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九章 人窮誌短
“我說過,我一定要讓你心甘情願的跟我打一場。”穆妖妖若無其事的說道,那把小巧的飛刀在她指間跳動,就像是被賦予了生命般,靈活無比。
“我說你這個人是不是真有病?精神不正常麻煩你去醫院看看行嗎?我沒工夫陪你玩。”唐仁氣呼呼的說道。
“不管你怎麽說,我一定要跟你打。”穆妖妖用飛刀修飾著指甲,齊耳短發隨著微風輕輕晃動,一雙大眼睛如寶石般明亮。
“我不打你又想怎麽樣,真是莫名其妙。”唐仁懶得再廢話了,轉身就走。
“你不打我就天天跟著你,你去哪我去哪,每天在放學的時候喊你一聲烏龜唐。”穆妖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繼續跟上唐仁:“反正我有的是時間,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你愛幹嘛幹嘛。”唐仁氣罵了聲,想用這種方式來威脅他,讓他妥協,他就偏不,唐仁天生就屬驢的,想牽著他走,絕不可能!
不多時,唐仁便來到新家樓下,回頭看了眼還沒離去的穆妖妖,道:“我要回家了,你還不走?”
“你回你的家唄,管我幹什麽?我願意去哪是我的自由。”穆妖妖不急不緩的說道。
“那你慢慢待著吧。”討了個沒趣,唐仁獨自走進了樓道,至於這個穆妖妖,應該會知難而退吧。
回到家中,唐仁發現門口多了兩雙鞋子,疑惑的開門進屋,發現屋內的氛圍有些沉悶,他不由皺了皺眉眉頭,換下鞋子走進了客廳,就看到有一對中年夫婦正與父母坐在沙發上說著什麽。
這對中年夫婦唐仁認識,正是他的三叔與三嬸,是唐國的親弟弟與弟媳。
“爸媽,我回來了。”唐仁先是跟父母打了個招呼,隨後才對三叔三嬸笑了笑:“三叔三嬸,你們來了。”
“喲,這不是唐仁嗎,半年不見都長這麽高了?真好。”唐仁的三嬸看著唐仁說道,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卻給人一種假心假意的感覺。
唐仁三嬸的娘家條件還算不錯,不說富貴吧,起碼也比唐國家強了許多,嫁給唐仁的三叔也算是下嫁,她打進了唐家門後,就沒瞧得起過唐國這個一窮二白的大哥一家子,以前的時候沒少頤指氣使受她白眼,以前的唐仁性格懦弱,被這位三嬸罵幾句打幾下也是常有的事情。
平常這位三嬸根本就懶得上他們家來做客,今天突然帶著三叔來訪,肯定沒什麽好事,有好事的話也絕對不會想到唐仁一家。
而他們來的唯一目的,恐怕就是討債了。
果不其然,唐仁走進臥室放書包的時候,就聽到母親說道:“弟妹,你看,那一萬塊錢能不能再緩緩……”母親的聲音卑微,聽得唐仁心中狠狠一疼。
三嬸劉玉梅尖銳的聲音緊跟著響起:“大嫂,這都快兩年了,還想拖欠呢?我們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知不知道這一萬多塊錢我放銀行的話
,利息都能漲一些呢。”
“我知道我知道。”唐母連聲說道,兩隻粗糙的手掌緊緊扣在一起,滄桑的臉上浮現著一種被生活所迫的無奈:“可……我們家現在是真的拿不出來那麽多錢啊,你也知道,你大哥那點工資,再加上我幹點零活撿些垃圾每月所掙的錢,隻夠吃飯開支的,現在仁仁也大了,要花錢的地方也多了,馬上就要上大學了……”
“又跟我哭窮呢?大嫂,這些我可管不著,你們自己沒用怪誰呢?”劉玉梅一點都不給餘地,道:“大哥大嫂,不是我說你們,一輩子活的窩窩囊囊不說,這腦袋瓜子也不好使,沒錢還讓唐仁讀什麽書?還想上大學?你知道上大學需要多少錢嗎?你們供得起嗎?我勸你們還是腳踏實地,別做那個白日夢了,我看唐仁也不是那塊出人頭地的料。”
唐母低著頭,蓬亂的蒼發遮住了她的臉龐,不經意的抬起手,抹去眼角的濕痕,唐父則是沉著臉坐在角落的沙發上抽著煙,沒有開腔,而唐仁的三叔唐忠國也是低著頭一言不發,他跟唐國一樣,老實巴交,並且十分怕劉玉梅,家裏不管大事小事,都是劉玉梅做主,他都沒權利過問。
劉玉梅那刻薄的聲音還在喋喋不休:“別人家像唐仁這麽大的孩子,有些早就輟學出去幹活了,上哪個工地上,一天下來誰不賺個百兒八十的?一個月就好幾千呢,幾個月就能把我的錢還上了嘛。”
臥室內,唐仁臉色難看,雙拳用力的緊緊握著,指甲都刺進了掌心中,殷紅的鮮血滑出,那每一字每一句,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般紮進他的心田,讓他難受的快要無法呼吸,他知道,父母此刻的心情,比他還要難受了千倍百倍。
就在唐仁想要衝出去的時候,突然一直沉默不語的唐國開口了:“唐仁不會輟學,就因為我們一家子都吃了沒文化的虧,窮了一輩子,苦了一輩子,我不會讓唐仁再走我們的老路,我就算去要飯,也會讓他讀完大學。別說了,你走吧,你的錢我會想辦法盡快還給你。”
“怎麽了?還有脾氣了?你想辦法,你能有什麽辦法啦?我說兩句大實話還惹得你不高興啦?人窮還要學別人有誌氣?窮人還想要骨氣,就活該被餓死。”劉玉梅一口中海方言強調。
深深吸了口氣,唐仁走出了臥室來到客廳,他並沒有竭嘶底裏,也沒有怒火中燒,隻是聲音略帶沙啞的說道:“三嬸,你放心吧,我們欠你的錢一定會盡快還給你的,給我一個月的時間。”頓了頓,道:“現在你先回去吧,我爸媽也累了,讓他們早點休息。”
“喲,唐仁,現在長大了,敢跟三嬸這樣說話了?這是要趕我走啦?”劉玉梅聲音拔高,站起身說道,旋即她推了唐忠國一下,道:“你看看你看看,當初我就說不要借錢給他們吧,你還瞞著我偷偷摸摸的借,現在好了吧,來討債還要看別人的眼色吧,我怎麽就嫁了你這麽個沒出息的男人。”
“夠了!”唐忠國怒然起身,指著劉玉梅罵道:“你說的那叫人話嗎?我大哥欠一萬多塊錢怎麽了?他們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必要這麽咄咄逼人嗎?我還告訴你,唐仁的學必須念下去,我們老唐家就出了這麽一個能有出息的孩子,你要是再敢亂說一句,小心我一巴掌呼死你。”
唐忠國的突然爆發,讓得劉玉梅徹底愣住當場,在她的印象中,結婚十多年了,唐忠國從來沒敢對她發過脾氣。
反過神後,劉玉梅竭嘶底裏的去拉扯唐忠國,哭道:“這日子沒法過了,姓唐的,你長本事了,敢凶我?我要跟你離婚。”
誰知唐忠國這次是真的動怒了,一把把劉玉梅推倒在沙發上:“別在這裏撒潑,給我滾回去,想離婚回家寫協議書。”說罷,他便拽著劉玉梅離去,或許劉玉梅真的被唐忠國嚇倒了,哭哭啼啼的跟了出去,一句話也不敢再多說。
臨別前,唐忠國歉疚的跟母親說道:“大嫂,玉梅的話你別往心裏去,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讓仁仁安心上學,有什麽困難我都會幫忙想辦法的。”
等三叔跟三嬸離開後,家裏的氛圍依舊很沉悶,唐仁擠出一個笑容對母親說道:“媽,別難過了,早點休息吧,那一萬多塊錢的事情總會有辦法的,您就別擔心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哪有跨不去的坎兒呢。”
“都怪爸媽沒用,讓你跟著受氣了。”唐母抹著眼淚,粗糙的手掌撫過唐仁的臉龐。
“我們家雖然窮,但不偷不搶,問心無愧,過得都挺好的,不苦也不累。”唐仁微笑著。
“你明天還要上課,早點休息,錢的事我和你媽會想辦法,不用你參和了。”唐父一錘定音,起身走進了臥室。
夜深,父母都睡下了,唐仁卻躺在床上轉側難眠,胸中堵著的那口氣,難以消散,十分沉重,家裏的經濟情況現在已經成了燃眉之急,他不想再看到父母因為錢的事情而愁白了頭發。
一個月內要還清三叔家的一萬三千塊錢,以唐仁家的情況來說,談何容易。
他並沒有去責怪三嬸,雖然三嬸的話有些刻薄,太過尖銳,可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現在隻考慮著如何才能賺到錢。
歎了口氣,唐仁下床,站在窗口望著漫天繁星,視線飄忽,無意中看到在樓下的路燈旁,依舊站著一道紅色的身影,她正在打著一套拳法,窈窕的身姿時而靜止時而脫動。
在昏暗的路燈映照下,她的身上仿佛透露出一種孤單,長長的街道靜得鴉雀無聲,更加襯托出她的孤獨與執著。
唐仁眼中閃過訝異,沒想到這穆妖妖還沒有離去,這幾個小時,難道一直就在自己家樓下待著嗎?這娘們是不是真瘋了,到底是什麽理由,能支撐著她如此執著。
“服了。”猶豫了片刻,唐仁心有不忍,暗罵了一聲便套上了衣服,輕手輕腳的走出了家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