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VIP章節_第055章 花魁大賽

到了桑離居住的地方,卻撲了個空。在家的隻有方穎,她說桑離帶著丫鬟巧玲出門了,至於去了哪裏,她也沒說。子宸聽了,不禁有些失落。

“姐姐最近挺忙的,總是早出晚歸。”方穎說。

“哦?”子宸挑眉,“她在忙些什麽?”

方穎搖搖頭,“我問過她,她隻說瞎忙。我也不好再問了。”

子宸點點頭,“如此,在下就告辭了。”

方穎送他出門:“公子慢走。”

走在大街上,阿木見主子漫無目的的閑逛,忍不住提醒道:“爺,我們來安定有些日子了,是不是該回京了?”為了個女人耽誤這麽多寶貴的時間,值得嗎?

子宸淡淡的瞥他一眼:“什麽時候輪到你來幹預爺的事了?”

阿木惶恐垂頭:“屬下越矩,求爺恕罪。”

子宸哼了一聲,邁腿往前走去。

……

桑離帶著巧玲,在安定的大街上閑逛著。

安定是座繁華熱鬧的城。一路走來,隻見街巷從橫,密如蛛網,店鋪相接,不見盡頭。到處都是叫賣聲,有賣布匹絲絨、綾羅綢緞的,有賣瓷器五金、家具素材的;有賣香燭紙花、燈籠首飾的;另外飯莊戲院、賭場妓院、酒肆茶樓、藥鋪診所、客棧車行、當鋪錢莊等比比皆是。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叫賣風味小吃、糕點蜜餞、鮮魚或蝦、蔬菜水果、柴米油鹽等等雜七雜八的多得不計其數。還有說書的,唱小曲的,變戲法的,算命的,賣藝的,耍猴的,五花八門,應有盡有,人群熙攘,好不熱鬧。

桑離忍不住感慨,“這安定城果然是個好地方啊!”

民生安裕,老百姓們的日子看起來過得挺安寧,而且這城看上去曆史悠久,城牆古老,頗有唐風宋雨的韻味。尤其是這城裏到處種滿了桂花樹,多為四季開放的四季桂,空氣中花香迂回,馥鬱濃厚,聞之讓人心曠神怡,即便是置身於熙熙人群中,都感覺不到絲毫的窘迫和急躁,反倒有一種恬靜悠然的感覺。漫步在街上,如行雲流水般的愜意。想必,這就是這座城的魅力吧,一座讓人一來便能喜歡上的桂花之都。

不經意間路過一個街角,一個身著華服的女子正在往一個上年歲的白須殘疾老翁懷裏塞東西,手中的東西銀光一閃,才發現原來是銀子,桑離不自覺的便留意了一眼,相必是哪個嫁了有錢人的女兒,不忍父親挨餓受寒悄悄的在背地裏送銀子來著。

這白須老翁麵容慈祥,卻眉間印著揮之不去的陰霾,一個勁的推拖著,這時一個丫鬟模樣的人小聲的叫著:“姑娘,媽媽派人來找了,讓快些回去,說是明日的花魁比賽,咱們春滿樓說什麽也不能輸給其他兩樓。”

那華服女子揮了揮手,淡淡道:“行了,行了,知道了。”

便硬是將銀子塞進了老父懷中,試了試眼角的淚,隨著丫鬟離去了。

“姑娘,你看什麽?”巧玲叫醒了愣怔在原地的桑離,隨著她的眼神看過去,除了一個老翁沒什麽奇怪的。

桑離回過神來,聽到剛才丫鬟說的春滿樓,花魁的字眼,看著離去的那位華服女子,想來也是一位可憐人,淪入風塵卻不能給老父想要的生活,隻能暗地裏塞些銀子。這世間,總有許多的身不由己。

歎了口氣,她邁步繼續前行。

“瘸子!瘸子!”

剛走幾步,身後傳來一陣孩子的打鬧聲。轉過身遁聲望去,隻見幾個十來歲的孩子圍著一個須發皆白行走困難的老者推搡嬉笑,言辭間不停奚落和嘲笑。那老者倒也不予理會

,隻艱難的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拎著一個菜籃子,低垂著頭,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前挪動著。

桑離看到他左褲管下麵竟空空如也,難怪這幾個不懂事的孩子追著他叫瘸子。忽然一個孩子壞心眼的使了個絆子,老者一時不察,竟噗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籃子裏的青菜土豆頓時撒了一地。

幾個半大的孩子頓時哄堂大笑,一個個拍著手笑得不亦樂乎。

桑離不由皺了皺眉,“缺德的孩子,沒人管教麽?”

巧玲會意,幾步上前,插手就是一頓嗬斥:“你們是哪家的孩子?怎麽這麽沒教養?竟敢當街欺負一個老人家?你們上學的時候先生沒有教過你們要尊敬老人的嗎?誰讓你們這麽做的?還不趕緊把老人家扶起來?”

幾個孩子麵麵相覷,像是玩夠了一般,忽然嘩啦一聲,全都散開了來,一下子躥進了人群裏,頓時不見了蹤影。

桑離搖搖頭,隻好和巧玲上前,將摔倒在地的老者扶起來。又將青菜土豆拾起來裝進籃子裏,重新遞給老人家。

“謝謝你們!”老者顫巍巍的道,聲音裏帶著一絲莫名的心酸。

“不客氣。”桑離笑笑。四目相對的刹那,她低低出聲,“咦,是你呀!”

老者一愣,“姑娘認識我?”

桑離笑笑,“不。剛才隻是見一位姑娘給你銀子。想必,是老人家的女兒吧?”

老者眼神一黯,“是,老朽行動不便,生活困難,多虧了女兒日常照應著,這才得以苟延殘踹。”他淡淡一笑,道:“姑娘有心了。”說罷拄著拐杖,一步步艱難的挪移著走開。

桑離看這老者,雖然穿著破爛,瘦骨嶙峋,但眉宇間卻透露出一絲睿智,不似一般的遲暮老人,飽經滄桑的臉上,更隱隱顯現一股子看透世事的淡然和沉穩,想必,也是個身世堪憐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隻是不知為何,卻淪落到當街被孩童嬉笑打鬧的地步。他明明可以嗬斥走那幾個孩子的,但他卻選擇了隱忍。這個老人和他那個淪落風塵的女兒,不知道怎麽的,就勾起了桑離的惆悵之心。

看著他艱難前行的背影,她歎了口氣,道:“巧玲,你還是送老人家回家吧,他行動不便,要是再不小心摔倒了就不好了。順便,送他點銀子,我在前麵的茶樓等你。”

巧玲點點頭,朝老人追了上去。

桑離上了茶樓,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走了一路,身上也有點出汗了,這窗邊涼風習習,迎麵吹來,煞是舒適。

安定位於西南,深秋的天氣,仍然有些炎熱。茶樓裏喝茶的人不少,都在議論著明日三大樓的花魁之鬥。這可是安定一年一度的盛事,農民們秋天豐收,會有一些盛大的祭祀儀式,而青樓也來湊熱鬧,每年到秋收的時候,便會弄一個花魁大賽。有錢人捧場,老百姓也可以免費跟著飽耳福,所以這話題一時風頭無倆,都在猜測明日這花魁之爭到底會花落哪家。有人說是月桂苑,有人說是柔香閣,鄰座的那桌,更是爭辯得熱火朝天。但奇怪的是,沒有人猜三大樓之一的春滿樓。

旁邊一男子聽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插了一嘴,問那些人:“哎,為什麽你們不猜春滿樓啊?”

桑離也有點奇怪,她記得剛才那老者的女兒似乎就是春滿樓的花魁若憐吧?那姑娘長得也挺漂亮的,雖然她隻掃了一眼,但也能看得出來,那女子有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很有種冷豔的味道。既然是花魁,應該才藝也不差吧?

鄰座幾人見有人搭話,不由笑了起來:“喲,這位敢情是從外地來的吧?”

那人點頭:

“是啊。可我見過春滿樓的若憐姑娘,她長得也不錯啊,你們怎麽都不看好她啊?”

那幾人都笑了起來,“若憐姑娘是長得漂亮,可惜性子太過於冷清了些,會的東西也不多。再說春滿樓已經連輸兩屆了,這次看樣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連輸兩屆了?桑離有些訝然,想起方才她偷偷接濟老父的場景,心想這回若是若憐姑娘再贏不了,隻怕在春滿樓就更加沒有地位了。

鄰座幾個男人都在笑,“我們倒是希望這次若憐姑娘繼續輸。”

先前問話那人奇道:“為什麽?”

“為什麽?”幾個男人笑得更加猥瑣了,“因為春滿樓的媽媽說了,這回若憐再不贏的話,就要給她**接客了。這若憐姑娘進了春滿樓兩年,一直都是賣藝不賣身的,我們可都在等著這一天呢,嘎嘎。”周圍的幾桌客人也都紛紛笑了起來,一個個猥瑣得不行。

桑離皺了皺眉頭,這群男人想的可真齷齪。

這時巧玲回來了:“姑娘,我把蔣老丈送回家了。”

桑離點點頭,“辛苦了,坐下喝口茶吧。”

又問:“那老丈姓蔣?”

“嗯,”巧玲喝了口茶,道:“不去不知道,一去才知道老丈太可憐了。老伴早死,他住的地方很簡陋,就一間小破屋,冬天冷夏天熱的,也沒個人照應,自己一個人拖著一條殘腿,一日三餐都成問題,真不知道他是如何過來的。”

她說得唏噓不已,心有戚戚焉:“這老頭偏生還挺倔,不願意接受我們的幫助。給他銀子,愣是不要。說什麽不要我們的施舍,有骨氣得很。”

桑離想了想,道:“不行,我得幫她!”

巧玲問:“幫蔣老丈?”

“不。”桑離道:“我要幫若憐。”

巧玲一口茶水差點沒噴出來,她吃驚的道:“姑娘你……”

那可是春滿樓,是青樓。那哪裏是正經女孩子該去的地方?

桑離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道,“在我眼裏,是人都一樣,沒有貴賤之分。再說,他們父女太可憐了,我既然遇到了,就得幫他們。左右也是無事。”

而且若憐要是贏不了這次花魁之爭的話,她就要被迫接客。一個女子一旦豔旗一張,她這一輩子就算是毀了。雖然她跟若憐沒有接觸過,但看她抹著眼淚給老父塞銀子,也可以看得出來,她是個有孝心的姑娘。進了青樓兩年,一直賣藝不賣身,說明她出淤泥而不染,一定守著自己最後的尊嚴和清白。她不忍心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好姑娘就這麽徹底的跳進火坑,毀了自己的一生。

巧玲勸道:“姑娘,我知道你心善,見不得別人受苦。你要幫蔣老丈,給他點銀子,找個幹淨一點的地放住著就行了,何必去插手這種煙花之事?”

桑離皺皺眉,道:“給銀子隻是治標不治本,況且你也看到了,蔣老丈不食嗟來之食,人家是不會接受我們的幫助的。再說,”她歎了口氣,“我也是見不得一個若憐成為那幫男人的玩物,所以才想幫她贏得這場花魁大賽。”

巧玲還是有些擔心,怕她拋頭露麵帶來不好的影響。畢竟,她現在還被朝廷通緝著呢,雖然安定是藩王封地,朝廷的手一時還伸不到這裏來,這兒的人也不知道她是通緝犯,但事情鬧大了,總會引來流言蜚語,引人注意的。

“放心吧,”桑離給她吃顆定心丸,“我隻做幕後軍師。”

巧玲鬆了口氣,問,“姑娘,你打算怎麽幫她?”

桑離神秘一笑,“山人隻有妙計!”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