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將軍府_第175章 檢查嫁衣

蘇鳳錦用力擦了擦嘴,回去便連涑了好幾杯茶水,挽珠還在一旁嘀咕:“奴婢聽人說七殿下打十三歲起就跟著將軍一同上了戰場呢,如今已經弱冠之年了,肖少爺就是跟著七殿下一道去同蠻夷子打呢,定然很厲害,小姐,你可想見見?也許打那軍營裏頭出來肖少爺就轉了性子了呢?”

蘇鳳錦接了挽珠的帕子擦了擦嘴,頭也不抬道:“原是你想見?”

挽珠連連擺手:“不是不是,奴婢隻是告訴小姐一身,那紈絝子弟,奴婢才不想見呢。”

“那就不見。”

挽珠哭天抹淚撲在地上抱著蘇鳳錦的大腿:“小姐,您當真不瞧瞧嗎?肖少爺可真真是變了許多了。”

蘇鳳錦幹脆擱了繡圈凝神瞧著她:“你是向來不為旁人說話的,怎的這一次轉變這般大?”

挽珠麵色漲紅了大半,低聲軟語:“哪有哪有,奴婢這不是……這不是實話實說嗎。”

“實話?”這幽涼的語氣裏透著幾分威脅,像極了戰青城審人時的氣場,雖隻得個三四分,但於挽珠而言卻是足夠了的。

“奴婢……奴婢今兒早晨上街置辦酒器,被人搶了銀子,是……是肖少爺幫的奴婢,小姐,肖少爺真真是大變樣了,奴婢都認不出來了呢。”

蘇鳳錦將她扶了起來:“好好說話,跪什麽。”

“您這不是……突然凶巴巴的嚇著奴婢了嗎。”挽珠低聲嘀咕。

蘇鳳錦低頭刺繡,挽珠趴在桌子上瞧著,無精打彩的瞧著似打了霜的茄子一般:“小姐,爺怎麽這般著急,剛說要讓小姐繡嫁衣,一轉眼便差人送了嫁衣來,爺若是真真對那如玉上了心了,那小姐可怎麽辦啊?”

春芽端了些點心進來,見蘇鳳錦又見天的摸著那繡花針煩得緊:“這都夜深了,你還盯著做什麽,那兩珠子不想要了?”

芳姨朝春芽使了個眼色:“今兒夜裏風平浪靜的,倒適合醃那些冬筍,春芽,你給我幫忙,咱們一道兒把冬筍醃了。”

春芽憤憤道:“這都這會兒了,你怎的還有這樣的心思。”

芳姨將春芽拽了出去,低聲道:“眼下咱們可都要冷靜些,這事兒指不定如何呢。”

“什麽……”春芽話音未落,盯著那窗邊站著的戰青城一時無言以對,

或許……真真假假還不一定??

當真是見了鬼了,這兩人一個兩個都在演絕情,鬧的什麽?合著這事兒在他們眼裏瞧著就跟過家家似的,說過便過,說不過便不過了?

挽珠在屋子裏頭扒著昏昏欲睡,半醒半醒著見蘇鳳錦還在繡,打著嗬欠出門吹個冷風醒一醒,誰料一推門便見戰青城站在窗口,那後半夜凜冽的風吹得戰青城沉黑色的衣袍在風中裂裂作響。

挽珠喜笑妍開:“爺,您裏麵請,我家小姐還未睡呢。”

戰青城點了點頭:“這裏我伺候著,下去吧。”

“是,奴婢也去後院幫忙去。”挽珠打了雞血似的衝去了後院。

蘇鳳錦背著門,手裏頭是一件大紅的婚袍中衣,她正在那中衣上頭繡並蒂蓮,一道身影晃了過來,蘇鳳錦隻當是挽

珠:“挽珠,給我倒杯茶。”

渴了?戰青城轉身倒了盞茶擱桌麵上。

蘇鳳錦取了茶盞飲了一口,燙得茶杯摔了地:“不是這個溫…你來做什麽。”

蘇鳳錦捂著被燙著的嘴,瞪著戰青城眉宇緊皺,原是不想想著他,所以才晚睡,想著累了,自就睡著了。誰料這人竟自己送上門來。

戰青城拉開她的手,關切道:“燙了?我瞧瞧。”

“沒事。”她退了一步,目光生疏薄涼。

戰青城擰眉瞪著她:“再退一步老子打斷你的腿!”

蘇鳳錦瞪著他,眼睛一瞬間便潤了:“你來東屋做什麽!我說過會繡好就是會繡好!”

“自是來看嫁衣,這並蒂蓮她不喜歡,換。”戰青城掃了眼那桌麵上的繡品,那並蒂蓮繡了一小半了,瞧著栩栩如生的,他原不過隨便尋了一個借口罷了。

蘇鳳錦擰眉:“這是雲錦……”

“那又如何?既是嫁衣,便是萬金一匹亦值,更何況隻是千金。”戰青城桀驁得緊,他居高臨下的瞧著蘇鳳錦,出手極是闊綽,舉手投足間臉上寫著明晃晃的七個字。

紈絝子弟!

敗家字!

蘇鳳錦咬了咬唇,將那中衣扔進了碳盆裏,倔強得緊:“那便勞將軍明日再送來,我要睡了,將軍請回。”

“蘇鳳錦,睡都睡過了,如今來裝清高,未免晚了些?”他捧著蘇鳳錦的臉,心底裏卻是針紮般的疼,這傻丫頭,原都看不見他的好。

蘇鳳錦朝著他的腳又是一腳,奈何人矮,沒踢中要害,戰青城笑盈盈的將她抱了起來讓她站在凳子上,這麽一來她便比戰青城高了許多,這居高臨下的滋味當真是,好!

“站在高處如何?”

“你到底想怎麽樣?”蘇鳳錦掙不開,幹脆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戰青城收了手,神情落寞,這轉換快得很,蘇鳳錦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忽的將蘇鳳錦忽了起來,朝著床塌走去:“怎麽樣?自是做該做的事。”

蘇鳳錦瞪著戰青城在他的懷裏掙紮,拳打腳踢力道十足:“混帳東西,你放開我!戰青城!混蛋,你放開我!”

戰青城壓著她,壓得她動彈不得,那柔軟與美好令戰青城食髓知味,加上這血氣方剛的年紀,原也是忍不了的。

“你是本將軍的妻,有何不可。”他扯了蘇鳳錦的衣,整個人熾熱如同一團火,恨不能將蘇鳳錦揉進懷裏一塊兒燒。

“你去找卿如玉啊,你來找我做什麽!”蘇鳳錦拳打腳踢,戰青城又怕傷著她,生生受了她好幾巴掌,那臉上印子十分明顯。

戰青城忽的停了動作,瞧著淚流滿麵的蘇鳳錦一時有些無措,默了半響,笨手笨腳的扯了衣袖子給她擦眼淚,別說是什麽火了,如今但凡有點火苗子都被蘇鳳錦這一點點眼淚澆了個幹淨,連點火星子都沒有了。

戰青城無奈的歎了歎氣:“我不碰你,莫哭了。”

蘇鳳錦將他推開,順勢滾進了被子裏,麵色蒼白的盯著他。

戰青城隻得取了掉在地上的披風穿上:“行,我走,

你要是再敢哭,我就睡了你。”

蘇鳳錦也不哭了,瞪著他咬牙切齒:“土匪!”

“錯了,是將軍。”戰青城居高臨下的係著披風帶子,蘇鳳錦一個枕頭砸了過來,那枕頭碰著他,軟軟的掉在地上,戰青城順手拿著走了。

開了門便瞧見挽珠蹲在門口,緊張兮兮的瞧著戰青城以及他手裏的那個枕頭:“爺…您這是?”

“添些碳,門窗關好。”戰青城抱著枕頭出了東屋。

挽珠瞧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凍得哆嗦了一把轉身回了屋子裏。

蘇鳳錦坐在床上,衣衫雖有些亂,好在卻還都在身上,隻是唇邊又破了,正冒著血珠子,挽珠取了帕子替蘇鳳錦擦著滿眼的心疼:“小姐,將軍是不是家暴你了。”

蘇鳳錦取了帕子胡亂抹了兩把:“沒什麽,睡吧。”

挽珠捧著帶血的帕子歎了歎氣。

天將黎明時窗外頭又下起了大雪,好在窗外頭沒有冷風呼嘯的聲音,整個世界顯得格外的寂靜,蘇鳳錦躺在床上,視線茫然,耳朵裏連雪藥飄落在地上的隱約可聞。

挽珠抱了一大束梅花插在瓶子裏,那清冽的香味混著安神香的味道在屋子裏飄蕩,窗外頭是暗沉沉灰蒙蒙的。

卿如玉原是想來見見蘇鳳錦探探虛實瞧瞧嫁衣,卻不曾想撞見了站在牆邊發呆的戰青城,他挺拔的身影在雪中幾乎要站成了一棵樹,那飛雪落在鬥篷冒子上,積了厚厚的一層,想來是已經站了很久了的。

“阿城,冰天雪地的你怎麽在這兒站著,也不怕凍著。”卿如玉麵容憔悴卻透著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不像蘇鳳錦,便是蒼白著,卻也有著一身的傲骨,她原就是個極能忍的人,悶不吭聲的,你若不去察覺,你便什麽也不會知道,隻當她是個無趣的人。

“嗯,睡不著出來走走。”戰青城掃了眼暗沉的天,無數雪花自半空紛揚而落,

卿如玉衣著純白,一頭墨發散在身後,氣質清冽出塵,她牽起一抹苦笑:“我原是來找東屋這位的,不過,如今看來我好像來早了些,聽說這兒有一處梅林開得極好,阿誠,可否帶我去瞧瞧?卿府原也是有一院子梅花的……”

她的話忽的戛然而止,透了些話落沒,峨眉輕促,手裏頭抱了一個暖色的湯婆子,溫聲道:“若是沒空,也不打緊的,我四走走就好了。”

戰青城挪了步子,走在她的前頭:“跟上。”

卿如玉忙跟了過去,悄悄拉著戰青城的衣袖子,麵色微紅:“阿城……”

戰青城聽著這名直皺眉:“換個名字。”

“什麽?”卿如玉微怔了怔。

戰青城不由的想起了蘇鳳錦喚趙阮誠的時候,先前倒不曾注意,他與趙阮誠最後那個字竟是同音,雖同意,卻意義大不一樣。他指的是固守城池,而另一個卻是誠信。

“府中人怎麽喚,你就跟著怎麽喚。阿城那兩個字,我不喜歡。”戰青城掃了眼那悄拉著他衣袖子的手,忽的想起多年前跟在他身旁的卿如玉來,那時候的她還小,卻很喜歡跟著他,步子走的又不快,便這般拉著,往事似流水般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