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公眾章節,王府篇_第032章 心頭之血
回到西廂房,桑離把蘭香叫來耳語一番,蘭香會意,點頭出去了。
三天後,一個名叫徐道子的老者由方侍郎親自護送進了義王府。此人長相平常,神情淡漠,穿者打扮擱人堆裏一點都不起眼,若不是方侍郎隆重介紹此人就是當年將方穎從閻王殿裏救出來的神醫,從外表上看,還真一點都看不出世外高人的樣子。
花廳裏,義王上下打量了徐道子一番,下意識皺了皺眉:“錦瀾,你確定此人能醫好你母親的病?”
司徒錦瀾微微一笑,“父親,人不可貌相,或許此人有真本事。”
“那好吧。”義王點頭,走下來幾步,衝徐道子微微一作揖:“長公主的病,就有勞神醫了。”
徐道子淡淡還禮:“徐某自當盡力。”
俗話說,有能耐的人,骨子裏都有幾分清高,義王也就不計較他的倨傲,請了他往長公主的福苑而去。
東暖閣裏,長公主神色懨懨的靠坐在床頭,微閉著眸,臉色蒼白,桑離正在床畔服侍。
見到眾人進來,她起身行禮。目光落在徐道子的臉上,笑容頓時燦爛起來:“徐先生,您來了?”
徐道子微微一笑,神色柔和了許多:“多年不見,方小姐,哦不,小王妃一向可好?”
桑離頷首:“謝先生掛念,我挺好的。當年多謝先生的救命之恩,方穎才能有今日。”說著鄭重一禮。
徐道子坦然一笑:“小王妃言重了,徐某不過盡醫者本分。”
桑離點頭,“那今日就有勞先生了。”
徐道子道:“客氣。”
下人給徐道子搬來錦凳,請他坐下給長公主看診。
桑離退到一旁,站於義王和司徒錦瀾身後。
隔著一方絲帕,徐道子動作嫻熟的搭脈,神色由最初的淡然逐漸變得凝重。
偌大的寢室裏頓時氣氛局促不安起來。
良久,見徐道子久久沒有動靜,義王忍不住上前一步,問道:“神醫,可診出什麽問題沒有?”
徐道子收回手和絲帕,起身:“王爺,請借一步說話。”
眾人移駕花廳。
落座後,司徒錦瀾迫不及待問:“徐先生,我母親到底得的是什麽病?
徐道子遲疑片刻,才道:“回小王爺,長公主得的不是病。”
“不是病?”父子倆麵麵相覷。
司徒錦瀾詫異道:“那我母親這是……?”
徐道子的視線掃過桑離,停駐了一下,這才道:“長公主是被人下了蠱。”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
“你說什麽?”義王臉色大變:“長公主被人下了蠱?”
“是的。”徐道子鄭重道:“準確的說,是慢性蠱毒。”
所有人都呆住了。
司徒錦瀾臉色很不好看,“先生,到底是怎麽回事?能否給我們詳細說一說?”
徐道子點點頭,道:“單純從脈象上來看,長公主隻是身體虛弱,並無太大不妥。因此,很容易被混淆視線,宮裏太醫也難免誤診。但是,徐某當年雲遊四海之時,曾得一苗疆高人指點,識得些巫蠱之術,因此可以斷定,
長公主是中了慢性蠱毒。不懂此道的人,根本診不出長公主的問題。而且此蠱蟲入身已幾年之久,長年累月下來,蠱蟲已吸取了長公主身體裏所有的營養和靈氣,逐漸變得強大不安分起來,這才導致了公主越發虛弱,日漸消瘦而不支暈倒的現象。”
眾人全都神情凝重起來。
義王忙問:“那,後果會如何?”
徐道子道:“如不將蠱蟲驅出,蠱蟲就會侵蝕五髒六腑,長公主隻怕命不久矣。”
眾人齊齊變色。
桑離問道:“依先生所見,這蠱毒可否解除?”
徐道子沉吟片刻,道:“此蠱曠日持久,想要解除,並非易事……”
司徒錦瀾聞聽此言,朝他鄭重一作揖:“求先生救我母親一命。”
徐道子道:“小王爺言重。救人乃我杏林中人的分內之事。更何況徐某與小王妃也曾有過不解之緣,看在小王妃再三懇求徐某出山的份上,徐某也不會見死不救。隻是……”說到這裏,他麵有隱難之色。
義王問:“隻是什麽?先生盡管吩咐。”
徐道子歎口氣:“要想解除蠱毒,須先驅出蠱蟲。但驅蠱是件極為麻煩之事,要準備的東西也很多,還需天時地利人和才行……”
義王明了,於是朝趙管家示意了一下。
趙管家會意,從下人手裏接過一個銀質托盤,揭開紅綢布,頓時一室的金光,他將托盤呈到徐道子麵前,隻見上麵赫然整齊的擺放著數十個金光燦燦的金元寶。
徐道子眸中亮光一閃而過,但是很快神色不悅,“王爺這是做什麽?”
義王道:“一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請先生收下。”
徐道子一拂袖,冷冷道:“徐某剛才說過了,今日過府一診,是看在小王妃的麵子上,並非為這些身外之物……”
義王笑道,“我知道先生生性豁達,視金錢如糞土,但這也是本王的一點小心事,還請先生一定笑納。”
“是啊先生,”桑離也道,“這是王爺的謝禮,請收下吧。”
徐道子這才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樣吧,這些謝禮請王爺先收著,等我替長公主驅除蠱蟲,解了蠱毒之後再說。”
義王一揖到底:“先生果然高風亮節。”
徐道子擺擺手,“王爺過獎。”
司徒錦瀾麵有憂色的問:“先生,你剛才說,天時地利人和?”
“是的。”徐道子神色凝重起來,“這種蠱世上比較少見,又在長公主體內棲居幾年之久,若要驅除,須得一滴心頭之血,方能引它出來……”
心頭之血?眾人俱是一驚。
徐道子又道:“而且,這滴心頭之血,須得是與長公主有血源至親的人才行。”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齊齊望向司徒錦瀾。
司徒錦瀾也是怔了一下,眸中頓時掠過一抹異樣之色。
義王有些為難,“先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大家都知道,司徒錦瀾的身體不好,再從他身上取心頭之血,隻怕他的身體會承受不住。
徐道子搖搖頭,道:“隻此一法,別無他法。”
義王長歎一聲,望向司徒錦瀾:“瀾兒,你看這……”
司徒錦瀾微微一笑,道:“父親不必擔心我的身體,當務之急,是將母親的身體醫好,隻是一滴心頭之血而已,不會有什麽事的。”
義王眸光一閃,欲言又止:“錦瀾……”
司徒錦瀾打斷他:“父親,能為母親盡孝,這也是兒子應該做的。”
義王不好再說什麽了。
司徒錦瀾望向徐道子:“先生,還有什麽要準備的嗎?”
徐道子點點頭,“驅蠱有講究,須得子時三刻萬籟俱寂之時最合適,而且,這心頭之血也得是新鮮的血液才管用。屆時長公主服下這藥引,再配以在下施法,自能將蠱蟲引出。”
司徒錦瀾點頭,“蠱蟲引出後就沒事了嗎?”
徐道子道:“蠱蟲引出後,再將其燒死研磨成灰,合著在下的獨門秘藥服下,長公主即可平安無事。再加以時日調養,定能恢複如初。”
聞言,眾人齊齊鬆了一口氣。
司徒錦瀾點頭:“如此,就這麽辦吧。趙管家,按照徐先生的吩咐下去準備晚上的做法用品吧。”
趙管家點頭,恭敬道:“先生,請先隨我下去休息。”
徐道子離開後,義王神色凝重的看向司徒錦瀾:“錦瀾,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晚上的驅蠱,你可是你母親的藥引。”
司徒錦瀾點頭:“父親放心,有扶風在,會沒事的。”
義王勉強一笑,對桑離道:“穎兒,長公主那兒,就辛苦你了。”
桑離點頭:“兒媳自當盡力。”
義王點點頭,徑自去了。
花廳裏隻剩下司徒錦瀾和桑離。桑離欲言又止。
司徒錦瀾笑了笑,手中玉骨折扇刷的一聲打開,“穎兒,你想說什麽?”
這一刻,他白衣宛然,風度翩翩的樣子,忽然和桑離記憶中的某個影子重疊。恍惚之中,她仿佛看到了幽穀之中的那一片金黃的油菜花。而就在那燦爛的顏色後麵,白衣勝雪的男子,唇邊一支碧玉笛子,笛聲悠揚,飄然若仙。
她不禁苦笑,怎麽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子宸?他和司徒錦瀾,隻是恰巧都喜歡穿白衣,氣質都清貴出塵而已。但他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一個容顏傾城,一個五官普通,身份也是天壤之別。一個是王府萬千受寵的小王爺,另一個,是隱居世外不問紅塵的脫俗之人。
可能是這幾天照顧長公主有點累了,所以才會胡思亂想的吧。
她曬然一笑,看向司徒錦瀾,道:“沒什麽。夫君還是回去好生歇著吧。長公主的蠱毒可全靠你了。”
司徒錦瀾眸光幽遠的看向她,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長:“不是應該靠你嗎?”
說完,不待桑離回應,青玉骨的折扇一收,人也揚長而去。
留下桑離愣愣的站在大廳中央,半響回不過神來。
難道,他發現了什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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