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承諾
手術進行三個小時，楚青璃總算脫離危險關。
林欣然被警察局的人帶走，走之前苦苦哀求楊晨謹。
楊晨謹無動於衷。
夏夢和蘇銘得知消息趕過來，兩人都是人精，稍微一分析，大抵就能猜到事情的經過。
“晨謹，你這個脾性……”蘇銘看著好友，恨鐵不成鋼。
想要罵他，見他精神萎靡，神色不善，又把話咽回去。
“楊少，這次你真的過了。”夏夢毫不客氣數落楊晨謹。
“小璃為人我知道，和林欣然在一起時候也盡量讓著她，可是你總是把她的尊嚴踐踏得很低，現在她被林欣然推下樓，你有逃不開的責任。”
“楊少，小璃讓你，是因為敬你喜歡你，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傷害她，你的良心真的過得去嗎？”
“楊少，如果不愛小璃就放手吧，她真的太苦了。”
“楊少，你看她身上的傷，斑駁淤青，新舊不斷，就算活過來也不會開心。你明知道鄭悠雪的事情跟她無關，這樣欺負一個弱女子，你的氣是出了，小璃可怎麽辦？”
“楊少，執念害人，少了一個林欣然，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林欣然。你應該仔細想一下，你是否真的想要小璃死？”
“楊少，我毫不客氣地說，小璃真的快要被你折磨瘋了。”
……
“夠了！”楊晨謹皺眉，怒視夏夢。
“夏小姐，這是我的個人私事，請不要插手。”
夏夢不服：“小璃是我的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楊晨謹嘴角勾起冷漠且邪魅的笑容：“好啊，那你代替她給我當發泄品？”
夏夢一愣。
楊晨謹哂然：“不是說她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願意為好友兩肋插刀嗎？怎麽，我提出這樣的要求你就猶豫了？”
夏夢眼神一動，看向楊晨謹，神色儼然有了幾分嚴肅。
“那你會放過楚青璃？”
“有人代替她的位置，她自然就沒有任何存在價值了。”
夏夢稍稍思索：“好，我願意。你放了小璃吧，我替她受苦。”
楊晨謹臉上的嘲諷還沒落下，轉瞬已經換為驚詫。
他萬萬沒想到，他這麽變態的要求，竟然還有人願意答應。
氣氛僵滯，蘇銘趕緊過來暖場。
“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爭吵，小璃剛出手術室，正需要安靜休息呢。”
“沒有吵，我是認真的。”夏夢一臉嚴肅，眼神認真到不行。
“楊少，你說話算話，我替小璃的位置，你放了她。”
蘇銘無語了，把夏夢拉開。
“瘋子，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替！晨謹是因為悲傷誤會小璃才會對她冷漠，至於你完完全全跟這件事沒有關係。我相信就算沒有你幫忙，經過這一事，晨謹應該不會再折磨小璃了。”
夏夢掙紮，依然一臉嚴肅認真。
“蘇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代替小璃，我心甘情願。”
“嘖嘖，真是好感情。”蘇銘摸摸鼻子，意味深長看了一眼夏夢和楊晨謹，坐在邊上的長椅上。
夏夢凝視楊晨謹，目光一瞬不瞬。
“楊少，你說話算話。”
楊母抬眼瞅了瞅夏夢，眼中一道精光掠過，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推門走進病房裏。
夏夢的眼神太過於咄咄逼人，楊晨謹根本無法避開她的注視。
微微皺眉，沉吟稍許，
道：“夏小姐，抱歉，很感動於你的赤子之心，不過楚青璃就是楚青璃，無人可取代。”
夏夢眼裏的光不覺黯淡了一分。
“無人可取代？你愛上小璃了？”
楊晨謹搖頭，神色似乎有些迷茫：“沒有。”
夏夢不解：“那你……”
“楚青璃是我楊晨謹的太太。”
夏夢眼睛眨了眨：“你承認了她的身份？”
“是事實。”
結婚證和戶口本，上麵蓋的章不容置喙。
夏夢輕笑：“說白了，其實你舍不得她。”
楊晨謹沉默。
空氣裏有短瞬的凝滯，夏夢看一眼楊晨謹：“你們先聊，我去洗個手。”
夏夢離開後，楊晨謹表情古怪，有迷茫，有無奈，有驚訝，有無力。
蘇銘輕笑出聲。
楊晨謹一記眼刀橫過去：“笑什麽？”
“還看不出來嗎？她喜歡你。”
楊晨謹抿唇，往後仰靠在長椅上。
“那又怎樣，我不喜歡她。”
“真直接，多傷人家姑娘的心。”蘇銘唏噓著。
玩笑的話裏，通常會夾幾分真心，夏夢的心思，他隱約能猜到。
“快刀斬亂麻，早斬早解脫，這是對她最好的方式。”
蘇銘想了想，點頭：“有道理，不喜歡就要直說，不然等深陷進去，就無法擺脫了。”
楊晨謹忍不住看向他。
“我記得，她是你的初戀。”
這樣殷勤數落，是不是不太好？
蘇銘差點沒炸起來：“少來，那個男人婆，誰喜歡她啊！初戀，少給我侮辱初戀這個詞！”
楊晨謹黑線：“被聽到，就友盡了。”
“友盡也得說。”蘇銘聳肩。
楊晨謹車目光詭異，暗暗打量蘇銘。
蘇銘被他盯得渾身發寒：“晨謹，收回你那吃人的目光，你知道我不好這口。”
楊晨謹嘁了聲，道：“我在想，你是不是因為自己那方麵不行，才不想耽擱夏夢？”
蘇銘下意識搖頭：“你想多了，隻是不喜歡。”
頓了頓，又把楊晨謹將回去，“那你呢，反正不愛楚青璃，不負花花公子之名，多找一個夏夢有何不可？”
“隻是不喜歡。”
“我服你。”
漫長的時間裏，不可能誰都能留在醫院裏守護病人。
夏夢家裏有事，先走了。
楊母手邊也有事，先回去了。
蘇銘去打理公司的事宜，便讓楊晨謹陪在楚青璃身邊。
楊晨謹沉默幾許，看著昏睡中的女人，沒有拒絕。
那個單純明媚的女子，如今落得這樣慘敗下場，跟他有脫不開的關係。
夏夢說得沒錯，不愛就不應該糾纏。
可他不想放手。
哪怕知道鄭悠雪的事情跟她沒關係，也想就這樣的理由把她留在身邊。
她是他的老婆，就一輩子隻能是他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鬆手。
“林欣然的情況，我很意外。”
那個女人雖然混娛樂圈，那個圈子魚龍混雜，他以為她夠聰明，夠感性，才帶在身邊。
一則是為了公關需要，二則也是為了氣楚青璃，讓楚青璃心裏難受。
卻沒想到人的貪心是無限的，林欣然竟然長肥了膽子，對楚青璃痛下狠手。
那
個有點刁蠻無賴的女人，平日裏暗暗欺負楚青璃，他自是知道，但他沒想到她敢這麽過分。
人的貪心不能助長，否則就是萬劫不複。
“那麽楚青璃，你是我的萬劫不複嗎？”
在她倒地流了那麽多血時候，他才發現他的心會痛。
他對她並不是冷漠的，他對她有強烈的在乎。
即使在誤會她殺害鄭悠雪時候，依然不可抑製動了心。
伊人已逝，來者可追。
因為鄭悠雪，他對她實在過分了。
他確實是對不起她的。
如果她就這樣躺著，再也醒不過來，他一定會自責到極點。
拉住她的手，按在臉上。
“楚青璃，既然你那麽喜歡我，那我給你機會，若是醒過來，我跟你好好過日子，不再為難你。”
“楚青璃，我楊晨謹不輕易給人機會，你可得記住了。”
昏迷中的人麵無表情，吝於給一個表示。
看著她靜謐的臉，他突然笑了。
“其實想想，這樣不吵不鬧的你，也挺可愛的。”
有蘇銘坐鎮公司，楊晨謹安心在醫院守了兩天。
楊母對兒子的行為睜隻眼閉隻眼，不催也不讚成，包攬了家事，偶爾還帶了魚粥過來給楚青璃。
隻是楚青璃一直處於昏迷中，喝不了粥，隻得辜負她的好意了。
第三天，楚青璃依然沒有醒過來。
作為CEO，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即使蘇銘拚了命包攬事務，公司裏依然有他照拂不到的地方。
尤其是鴻發的項目還沒完全拿下。
楊晨謹請了特護，決定先回公司處理事情，等有空閑再來看望楚青璃。
才起身，手機響了。
低頭一看，是莫文的電話號碼。
微微遲疑，滑開接聽。
“又怎麽了？”
“出大事了，你快來江安殯儀館。”
莫文的聲音急促，即使隔著無線電話，還是能夠聽出他的焦急。
楊晨謹心頭湧起不安。
“快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莫文重重喘氣：“你過來，邊走邊說。”
楊晨謹跟特護交代一聲，急急忙忙開車出去。
“已經上車，你說吧。”
“鄭悠雪可能沒有死。”
“什麽情況！”楊晨謹驚得手機差點掉到地上。
方向盤扭轉錯誤，要不是緊急刹車，就猛地撞到大樹上了。
“不是醫院已經判定死亡，屍體都火化了嗎？我親眼看見。”
“一兩句跟你說不清楚，你過來就知道了，上次我們火化的屍體不是鄭悠雪，而是另外的人。今天那屍體的家人過來找我們算賬，搶骨灰呢。”
楊晨謹壓不住心頭震撼了，眼中跳躍著幾許激動的火花。
“你確定上次火化的屍體不是悠雪的？”
“不是我確定，而是被火化的屍體家人一口謄定不是鄭悠雪，而是他們的女兒。”
“既然不是悠雪被火化，那麽悠雪的屍體去哪裏了？”
“你問我我問誰，我正煩著呢！想知道什麽自己過來看，我說不清楚。”
楊晨謹深呼吸，微微闔眼，將心頭的激動按捺下去。
掃一眼手腕上的表。
“十五分鍾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