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VIP章節_第078章 狠毒手段
安定的大牢因為這幾年的治安太好，所以顯得很冷清，隻關著幾個小毛賊，百無聊奈的在大牢裏有一聲沒一聲的叫喚。
桑離進來的時候，因為沒有女牢，所以隻能和男犯人關在一起，當然不是一個牢房，獄卒單獨給她開了一間，離得不是很遠。犯人們突然聽到有人進來的動靜，抬頭看到一個女的被關進來，竟然還是個漂亮妞，於是一下子牢裏全炸開了鍋，噌的一下全都從地上爬了起來，唰的奔到了鐵欄邊，嗷嗷的興奮的叫著：“嗷嗷嗷，居然進了個妞，老天有眼啊，讓哥幾個可以飽飽眼福了！”
“你們幾個，”獄卒沒踢了踢他們的牢房，沒好氣的道：“該幹嘛幹嘛去，沒事不要招惹商老板，不然小心老子揍你們！”
“哇呀呀，還‘商老板’，我呸，都進了這地方了，還神氣個鳥！”一個犯人衝地上吐了口濃痰，另一個趕緊拉住他，小聲道，“喂，說話注意點，這娘們肯定來頭不小，都進了這個地方，獄卒都還叫她老板，肯定有內情！”
先前那人一聽，也蔫吧了幾分，“也對。這麽說這妞不能弄了？”
“你就拉倒吧，你要有種，就弄去。”另外那個白了他一眼，“再說呢，隔著這麽遠，人家要不搭理你，你不也沒戲？”
桑離懶得理他們，自己先往那隻有一塊床板的還算幹淨的床上坐下，然後靠著牆，閉目養神。這些天為了商記的事，她操勞得都沒怎麽合過眼，這下好了，總算有時間休息了。
迷迷糊中當中，就聽到有人打開鐵牢門的聲音，剛把眼睛睜開，就見一襲玄衣器宇軒昂的安定王沈清林低頭邁進了牢門，她不由得驚訝的起身，“王爺，你怎麽來了？”她知道他得到消息會來，但她沒想到他來得這麽快。
沈清林揮揮手，身後的侍衛全都退到了牢房外守著。先前還說要戲弄桑離的幾個犯人見到這個架勢，全都退縮到了牆角，睜著好奇的眼睛往這邊掃了過來。
“你妹妹去王府找了本王。”沈清林見進來的時候她還在打盹，頓時就放心了，他笑了笑，道：“看來你對這兒的環境還算適應，都能睡著了，本王還以為你會不習慣呢。”
桑離笑笑，道：“這倒是，我這人命比較賤，到哪兒都能生存。”
“領教了。”沈清林點頭，光看她一介女流到處闖就能看得出來，她的生命力很頑強。不過連身處牢獄之中都能這麽淡然自若，甚至還能睡著，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對這個案子有什麽看法？”
桑離道，“我懷疑，死者的家屬是被煽動來鬧事的，目的要我不但身敗名裂一無所有，還要置我於死地。我隻是想不通，他們在衣服上是怎樣做手腳的。商記的衣服，從剪裁，到成衣，都經過很多道工序，如果是衣服有問題，那麽首當其衝是這些人出事。可他們並沒有事，王掌櫃和夥計們都住在店裏，每一天，每一個步驟都會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所以，賊人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做手腳。”
“可仵作驗過那個死亡孕婦，確是中毒身亡。那些出事的人，也的確是穿了商記的衣服之後才陸續出現異樣的。”沈清林皺眉道：“而且，這些身體出現異樣的人，他們都不是同一天出現問題，也就是說，他們是慢性中毒，隻不過有的人情況嚴重，有的人好一些。但是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的症狀是一樣的，都是頭暈，嘔吐，嗜睡，食欲不振，皮膚紅
腫的症狀。死亡的孕婦，更是直接流產。這些人之間相互並不認識，所以不可能事先串通，所以，衣服一定是在被送到他們家裏之前被做了手腳。”
桑離苦惱的道：“這幫人心真狠，連孕婦都不放過。”她苦笑道，“我也想了很久，想不出衣服為什麽會出問題。而且，更可怕的是，居然是慢性中毒。這麽久了才會陸續出現症狀，可憐的是那孕婦，若是早點發現，也不至於一屍兩命！”
沈清林正色看她，一針見血：“商梨，你必須要意識到一點，那就是，你店裏的人，很有可能混進了對方的細作，不然，對方不可能這麽容易得手！”
桑離倏然一驚，直覺就道，“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沈清林反問。
桑離手心裏都出了汗，“這些人都是我親自挑選的，我相信他們！”
沈清林搖頭，“不要意氣用事。事實擺在眼前，這有自己人，才能這有一點點的下毒而不被發現。除了這個解釋，你還能有更好的解釋嗎？”
“我不知道！”桑離痛苦的搖頭，“我隻知道我把他們當兄弟姐妹，他們不可能會出賣我！這麽喪盡天良的事，他們怎麽可能做得出來？”
沈清林提醒她，“商梨，你不要忘了，對方的目的就是要毀了商記，毀了你。所以他們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花錢買通細作，或者威逼利誘都有可能。對了，那個掌櫃王立剛可靠嗎？如果真有人有問題，他的可能性倒是最大的，畢竟，這有他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投毒……”
“不。”桑離霍地抬頭，“我相信他，絕對不是他！”
沈清林無奈的看著她，“商梨，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桑離堅定的道，“我相信他，絕對不是奸細……”
沈清林歎口氣。
桑離道：“王爺，我想看看那些衣服。”
沈清林道：“你確定要看？衣服上很可能被投了毒。”
桑離點頭：“正因為問題出在衣服上，所以，我必須要看。我就不信，凶手沒有留下一點蛛絲馬跡。”
沈清林拗不過她，便讓人去梁仲金那裏取去了。
得到王爺駕臨的消息，梁仲金匆匆的趕了過來：“見過王爺。”
“唔。”沈清林點點頭，“衣服的事，仵作怎麽說？”
梁仲金道：“仵作已經驗過那些衣服了，下官也請過幾位經驗豐富的大夫看過，都沒有得出結論。如果衣服是被投了毒的話，應該也不是普通的毒，否則不可能驗不出來。”
衙役戴著專門的手套，將經過處理的用以隔離的盒子將衣服捧了過來。
桑離戴上特製的口罩和手套，一件一件的檢視那些衣服。
那些姹紫嫣紅的漂亮霓裳，一件件都那麽精致，做工精細，或華美，或清麗，或飄逸，每一件都讓人移不開目光。這些都是她的心血，是她絞盡腦汁設計出來的服裝，如今卻變成了殺人的利器，她的心裏很是難過。
經過了這麽多天，衣服上依然有著淡淡的清香。
那些花香，就那麽若有若無的，絲絲纏繞，嫋嫋繞繞，慢慢滲透進了空氣裏。
梁仲金見她竟然用鼻子去聞那些衣服，不由臉色大變。
他捂著鼻子，忐忑道：“商老板，你真不要命了？”
桑離無奈的笑道：“梁大人，就算這些衣服上
被淬了毒，但這毒藥不是見血封喉，不會當場就毒發，需要一定時間的接觸才能引起異常的，隻是短時間的摸和聞，是不會有大問題的。”
梁仲金這才放下捂著鼻子的手帕，神色有些訕訕的。
桑離閉著眼睛，細細的嗅著那些衣服上的清香，全神貫注的去分辨香味。
商記出品的衣服，都會用各種新鮮的花朵調製的汁液，經過一天一夜的浸泡後再熏染，所以衣服上的花香才會長久的不散，深得那些顧客的喜愛。
而她眼前的這一堆衣裳，有桃花香的，有梨花香的，有玫瑰花香味的，有荷花香的……這些香味經過熏染之後，不會太刺鼻，大多清淡而又雋永，聞著非常舒服。
等等，這些香氣當中，似乎又若有若無的隱藏著另一種香？
她深深的嗅了嗅，用力的呼吸，然後，她的臉色忽然就變了。
沈清林見狀，忙問：“怎樣？”
桑離歎了口氣，口裏輕輕的吐出三個字：“夾竹桃！”
沒錯，這些花香當中藏匿的另一種香，就是夾竹桃的香氣。
她無力的道：“這些衣服，全都是用夾竹桃的汁液浸泡過的。”
沈清林和梁仲金的臉色頓時就都變了。身為南方人，尤其是西南邊陲，他們怎麽可能不知道夾竹桃？怎麽可能不知道夾竹桃的汁液是有巨毒的？
梁仲金驚魂未定：“夾竹桃的汁液？怎麽會？”
桑離苦笑道：“他們在將衣服用夾竹桃的汁液浸泡過後，又用其他的花香熏染，掩蓋了夾竹桃的香氣，所以，一般人根本聞不出來。”
也難怪仵作和大夫驗不出來，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上麵去。
沈清林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半響，才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他們好巧妙好狠毒的心思！”
夾竹桃，又名柳葉桃，半年紅。花有香氣，葉、皮、根均有劇毒，因藥用或誤服過量夾竹桃而出現中毒症狀，證見頭痛、頭暈、惡心、嘔吐、腹痛、腹瀉、譫語、甚則汗出肢厥、心律失常、直至休克死亡，並能刺激腸、胃、子宮平滑肌收縮，引起惡心、嘔吐、腹痛及流產等。
正因為它初期的症狀很像吃了不新鮮的東西，所以才沒有引起大家的重視。而這用夾竹桃的有毒汁液浸泡過的衣服，雖然沒有直接食用那般立杆見效，但穿在身上，和肌膚親密接觸，自然會引起皮膚過敏等症狀。再加之長時間的接觸，就會引起頭暈惡心渾身泛力等異常。
那懷孕的女子流產雖然不是由此直接導致，但夾竹桃的毒是誘因。由此可見，那背後的黑手有多麽的可怕，其心思之縝密，用心之良苦，用棋之巧妙，心腸之歹毒，實在是高出於常人，讓人不得不歎為觀止。
桑離喃喃道：“原來問題出在熏染這裏。”
“熏染？”沈清林挑眉。
桑離歎口氣，“是的，衣服製作完工後，有專門的人負責清洗熏染，然後再送到顧客家裏。商記的熏染都是用的各種新鮮的花蜜調汁，所以衣服上會有淡淡的清香。那隻幕後黑手就是利用這點，用夾竹桃的汁液混進了其中。”
而經過一天一夜夾竹桃汁浸泡的衣服，毒性早已滲入其中了。
“好狠毒的心思。”梁仲金不禁心有餘悸。
正在這時，侍衛稟告，“王爺，商記的王掌櫃要見商老板，說有要事稟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