的吧，但那些東西哪有咱這二十個肘子顯得霸氣，足足十來斤沉，無論是數量體積還是重量都能給她一個震撼吧。
吃完之前估計是忘不了我了，如果吃頂了吃惡心了，估計一輩子都忘不了我了。而且她一個人吃不了總要分給親朋好友不是，也能換來不少關注和口碑吧。
一晚上我都在想，如果靠幾個肘子，最後就能抱得美人歸，那這肘子就真是寶貝了，我是不是考慮應該給這家店送個錦旗呢？上麵就寫“比拜月老實惠，比請紅娘靠譜”，或者“管飽還管牽線，解饞更解相思”什麽的。
第二天我拎著二十個肘子，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到電台門口，趁著等曹語戎的工夫，先找到了傳達室的孫大爺。
“大爺，送您倆肘子。您那天雖然冤枉我了，但是我也沒生氣，看得出來您是有責任心的好人啊。”
我拿出事先單獨包好的兩個肘子來討好討好門神，他要是看我不順眼，以後傳我些閑話，堵我的門口，我可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送出去倆，還有十八個呢，這一瞬間我感覺特別的豪氣。
“您以前是幹警察的吧，真是有威嚴，我要是心裏麵有鬼，那天非得被您嚇尿了不可。”我接著和大爺搭話。
“警察我沒幹過，但以前幹過聯防隊員，壞人抓過不少呢。你那天就是有點太不著四六了，不然我不會看走眼的。”孫大爺的表情微微解凍，終於不再像之前那樣對我沒好臉了。
“是我的問題，那天確實表現的不好，您這是負責任啊，也不怨您啊，”回想起那天的作為，我還是有些尷尬，岔開了話題接著說道，“我聽曹語戎說有變態尾隨她是吧，我把我電話留給您，要是您有什麽發現，回來告訴我一聲吧，您年紀也大了，警察沒有證據也奈何不了變態什麽的，保安也是治標不治本，我回頭替她收拾收拾那個變態，解決下麻煩。”
“行，是個好後生。”孫大爺痛快的記下來我的手機號碼，拍了拍我肩膀誇了一句。
我暗自有些好笑，估計是我那兩個肘子和幾句好話起了作用，這麽快孫大爺就對我的印象就從‘變態狂’變為‘好後生’了。
正說著，曹語戎就來到了傳達室，看見她過來，我和孫大爺道了句別，馬上迎了上去。
“這是送你的肘子，謝謝你了，剛交了你這麽個朋友，就幫了我個大忙。”我說著把剩下的十八個肘子遞了過去。
“怎麽這麽多啊。”曹語戎驚訝的張大了嘴。
見麵沒幾次，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看到她驚訝的表情了，能讓一個女孩常常感到吃驚，也算是一種本事吧。
“一共十八個，我考慮你可能要分給你同事朋友什麽的，為了確保你的分量，特意多買了些。”我言外之意就是我夠細心吧。
“那也用不了這麽多啊，就是幫了你個小忙，也用不上你這麽獻殷勤啊，你不會是打算追我吧？”曹語戎半開玩笑地說。
我又楞在了那裏，自從江小溪反複說我們合適之後，我確實開始動心了，聽她這麽說頓時有些尷尬：怎麽這麽一針見血的？
看我半天沒說話，曹語戎主動揭過了這個話題：“多少錢啊，我給你。”
“送你的。怎麽能要你錢。”我急忙說道。
“不要錢的話，我可不收啊，你自己吃到吐吧。一點小忙而已，你幫我送過來就已經算是報答了。”
“那你給十個肘子的錢吧，剩下的我拿走。”我訥訥地說，心想這就是好心辦壞事吧，多買這麽多，要是都讓人家付錢……
我搖了搖頭，太不合適了，唉，真是自作聰明啊。
“不用了，都給我吧，我不會覺得你坑我的，”曹語戎好像看透了我想什麽笑嘻嘻的對我說道，“但是你可得祈禱我會覺得這個肘子好吃啊。”
“絕對好吃。”我堅定地說了句，目送她轉身走開。
“我會給你反饋的。”已經走了兩步的曹語戎忽又回頭對我說道。
我突然想到江小溪描繪的場景，夕陽確實映紅了她的臉龐，但我的心太沉了，台風估計也吹不動了吧。
等待怕是人生最難熬的一種滋味之一了，我現在處於更嚴重的狀態：提心吊膽的等待。要說我也是心裏麵不幹淨，等曹語戎的反饋可比當年等工作麵試結果可緊張多了，直逼等待高考成績。
說起來也是搞笑，想想十來年前，考完高考之後，有一度天真的以為自此要開啟人生得意六十年模式，再沒有什麽可以提心吊膽了，但上了大學才知道原來還有四六級需要擔心，不然拿不到學位證。好不容易畢業了又擔心找不到工作，現在愁娶不到媳婦，以至於沒有資格對後續的事情提心吊膽。
我有發微信問她味道怎麽樣，但曹語戎沒有給我消息，這讓我更緊張。手機我每十秒就看一下，結果曹語戎的反饋沒盼到，江小溪和魏錚的反饋卻過來了。真是一陣奚落。
【她就算是非要給你錢，你怎麽就坦然的收下了啊！】
【你可以說，‘我不能要你的錢，但是你要是非給的話，咱們就拿這錢吃頓飯，算你請我了’之類的啊。】
【怎麽不知道變通啊！手動鄙視】
我滿腦子都是江小溪說的這些話，當時怎麽就沒能想到呢。當然直到剛才我也沒想到應該這麽說，都說戀愛中的男女腦子容易變笨，為什麽我還沒開始呢腦子就已經變笨了。
直到晚上九點多曹語戎終於給我回複了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