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命中注定的相遇_第014章 太多身不由...

她終於擠了出去,耳朵被粗糙的布料磨的痛,臉被悶的通紅,頭發估計也亂的不成樣子了。但好歹她擠到了導演的跟前。

她終於有機會了。

“月白?”之前那個她就覺得耳熟的聲音響起,這時一聽,總算確定了。她抬頭震驚地看著那人,那人也同樣震驚地看著她,“你怎麽來這裏了?”

“沫沫?!”轉眼安月白就想明白了,林沫沫之前提過的,她接到的女主演的片約,這估計是她演女主角的片場吧。

“喲,我說是誰啊?原來是大——演員安月白小姐啊!”聽著就讓人有點膩的聲音響起,安月白震驚地轉頭看著導演的座位。她之前光顧著看林沫沫,忘記仔細看導演,現在才發現,說話的人是韓老板,他圓滾滾的啤酒肚仿佛要卡在椅子的扶手之間,一臉小人得誌的表情看著她。

他旁邊那個就是她之前在人群縫隙中看到的微胖的身影,戴著眼鏡,小眼睛的楊帆。

楊帆站起來,腦袋晃了晃,冷笑道:“怎麽,你是來找片約的?”

安月白臉上的通紅一直沒褪去,她盯著眼前的二人說不出話來,喉嚨仿佛有什麽堵住了。她看了眼林沫沫,心裏更像有塊石頭壓住,喘不過氣來。

“對了,聽說大——演員安小姐最近找不到片約啊?”肥膩的聲音響起。

安月白盡量不去看韓老板那張油膩的臉,可是無論是韓老板還是楊帆都似乎不打算放過她。

安月白不想說什麽,她不想看見韓老板,不想看見楊帆,更不想看見林沫沫。她轉身就要走,手臂突然被一隻布滿薄繭的厚厚的手掌握住。

“那天我沒說出來的話就是:你會後悔的。我會讓你為你的任性付出代價。安月白,別以為你長得清純,就真當自己是玉女。告訴你,玉女是不會在這個圈子混的。在這裏混,就要隨時做好準備脫衣服。你別不同意,即使一開始會堅持著不做那樣的事情,這個圈子的也足夠把任何一張白紙染黑。你想做蓮花嗎?告訴你,不可能。你別太小看人性的黑暗了,這個圈子有的是汙泥把蓮花扯在泥底下,不能被同化,就要被當做墊腳石。”

安月白不想聽楊帆這些話,卻被他牢牢抓住手臂無法掙脫。聽到他最後的話,她想起了李鳴。在絕望中失望的李鳴,提著行李落寞離去的李鳴,因為不甘心做汙泥而被擠出的李鳴。

她很想義正言辭地回頭告訴他,不,這世界上有例外存在。但她做不到。就連她自己,現

在恐怕都懷疑起自己來了。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堅持,怎麽有立場去指責他的謬誤?

“安月白,你是混不下去的。”說完最後一句,楊帆心滿意足地放開手。安月白沒有回頭,強忍著腳傷跑著離去,不願在他們所有人麵前表現出自己受傷了。

等她跑出那個壓抑的仿佛在尖笑的片場,她終於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這時左腳上的傷痛了起來。

“月白!”她正準備走,卻聽見身後熟悉的聲音。

她轉過身來,看著慢慢走近的林沫沫。林沫沫滿臉愧疚:“對不起,月白,你知道我在片場地位很低,所以剛剛導演那樣我也……”

“沒關係,我能理解。”也許她們這個圈子就是要有很多身不由己吧。“你接了這個角色,挺好的,是一次機會。”

“謝謝,我會把握住的。”林沫沫說著,眼裏透著決絕,而後化為同情,“我剛剛才聽說了你最近的境況,你沒事吧?”

“恩……沒事……“安月白看著林沫沫眼裏的同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想逃開,遠遠的逃開。

她沒聊多久就讓林沫沫回去專心演戲,自己帶著點慌亂逃開了。

沒走多久,左腳的傷口越發痛起來,她看到旁邊就有個公園,強撐著挪了過去,坐在最近花壇邊的石磚上。

揉著腳,思緒卻不經意地發散開。這些天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了。

這兩年的努力一幕幕在她眼前掠過。她有過在一個片場等自己的一個鏡頭等一天,最後導演說,她的那個鏡頭明天拍;也有過在好幾個片場之間來回竄,隻為了哪怕有一個鏡頭可以留下來,不在後期過程中被剪掉;也有過被導演嫌棄表情不夠到位;被助手們嫌礙事而罵一頓;被大明星當做打雜小妹指使著做這做那,最後發現誤會以後,得到的確實一個輕蔑的眼神,好像做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這些她都不在意,她都可以把這些磨難甘之如飴。

但是,晚宴上的韓老板,還有楊帆,他們的眼神,她卻無法不去在意。

為什麽……她隻是還混跡在這個圈子下層而已,為什麽就要把她當出賣身體的女人來看待……想著,安月白感覺到一陣委屈,鼻尖一陣泛酸。

她真的沒有想到,那次的晚宴,是自己最後的機會;她真的沒有想到,拒絕了韓老板,會讓自己失去了一切。

從那之後,她再也沒有接到任何片約,連跑龍套的機會都沒了。

也是從那之後,

李鳴也放棄了她和他自己。李鳴走後這十幾天,她才真正理解了經紀人的辛苦。即使李鳴他沒有帶出超級明星,在她眼裏,他都是最好的那個。

李鳴他,是預見到了今天這一幕才心灰意冷走掉的嗎?

其實……都是自己的錯吧?自己斷送了自己的路,卻也連累別人,斷送了李鳴的路。

安月白心裏狂風暴雨,咆哮著,卻喊不出聲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無力。最後隻能把頭埋下去,深深地埋在臂彎裏,啜泣起來。

這時,一輛極其低調的黑色車停在了路邊,車窗上映著這個城市的夜色,和坐在花壇旁哭泣的安月白。車窗慢慢搖下,隨之傳出一道磁性低沉的聲音:“安月白?哭了?”

她顫了一下,停止了啜泣,在臂彎裏胡亂地抹了淚,抬起臉對著車裏的越銘強撐著笑說:“我、我隻是在醞釀劇本的感情。”她說出自己都不信的鬼話,本以為會和他有點糾纏才能打發他走,卻沒想到越銘隻是點點頭,移開視線,搖上車窗。

黑色的車子緩緩開走。

安月白低下頭,又埋進了手臂裏。心裏還是委屈,卻哭不出來。

沒多久,她感覺到有人走到了她身邊,站了一會,坐在了她旁邊的位子上。她沒有理會,直到那隻溫暖的大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是誰?誰會來?

她驚訝地抬頭看了過去,正對上越銘幽深的眼睛。他是背著光坐著的,加上她哭了很久導致的暫時性視力減退,她覺得他的表情沒那麽嚴肅,反而帶著點罕見的溫柔。

越銘看著她哭紅腫的眼睛,有些心煩,不禁皺了皺眉,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稍用力,便將她攬在了懷中,也不去理會她的掙紮。

這樣,就不會看到她哭了。

不一會,越銘就感覺到在自己懷中的安月白開始啜泣起來,漸漸地哭聲變大了。怎麽又哭了……他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自己為什麽又哭了啊,為什麽要在他懷裏哭啊,又被他看見了,自己這麽丟臉的時候……他為什麽要回來啊……

安月白越想停止哭泣,卻越停不下來,越想越壓抑,而身子也隨之顫抖起來。

越銘輕輕拍著她的背,溫柔得不像他的聲音:“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其實哭出來哪裏會好些,隻是止不住哭罷了。但她還是身子順著越銘的撫摸停止了顫抖。

伏在越銘溫暖的胸前,她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哭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