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將軍府_第134章 蘇府回門

戰青城笑得春風滿麵,抹了一把鼻血,將手遞了過去:“我不過碰了碰你便被你傷成這樣,若是當真圓了房,你還不得殺了我。”

蘇鳳錦見他鼻血橫流,咬牙切齒:“別來東屋,算我求你了。”

“嗬,誰說我來東屋是來瞧你的?原是去見檀梅,懶得再往那裏頭走罷了,嘖,蘇鳳錦啊蘇鳳錦不曾想你竟存了這樣的心思,若是想獨占本將軍倒也可直言,何必這般假正經的拐彎抹腳?”他笑盈盈的瞧著蘇鳳錦,一臉的食髓知味。

蘇鳳錦掃了眼他衣領子上頭的紅色淺印子,淡漠得緊:“嗬,原是從哪個銷金窩裏回來享齊人之福,沒曾想瞎了眼來了我的屋,那你去找檀梅給你上藥就是。”

蘇鳳錦一把將藥塞進戰青城的手裏,起身將人往外推。

戰青城人高馬大的,蘇鳳錦推了半天也聞絲不動,一抬頭便見戰青城眸光深邃的凝著她,一時著了慌:“看……看什麽,趕緊走,去你的旁屋,莫來煩我,我原也沒想過要入你戰府的門!”

戰青城手上的已經上了藥粉,如今血是止了,他帶血的手抬起蘇鳳錦的下巴,玩味兒似的笑:“那你那日為何同我入府?我予母親解釋時,你大可說是休書,蘇鳳錦,趙阮誠那樣的人,即便有當一日趙家當真出了事,他也不會如我這般護你,你與其再對他有所念想,不如伺候好我。”

蘇鳳錦拍開他的手,眼神裏凝著向分冷淡:“你同阿誠原是不一樣的。”

趙阮誠待她似溫水般,便是大婚那日亦是相敬如賓不可見過多的舉動,而戰青城這個人似火,總恨不能將他的火沾帶到你的身上,同你一塊兒燒。

“嗬,趙阮誠。”戰青城緊握著手,上頭的傷又裂開來,戰青城也不在意,轉身便踹開門走了。

蘇鳳錦垂眸,瞧著地麵上的血忽的淚流滿麵。

她是怕了,她當真是害怕,害怕被傷害,害怕被休棄,理害怕被辜負。可偏偏她也是真的待戰青城上了幾分心了。

芳姨走了進來,見蘇鳳錦坐在地上哭,隻當她是不喜歡戰青城做的那些事兒,又心疼又好氣:“哭什麽哭,這原也是一樁好事,如今生生的攪沒了,你雖不過十七,可經曆的卻也不少了,你聽我一言,且管他前塵往事做什麽,這活著終是要往前走的,見天的這般不放過自己,旁的人不也跟著你受苦嗎?爺待你也算好的了,如若不然,你這紙糊的大奶奶早淹死在鏡湖裏頭了。”

蘇鳳錦動了動唇,聲音沙啞:“你倒看得開。”

芳姨將她扶了起來,蘇鳳錦去屏風後頭換了件衣,芳姨正要拿了去洗,蘇鳳錦攔了下來。

“燒了吧。”

芳姨摸著這上好的料子心疼得緊:“這可是蘇州雲錦,整個府上也你和西屋那位有幾件,千金一匹的價,你這敗家玩意兒,說燒就燒!”

蘇鳳錦瞧著床上斑駁的血跡心裏發慌:“床上的……也不一並燒了。”

芳姨扭不過她,隻得換了被單,恨鐵不成鋼的念叨著:“鬧得差不多也是得了,爺到底是男人,統帥千軍萬馬的,能為你這

般拉下臉麵已是萬幸了,你怎的還要得寸進尺!這若是讓旁人知道了,爺還如何在軍中立威信!若是哪日爺不顧著你了,莫說老夫人,光是西屋的那位,一根手指頭都能碾死你!”

蘇鳳錦心裏頭苦澀,聽著芳姨這般來來去去的提及戰青城與蘭馨,半分睡意也消了。

芳姨燒了東西回來,見蘇鳳錦扒在窗邊睡著了,戰青城沉著一張臉去而複返正輕手輕腳的替蘇鳳錦蓋毯子,芳姨便關了門退了下去。

戰青城默了默,陪了蘇鳳錦一同扒在桌子上,瞧著她安靜時恬靜的睡顏又覺心裏難割難舍的,一時又厭自己這般沒出息,原不過就是個女人罷了,偏生他除了蘇鳳錦便誰也不想碰,光是聞著蘭馨身上那股子濃而房間的胭脂味兒心裏頭便厭惡得緊。

戰青城原就是個自持力極好的人,軍中這麽多年也不曾有過尋人消火的心思,加之是個將軍,沒幾個人敢同他說那檔子事,所以一直對某些事情知之甚少。

總覺那檔子事是兩廂情願的兩夫妻才會做的,所以蘇鳳錦拒絕時他忍得再辛苦也不碰她,偏生這夜險些失控,戰青城靠著椅子,拿了筆墨在桌上繪畫,畫的是蘇鳳錦的睡顏,當真是又乖又安靜,暖進了人的心裏。

戰青城一副畫繪了一夜,見蘇鳳錦醒了在屋子裏頭揮著手蹦跳忍著笑瞧著。

蘇鳳錦沒注意戰青城,一時失了形象:‘芳姨芳姨快來,我……我手麻了!”

芳姨從外頭跑了進來,忙按著亂蹦的蘇鳳錦:“你悠著些,好歹是個大奶奶,怎的這般沒規矩。”

蘇鳳錦滿不在乎的撇著嘴:“前些日子你還講我悶得木頭一般,嘶我手麻了,疼疼疼。”

芳姨替蘇鳳錦按摩著手,恨鐵不成鋼:“就你這模樣,你還有臉嫌棄爺,你也不瞧瞧你自個兒……”

“我手麻……”蘇鳳錦委委屈屈的將手擱芳姨眼前晃了晃。

“爺在那兒,你讓爺給你按去。”芳姨拍開她的手出去了。

蘇鳳錦表情如晴空霹靂,慢慢回頭便見戰青城卷了畫,朝她緩步走來,握了她的手問:“可還麻?”

“不不不……不麻。”蘇鳳錦猛的將手抽了回去,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戰青城玩味兒的瞧著她:“本以為你性子沉悶得緊,卻不曾想還有這樣一麵,蘇鳳錦,你當真是個假正經。”

“怎麽?從旁屋出來想來我這兒享享齊人之福?”她心情不好,說話便夾槍帶棍的,對著戰青城一頓好打。

戰青城心裏頭憋屈,麵上卻雲淡風輕:“是啊,旁屋的可比你會伺候人。”

蘇鳳錦抿了唇,轉身出了屋,戰青城跟在她後頭朗笑:“怎的這般神情?我原是同你開個玩笑。”

蘇鳳錦將繡線擱太陽底下曬著,不同他搭話,倒是旁屋的她檀香來了,朝蘇鳳錦福了身,規規矩矩的:“妾身見過大奶奶。”

戰青城摸了摸鼻子,幽冷的掃了眼檀香,檀香忽的想起昨兒夜裏戰青城讓她包紮的模樣,滿身血瞧著當真是心疼得緊。

檀香掃了眼自顧自忙活的蘇鳳錦,

垂眸斂去眸底幾分寒意。

戰青城跟在蘇鳳錦的身旁轉悠,蘇鳳錦要拿線他便也拿線,蘇鳳錦憤憤的回了裏屋,戰青城也跟了進去。

安吉從外頭跑了進來,見蘇鳳錦正在布上繪繡樣兒自家爺在一旁討好的硯墨,頓覺驚悚:“爺,去蘇府的馬車已經備妥當了。”

戰青城擱了墨條,朝蘇鳳錦伸出手:“本將軍去拜見嶽父,內子可賞臉一同去?”

窗外頭的陽光打進來落在戰青城的頭上,光圈自他的眼中打出來,剛毅的麵容英朗神武,專注的神情似要將她吞進去一般的認真,蘇鳳錦心頭慌得厲害:“我……我爹……”

“你娘忌日,你不想去?”戰青城挑了挑眉,手依舊伸著。

蘇鳳錦很多年以後再回想起來,依舊會想起戰青城自帶光環向她伸出手時的模樣,起碼這一刻他稱蘇正清作嶽父,稱蘇鳳錦作內子,不是夫人,而是內子。

在這個朝代,對夫人的稱呼有許多種,有人稱之為糟糠,有人稱之為妻房,有人稱之為夫人,卻鮮有人會稱之作內子,內子便有正妻之意,是真心娶之的妻。

蘇鳳錦倒沒將手遞予他,而是繞開他出了裏屋。

安吉笑嘻嘻的湊近戰青城:“爺,您這是抱得美人歸了?還是不曾抱得美人歸?這眼看著一年都快過了,怎的東屋奶奶還是這模樣?爺,莫不是你不行?下次奴才差人多送些補藥過來。”

戰青城正煩燥著,殺氣騰騰的掃了他一眼:“想去軍營?”

“不不不不想,原是小的多嘴了,您請。”

安吉對軍營這二字簡直退避三舍,那就是一個惡夢,一想到木寒秋那副將,渾身疙瘩都起了,那是一個魯智深一般的女子,高七尺有餘,體形偏精瘦,偏生那張臉又是女人一般好看,若是醜些,安吉定同他稱兄道弟了,真真是可惜了。

蘇鳳錦遠遠的便見蘭馨站在門口,身後的秋婆子與海棠各自捧了個盒子候著,那架勢令她發慌,不由的慢了腳步。

蘭馨見戰青城同蘇鳳錦一並出來,恨得牙癢癢,那酒!她到底是替蘇鳳錦這棄婦做了嫁衣了,心裏又如何甘心。

秋婆子附耳低聲道:“聽聞爺昨兒是去了旁屋裏頭歇下了,天透亮了才去的東屋。”

蘭馨麵色緩了幾分,朝近前來的蘇鳳錦笑得親昵:“聽聞姐姐今兒要回府……”

“走吧。”戰青城接了安吉的披風替蘇鳳錦係上,直接無視了蘭馨。

蘇鳳錦回頭望向蘭馨,言辭本也淡漠,卻也算是給了個台階了:“多謝你來送我。”

冷冽的冬風撲麵而來,整個長安城的最後一抹暖意也終於消散幹淨,取而代之的是連太陽都無法驅逐的寒氣,風拂起蘭馨胭脂色的長裙,她凝著那輛漸行漸遠的馬車,雙目赤紅:“他在怨我,他定是在怨我了,海棠,你說他是不是在怨我了。”

可即便是怨了,她又能如何?她不過是想要在這將軍府裏頭得一個立足之地,得戰青城幾分目光,似從前一般,來尋她下下棋,閑言話語的談幾句罷了,怎的如今卻這樣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