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七十一章:你做的好!

司鴻爾嫣從來沒想過則胤會對她說這樣的話。

不適合在一起?

什麽叫不適合在一起?

她長久地站在原地,隻覺得這一刻,隨著則胤的這句話,她渾身的骨血都像是涼透了一般,麻木地叫她感覺不到半分知覺。

而則胤在說完那這句話後,便向著她直直走來,一步一步仿佛都非常地艱難,隻是原以為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前行的腳步並沒有站在她的麵前,而是依舊不停地走過,直到從她的身邊錯過,向著門外走去。

司鴻爾嫣依舊直直地站在門前,仿佛木偶般一動未動,她的耳中聽見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許久後,門外卻響起了一陣女子驚喜的說話聲,熟悉的女聲開心地說著什麽,語言清清楚楚地撞入她的耳中:“則胤上仙,好巧,我們又遇見了。”

而則胤卻是半晌沒有回答,再次傳來聲響時卻不是說話聲,而是一陣壓抑的咳嗽聲,不過隻有一會便已經不見。

而司鴻爾嫣自然聽出來,那個女聲的主人便是白秋琳。

她果然也來了。

她意料之中地想著,唇邊在這時已經浮出了一個自己都說不出意味的冷笑來。

像是嘲諷,又像是自嘲。

她腳步遲緩地向著以前她和則胤的房間走去,隨著門板“吱呀”一聲,裏麵的所有擺設都映入了她的眼中。

這個房間就像是一個盛放著滿滿記憶的盒子,而隨著司鴻爾嫣這個開啟的動作,裏麵的記憶便一擁而上地向著她直直衝來。

她還記得在這個房間中,她與則胤發生的一點一滴,或是溫情,或是吵鬧,這些事情都像是昨天才剛剛發生的一樣,是那樣的鮮活,那樣地帶著溫度。

隻是今天……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在這個房間的正中間擺放著的,赫然便是大包小包的行李,而裏麵的東西自然都是她的,看來則胤說的那句話並不是開玩笑,他是真的要讓自己離開,而且也許在她還在人間時,他便已經計劃好了一切。

讓她離開,讓她這個粗魯不懂體貼的現任搬走,好去迎接下一個溫柔又體貼的下任?

好,好,則胤,你做的好!

她死死地咬著唇,隻覺得胸腔處氣海翻湧,她死死地忍耐著,終於將喉間的那一陣腥甜強行壓下。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那麽她並沒有什麽好賴著不走的道理,更可況,她司鴻爾嫣也從來不是那樣糾纏不休的人。

她大步上前拿過那擺放在地上的行李,而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充滿了她與則胤回憶的房間,行走間,腳步急促,好似後麵正有回憶緊緊地追她,隻要晚上一點點便會被緊緊抓住,再動彈不得。

一切在這一刻都像是畫上了一個句點。

司鴻爾嫣從則胤的府邸出來後便覺得眼中,腦中皆是一片空白,隻憑借著腦中的直覺走了一段路後,竟然又叫她模模糊糊地回到了士兵署。

就在剛剛,他們一行人才回來,所以現在,有家室的將士皆是各回各家地早早離開,去看望自己的妻子孩子,而單身的將士則是勾肩搭背地出去玩耍喝酒,一大群人走了個幹淨,此時,士兵署一片冷冷清清,司鴻爾嫣抬眼看著熟悉的建築物,心中所有的難過終於在這無人的地方打開了一個小口子,奔湧不息地傾淌了出來。

她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眼淚剛到眼眶時,卻叫她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本以為已經空無一人的士兵署的房頂上,一個穿著軍裝的身影模模糊糊地坐在房頂上

,像是正在低頭認真地看著什麽,因為是背對著的姿勢,所以司鴻爾嫣也沒瞧出這個人到底是誰,隻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是自己的將士,原因便是那身鎧甲,隻是……

她淚眼朦朧地眨了眨眼睛,實在有些認不出來那人穿著的鎧甲是個什麽款式。

他的軍裝並不是尋常將士的款式,在他們軍中,從領將開始,每個人穿著的鎧甲款式便開始有所不同,更不用提領將上麵的副將。

而她是一軍之首,自然熟悉每個將士穿著的不同鎧甲款式。

司鴻爾嫣擦了擦眼睛想要看得真切一些,可是眼眶中的眼淚不過剛剛被擦幹淨,新的眼淚又重新出現在眼眶中,而她一直反複地在心中告誡著自己,一定要在將士的麵前忍住眼淚,不能叫這副狼狽的樣子被將士們看見,不然太有損形象。

隻是心中的想法到底不是現實中的樣子。

她的耳邊眼前好像都還是反複放映著最後則胤決絕,說著叫她離開的樣子,她克製不住地流著眼淚,越擦眼淚便落得越急,演變到後麵已然一發不可收拾。

冷硬的布料將她的眼睛擦得如同兔子般通紅,她眨了眨眼睛,下一刻卻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不確定地喊著她:“將軍?是你嗎?”

司鴻爾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就這麽頂著滿臉的眼淚直直地看向了屋頂的那個人。

之前聽聲音她便已經認出來了,這個屋頂的上的就是王副將,而此時,果不其然,王副將像是剛發現她一般,有些吃驚地趴在房簷邊看著她。

反正是自家副將,沒什麽不能給看的,而且她的眼淚現在確實也是怎麽都止不住的狀態,她在短暫的矛盾後,站在原地幹脆光明正大地大哭了起來,仿佛一個剛被人拋棄的孩子一般,隻恨不得將心肺全部哭出來這也罷休。

王副將一看這樣的情況嚇得差點從房頂上摔下來,但是到底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自家將軍哭了。

他連忙從房頂上飛下來,將放在衣服中的帕子遞了過去,供司鴻爾嫣擦眼淚用。

雪白的錦帕不過一會的功夫便已經被眼淚變得皺皺巴巴,王副將被司鴻爾嫣這樣的哭法也惹得傷感起來,隻覺得之前一路小心安放著的情緒都在這個時候叫囂著爆發,他拚命地忍著眼淚,有些難過地看著將軍問道:“將軍,是不是則胤上仙對你說了什麽?”

不提這個名字還好,一提這個名字,司鴻爾嫣隻覺得心髒又是一陣抽疼,她哭的更加難受,隻是還是邊哭邊點頭地回答了王副將的問題,表達了自己確實是被則胤弄哭的。

這個答案倒是在意料之中,王副將將眼中的酸澀用力按下,看著將軍問道:“則胤上仙惹你生氣了?”

一定是又做了什麽叫將軍生氣的事情,所以將軍才會那麽難過,可是夫妻間,這種小吵小鬧還是難免的,畢竟則胤上仙的脾氣那麽好,將軍有時候也得去適當地妥協一些,之前隱瞞的事情確實是則胤上仙的不對,可是出發點到底是因為愛,按照他的想法,兩個人都應該各退一步,這樣才能和平相處,兩個人的日子也才能過的長久。

隻是將軍顯然不會那麽想。

他看著將軍手中提著的大包小包,歎了一口氣道:“將軍,則胤上仙這次做的確實不對,但是不管怎麽說,您就是再生氣也不應該收拾東西離家出走啊。”

他苦口婆心地勸說著,眼前仿佛都能看見將軍與則胤上仙爭吵的場麵。

一定是將軍剛進院子就氣勢洶洶,外帶冷嘲熱諷,而則胤上仙站在原地皆是默默承受著,不成想將軍越說越

生氣,最後竟然直接打包行李離家出走,隻留下則胤上仙一個人在原地黯然神傷。

真的是好不可憐。

而聽了他勸說後的司鴻爾嫣卻哭的更急了,她結結巴巴道:“你……嘴。”

“啊,什麽東西?”則胤有些反應不過來地愣了愣,隨後因為聽不真切而將耳朵貼近了一些:“將軍,你說什麽?”

“你%…………4#¥嘴!”

“什麽?”王副將更貼近了一些。

“你給我閉嘴!”司鴻爾嫣忍無可忍地大吼出聲,這樣的尖銳叫聲直叫王副將差點一個踉蹌從屋頂滾到地上去。

她哭著咬牙切齒道:“這次是則胤他趕我走的!”

王副將目瞪口呆。

則胤上仙主動趕將軍離開,甚至還提前給將軍把行李都打包好了。

這一點之前王副將還真的是沒想到,而別說是王副將沒想到了,就連司鴻爾嫣自己都是沒想到。

要知道之前則胤對她可從來不會這樣,就是那個時候因為白秋琳的事情,他生氣到怒發衝冠,最後都是他自己離開,而不是將司鴻爾嫣趕出去。

隻是這次怎麽會鬧成這副樣子。

感覺前後根本就沒什麽聯係啊……自己也沒做什麽啊……

司鴻爾嫣委屈地心髒都開始抽疼。

王副將抿著唇有些說不好地坐在屋頂上,而看著這樣糾結的王副將,司鴻爾嫣也不好再繼續哭下去,她又抹了抹眼淚,此時,原本潔淨的白色帕子早已經不堪入目,在將這條錦帕狠狠扔下屋頂後,司鴻爾嫣已經平複了一些心情。

因為之前的哭泣,司鴻爾嫣的整個鼻子與臉頰現在都是紅的,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委屈的小倉鼠,隻是這隻小倉鼠此時卻是帶著滿滿的怒氣,她推了推王副將凜然道:“你也不要糾結了,我想明白了,則胤竟然這麽對我,好好好,我反正也不稀罕他對我好,既然他如此無情,那麽我也不需要傷心難過,誰還拿得起放不下了?”說完又狠辣地磨了磨牙。

王副將覺得這段時間將軍的磨牙次數實在是與日俱增,再這麽下去,牙齒的棱角恐怕都要被磨平了。他看著司鴻爾嫣認真道:“將軍,你先不要激動,我想了想,則胤上仙也不是一個如此草率做事的人,要說隻是單純因為吵架就趕你走,我覺得是不可能的,畢竟之前吵架的那件事情,是則胤上仙理虧才對。”

“對啊!”司鴻爾嫣瞪著眼睛點頭道:“就像你說的那樣,之前吵架的那件事情明明是我占理,而則胤理虧才對,可是你看看這段時間發生的這些事情,我怎麽感覺我才是理虧那個呢!人家根本連哄都沒哄過我,倒是我,還眼巴巴地找上了門,結果被人家連人帶行李全部踢了出來,真是想想都……”說到後麵,司鴻爾嫣已經氣憤地握拳頭開始狠狠打了打空氣。

王副將有些奇怪地蹙了蹙眉,心中還在糾結著之前的問題。

司鴻爾嫣看著王副將的麵色便能猜出他想的是什麽,她咬著唇接著道:“我知道你在奇怪些什麽,我自己也仔細地想過,最後唯一能得出來的答案,隻有一個。”

“是什麽?”難道是則胤上仙神經錯亂,亦或是……他顫著嘴唇不可置信道:“難道是則胤上仙得了絕症?”

司鴻爾嫣猛地一噎。

還真的是親生的副將,腦回路都跟自己一毛一樣啊……

司鴻爾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解釋道:“當然不是,這個解釋是……”她頓了頓,眸色漆黑地看著一個方向危險地眯了眯眼:“他其實……移情別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