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將軍府_第253章 巧遇趙阮誠

蘇鳳錦原就嬌小玲瓏的,戰青城親得有些吃力,忽的將她抱了起來,往那桌子上一擱,捧著她的臉親得忘神。

這是他的蘇鳳錦,是他一個人的珍寶,覬覦的,都要一巴掌拍死,可能覬覦的,都要將那一顆初初生出來的種子掐死在萌芽裏頭。

戰府東屋的櫻花落得繽紛,月光打雲層裏探出來,戰青城好半響才鬆了她,低啞著嗓音問她:“可喜歡?”

蘇鳳錦麵色通紅,便是這麽多回了,也依舊有些難為情:“啊,櫻花好看,花瓣一落到處都是,花海似的。”

戰青城哭笑不得:“你若喜歡,日後咱們就尋一處寂靜的好地,將屋外頭都種上。”

蘇鳳錦坐在桌子上晃著腿,側頭瞧著戰青城,模樣俏皮又可愛,戰青城伸手輕撫著她的臉,咳了兩聲:“別笑了。”

“嗯?”

“再笑就把持不住了,這戰府裏頭一個人也沒有,你若不介意,倒也可又在這兒。”戰青城掃了眼四周,手別有深意的撫弄著她的頸。

蘇鳳錦打桌上一躍而下,笑聲銀鈴一般:“我要去看詩會去,你自個兒解決吧。”

戰青城下意識看了看自個兒的右手,默了默,將右手甩了甩,他拒絕!

同蘇鳳錦打那戰府裏頭出來,繞過後巷便是烏衣巷,烏衣巷對麵的是學海閣,學海閣的後頭是秦淮河,在那兒有許多遊船,近來這長安城裏頭的多數文人都喜歡坐在遊船裏頭吟詩對詞,好一番風雅。

戰青城在軍營裏頭呆了十幾年,哪裏還知道那文人雅士的那一套,也是靠著蘇鳳錦這麽一個活才人的巧詩好句這才進了學海閣。

上次來的時候蘇鳳錦正同戰青城鬧別扭,沒來得及細細打探,如今一看才發現,這裏頭處處透著一股子華夏的韻味兒,無論是正中央那一個梅花點綴的白色台子,還是那角落裏的一盞清茶竹葉,都是恰到好處的賞心悅目。

這學海閣共分五層,每一層都有一個關卡,到了五層,才會遇見本次春諱的主考官之一,所以在場的人可謂是卯足了勁,絞盡腦汁的想法子回答那些問題。

蘇鳳錦悄扯了扯戰青城:“要不然,你也試試?”

戰青城握著蘇鳳錦的手尋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瞧著那正忙碌著的宋仁義挑了挑眉:“為夫一介粗鄙武夫,隻懂打打殺殺搶地盤,這文人雅士的活兒,還是交給旁人去做吧,為夫陪著你來瞧個熱鬧就好。”

宋仁義遠遠的就瞧見了這夫妻兩,嘖,瞧著這二人蜜裏調油似的秋波層層,宋仁義忽的發現,他同那紅袖坊裏頭的諸多美人,似乎從來都隻有床塌之宜,並不曾如此暗送秋波過,這般一想,又覺得他實在擔不起這風流狀元郎這幾個字。

倒也無妨,過了春諱之後,他頂多也就被稱一聲風流宋少卿,至於那狀元郎的職稱,想來便也該換旁人了。

蘇鳳錦捧著茶盞,瞧著那些個或喜或愁的才子,眨了眨眼,一詩脫口而出:“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一層樓。愛上一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

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戰青城凝著蘇鳳錦,深邃的眼神裏熠熠生輝:“不曾想,為夫的娘子竟有如此才情。”

蘇鳳錦搖了搖頭,笑盈盈道:“我師父的才是好呢,像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腳著謝公屐,身登青雲梯,半壁見海日,空中聞天雞、還有什麽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的,同我這比起來,我這個可不值一提。”

戰青城凝著她這崇拜的眼神,忽的有些吃味:“詩確是好,不過,我卻未曾見過你師父,你什麽時候得空了讓我見見?”

蘇鳳錦忽的垂眸,盯著茶盞,麵露輕愁:“我已經不是師門的人了,便是說了,也無甚意義,還是聽他們說詞吧。”

那顧秦淮捏著折扇走了過來,見了蘇鳳錦,笑道:“真是你,我還當我瞧錯了呢。那日那卦像可準?”

蘇鳳錦見了顧秦淮,忙道:“顧二公子,你怎麽在這兒?”

顧秦淮一把折扇一襲紫衣,端得風雅華貴,戰青城暗自將各中關係理了理,若蘇鳳錦的外公是江南顧家那位,細論起來,顧秦淮又喚江南顧家那位做爺爺,二人倒也算得上是親戚了,隻是湊得太近了,便是親戚,也不行。

戰青城正欲將蘇鳳錦拉開些,那頭露華跑了過來:“戰公子,我家大人請您過去一趟。”

戰青城掃了眼蘇鳳錦,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在這兒等我,一會便過來。”

顧秦淮巴不得他走:“你放心吧,你家娘子有我守著,定不會教那些人搶了去。”

原以為這玩笑話戰青城不會放在心上,誰料戰青城卻煞有介事道:“最好如此,若是丟了,你顧府便賠我一個。”

顧秦淮掐指算了算,一臉憂鬱:“我顧府可一個女兒家都沒有,上哪兒賠給你?”

戰青城給了他一個背影。

顧秦淮坐在戰青城的位置,新取了個茶盞,給二人添了茶水,這才問道:“誒,上次那卦象,可作了真?”

蘇鳳錦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是,可是又不是,我同那六甲亦無甚幹係啊。”

顧秦淮打量了蘇鳳錦幾眼,狐疑道:“戰青城瞧著人高馬大的,莫不是那方麵不行?”

蘇鳳錦麵色微紅,忙擺手:“不不不,他很行的。”

顧秦淮噗嗤一聲笑了:“不過開個玩笑,我可曾說過,你同我一位長輩生得極像?”

蘇鳳錦搖了搖頭:“我同卿如玉倒是有幾分相似,旁的,我不知道了。”

顧秦淮笑盈盈的點了點頭:“卿小姐,我倒也認識,她雖生得傾城絕豔,卻不如果你相像的更多,誒,我朋友喚我過去,你且先在這兒呆著,我一會兒過來尋你。”

蘇鳳錦捧著茶盞,點了點頭,那台子上有人在唱戲,戲腔婉轉輕吟,便賞心樂事誰家院……

一道暗影投了過來,蘇鳳錦瞧著那戲,頭也不抬隻溫聲道:“你怎的這樣快就回來了?”

趙阮誠目光深深的凝著她,伸了手替她續了茶水,在她對麵坐了下來,溫聲道:“我

先前原以為你不愛聽戲。”

蘇鳳錦猛的回過頭,卻見趙阮誠端端正正的坐在她對麵,頓時臉色微僵:“趙大人,你怎麽在這兒?”

趙阮誠避而不答反問她:“鳳錦,這些日子過的可還好?”

他的視線不著痕跡的從蘇鳳錦的腹部掃過,心下微有些狐疑。

蘇鳳錦往椅子裏頭縮了縮,喃喃道:“啊,挺挺好的,勞趙大人記掛。”

趙阮誠瞧著蘇鳳錦纏著紗布的手,語氣溫柔得能掐出水來:“鳳錦,昨兒上朝時,我同趙大人打聽了你的手,醫藥之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同張大人說了,若是缺什麽去趙府取便是,隻是你這手如今做不得重活,同戰青城呆在那般髒亂之地,到底不利於傷口生長,鳳錦,來趙府住吧,你放心,你若不願,我自也不會對你做出什麽失禮之事來,我隻是想你這手好得快一些。”

蘇鳳錦將手往衣袖子裏頭藏了藏,眸色裏凝著一汪月色,暖風輕吹,蕩開一圈圈漣漪:“我很好,不勞趙大人費心。”

趙阮誠凝著她,眸色幽暗,忽道:”若是我有法子讓戰青城官複原職呢?你還要這般冷漠的待我嗎?”

蘇鳳錦眸色微變,手微用力,那針紮一般的痛感漫上心口:“你……當真有法子?”

“是,你若願意隨我回趙府讓我好生照顧你,我自有法子讓他官複原職,讓這戰府恢複往日的榮耀。”趙阮誠捏著茶盞,修長的手上指甲減得很是得體,他今兒穿著一件極長褂子,外頭襯著一件煙青色的廣袖長袍,襯了那俊美如玉的麵容,極是俊美儒雅,便是負手往那兒一站,想來定是要迷倒大片長安城未出閣的姑娘家。

蘇鳳錦垂眸緊握著針紮一般疼得厲害的手,喃喃道:“趙大人,你何苦這樣,我們早已經沒有未來了。”

趙阮誠凝著她,眼神裏盛著一汪水:“鳳錦,隻要你願意回頭,這一切都是能的,我的心意你原是知道的,當初為了你我連命都舍得下,若非是因著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東西,我又豈會那般放開你?鳳錦,戰青城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那傅文櫻的事,你早就知了,如今我的後院裏頭,便隻有一個主院,是為你留著的,你不必急著回答我,你若是願意見我了,便在趙府外頭升一盞孔明燈,我必會去見你。”

蘇鳳錦捧著茶盞,咬了咬牙,忽的站了起來,冷斥道:“你也太小看我家夫君了!當年他得的赫赫戰功可不是你的功勞!戰府的榮耀與否,那是今上說了算的,不是你一個心思黑暗的臣子!趙大人,不要作戲了,你並非舍不下我,你隻是舍不下你心裏的東西罷了,我不會站在原地等你的,你也不要冠冕堂皇的說你還站在原地,我隻願我們這一生都不複相見,告辭!”

蘇鳳錦憤憤的扔了話,轉身下了樓,身影風一般的消失在了學海閣的大門口。

趙阮誠凝著那抹背影,神情微帶錯愕,鳳錦什麽時候有了這般傲人的氣勢了?細細想來,竟同戰青城有了幾分相似,這般一想,那一整顆心又沉進了大海裏頭,起起伏伏裏盡是灰敗與絕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