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將軍府_第227章 趙府的小殷勤

戰青城從懷裏掏出一隻手鐲,打開鐲子的機關,咯的一聲便扣在了蘇鳳錦的手腕上,那鐲子的造型格外精致,材質內裏柔軟而外部的圈子格外的硬,若無特殊的解法,那鐲子是很難打開的。

戰青城起身退了一步,望向趙阮誠:“好生待她。”

“戰將軍,她是下官的妻,下官自當好生待她,倒是戰將軍,明日本官不便在場,就不去送戰將軍一程了,將軍一路走好。”趙阮誠眸色幽暗,他便不信了,這世間還有人能夠救得戰青城!

戰青城瞧著蘇鳳錦的側顏,取了大氅披在蘇鳳錦的身上,因著蘇鳳錦的身形嬌小,所以整個人都被大氅護得嚴嚴實實的,將那腦袋一捂,便是冰天雪地裏,亦不會覺得冷。

趙阮誠眸色微動了動:“滇南候已經到了皇宮,不過,今上卻未曾召見,這會兒還在那大殿外頭跪著,戰將軍,我說過,你若救了我,你會後悔。”

戰青城微微擰眉:“那證據!是你與傅太傅勾結!”

趙阮誠輕笑,麵目溫文儒雅:“將軍何必說的這麽難聽,左不過就是同皇後與傅大人各取所需罷了。將軍若是去了閻王那裏,大可報上趙某的名姓,旁人怕,趙某卻是不怕的。”

牢裏頭的暖黃的燈盞微微搖曳,戰青城伸手去扯蘇鳳錦嘴裏的那一截衣袍,礙於蘇鳳錦咬得死死的,戰青城無奈之下隻得鬆了手:“走吧,你若敢傷她半分,便是我死了,也能讓你不得好死。”

趙阮誠理了理衣袍:“告辭。”

那四人將軟塌抬起,同趙阮誠一道出了這天牢,傅文櫻擦了擦臉,掃了眼戰青城,微微福身道了句謝,一道走了。

這諾大的的天牢忽的變得寂靜起來,戰青城緩緩在軟塌邊坐下,瞧著蘇鳳錦方才睡過的位置,和了衣在那旁邊躺下,伸了手,摸出蘇鳳錦最喜歡的一本小話本《畫瓷》念了起來。

那沙啞的聲音和吐字腔正的調調在毫無暖意的天牢裏頭響起:“……想起了相似的場景,那一年燈節,站在燈火闌珊處,我用心暖著她的手,而她衝我笑。那種微微明媚的笑容,也像一盞燈似的照在我的回憶裏。在那之前,我的回憶是一片灰暗。之後才逐漸明亮而清晰起來……”

那話本念得極好,卻再無人相合,也少了那個嗔笑的聲音。

他想,若是蘇鳳錦聽著了這段話,會不會嘲笑那男的自作多情?那段回憶分明在那女主的回憶裏什麽也不是,卻不曾想,暖透了那帝王的一片真心。

這樣的讀本原是禁書,畢竟牽扯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帝王,盡管是許多年前的朝代的書了,但是事關帝王,依舊會被禁言,也不知蘇鳳錦是打哪裏掏來的書,竟這般的逆天。

他坐在那兒一念便念了大半,安吉站在戰青城的身旁,掃了眼扶了老夫人出來的雅竹。

老夫人麵容沉凝,昨兒夜裏的話她原是聽見的,如今見蘇鳳錦走了,也就不說什麽了,隻道:“青城,母親陪你一道去。你舅舅已經到了長安城,在那皇宮裏頭跪了一宿了,今上不願相見,此事如今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你當真放得下?”

戰青城將書收進另一個未曾割斷的衣袖子裏,淡道:“母親隨舅舅回滇南吧,安吉會打點好一切。”

老夫人沉聲道:“我乃戰府之人,豈有貪生怕死之理!你父親總不願見我,如今倒好了,我能親自去問一問他,為何不願來我的夢境。倒也是一樁好事。”

戰青城摸了摸腰間的香囊,淡道:“母親無須如此。”

那外頭忽的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將軍,時辰到了,我等前來為將軍引路。”

那外頭前來押送的是肖富貴,以及戰青城的副將,木寒秋。

木寒秋緊握著拳,咬牙切齒:“將軍!屬下去同那老皇帝理論!若論忠心不二,這世上旁人謀逆我信,但是將軍謀逆,我是斷斷不會信的。”

戰青城沉聲低喝:“記著你的身份!你不是在為我征戰,你是為了南晉!為了南晉的國土,為了南晉的百姓,怎可發嘴胡言亂語。”

木寒秋緊握著長槍,麵容扭曲:“但是要屬下親眼看著將軍死在斷頭台,屬下辦不到!將軍你走吧!所有的罪責屬下一力承擔!”

“荒謬。”戰青城凝著這哭哭啼啼的木寒秋,沉聲道:“你跟了本將軍五六年,如今竟還跟個女人似的哭哭啼啼,哪裏有半點為將的樣子!”

一旁的肖富貴咳了兩聲,輕聲道:“戰將軍,這木副將可不就是女人嗎。嘖,難道這幾年將軍都沒看出來?”

戰青城麵色微赫,拂衣往前走。

木寒秋忙跟了過去:“將軍!朝中諸臣都跪在外頭求情,如今病倒了好幾批大臣了,將軍再等等,今上定會明白將軍的忠心。”

肖富貴嗤笑道:“那些人哪裏是幫著戰將軍,分明就是要將戰將軍往火坑裏頭堆,去持他的人越多,他便死得越快。”

戰青城掃了眼肖富貴,倒不曾想,這肖富貴當了幾日右翼將軍,心思也跟著八麵玲瓏起來,想來確是前途無量。

戰青城被關進了囚籠裏,因著是新年初二,路上行人多去拜年去了,街道上人來人往的,見了這車隊,一時紛紛讓了道。

想三年前還在為戰青城的凱旋夾帶歡迎,可是如今不過一轉眼的功夫,那戰府便沒落了,戰青城也被貼了個謀逆的罪名,真真是繁華如煙花,轉眼即逝,這戰府於那史記裏頭,想來也不過就是寥寥的幾個字罷了。

眾人一時唏噓不矣。

馬車打蘇鳳錦的雲繡坊經過,挽珠死死的拽著浣紗,浣紗手裏頭的劍幾乎要抽出來劫囚車了,戰青城暗自衝她微搖了搖頭,浣紗手裏頭的劍砸了挽珠的腳,挽珠抱著腳跳了起來。

再往前便是狀元府,那狀元府的大門是開著的,宋仁義坐在軟塌裏,迎著風雪朝戰青城揚了揚酒杯,唇角勾著意味深長的笑,那李均之捏著酒盞歎了歎氣:“你說這戰府怎的跟那卿相府似的。罪名來的快,抄斬也不過就是那麽幾天的光景。”

宋仁義眸色微暗,唇角透著風華的笑意:“可不一樣,卿府是當日問斬,戰府好歹也撐了三四日。”

那馬車緩緩打這狀元府始過,今日的雪落得大了些,雪覆了整個長安城,將這一切旁的顏色都掩蓋,變作了這喪白。

過了宋仁義的府坻再往前就是戰府了,戰府再往前,既張紀全的府坻。

馬車前行的速度很慢,而戰青城,大約是唯一一個過街問斬沒有被砸雞蛋菜葉的了,眾人隻是站在牆角處,遠遠的凝著戰青城,不言也不語,那目光同當初目送戰青城凱旋回朝時一般,充斥著陌生的敬仰與崇拜。

馬車緩緩的駛過戰府,老夫人站在囚車裏,凝著那朱紅大門上頭的封條,麵容顯得越發的蒼老。

馬車剛駛過戰府,一道素白的身影便打遠處跑了來,因著昨夜一夜大雪,雪積得有些厚,蘇鳳錦一腳撲進了雪地裏,戰青城的心都糾了起來:“你來做什麽!”

蘇鳳錦吃力的從雪地裏爬了起來,傅文櫻與趙阮誠衝了出來,一左一右的按著蘇鳳錦。

蘇鳳錦對著戰青城的方向踹腳:“混帳,混帳東西,你說過你不會拋下我的,你說過的,你這是做什麽,你騙我,你騙我!”

戰青城緊抓著囚籠的木頭,沉聲道:“你既不是戰府人,便沒有理由與戰府一同上斷頭台。”

肖富貴下了馬,來到蘇鳳錦的身旁,心疼道:“姐姐,你就跟著趙大人回府吧,這外頭風雪這樣的大,你剛受過重傷,怎麽受得了。”

蘇鳳錦踹著趙阮誠,不斷的掙紮著手:“滾開!都滾開!”

趙阮誠怕傷著蘇鳳錦,蘇鳳錦忽的用戰青城先前教她的招式,朝著趙阮誠便是一個曲膝,趙阮誠麵色一白,捂著檔部痛苦的蹲在了地上,蘇鳳錦推開傅文櫻,朝著戰青城奔去。

戰青城的心仿佛針紮一般,瞧著那撲過來的身影,心頭苦得厲害:“不要胡鬧,回張府去。”

“你說過你不會拋下我的,戰青城,你去死啊,你去死,去了就別回來了!別再回來了!我會過得很好,比誰都好。”蘇鳳錦瞪著戰青城聲撕力竭。

戰青城晃了晃手上的鐵鏈子,那鏈子寒冽得仿佛結了一層冰,他笑著開口:“如此甚好,肖將軍,走吧。”

挽珠與浣紗奔了來,一左一右扶著蘇鳳錦,挽珠尋蘇鳳錦尋得要瘋了,她知道蘇鳳錦被轉到了刑部大牢,陸雨薇也闖了好幾次大牢,可是因著戒備森嚴,沒有一次成功,如今見了蘇鳳錦一顆心終於微微落了地。

“我不喜歡你,一點也不喜歡你!”蘇鳳錦瞪著戰青城那輛馬車,喊得嗓音撕啞。

戰青城背脊筆直,頭也不回。

因著行刑的就隻有戰青城,所以這圍上來的護衛很多,蘇鳳錦站在原地,抿著唇硬是沒讓眼淚掉下來。

那隊伍一點點的消失在蘇鳳錦的視線裏,蘇鳳錦忙慌張的追了上去。

挽珠按著蘇鳳忽的手心疼得滿眼淚花:“小姐,這幾日你是遭了什麽樣的罪啊,原是奴婢不好,若是奴婢那日呆在雲府就好了,小姐,你怪奴婢吧,是奴婢沒照顧好小姐,你別這樣,戰將軍那是去斷頭台,不是別的什麽地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