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卷:少年承漢_第50章:臨終遺言

了因強忍著痛楚道:“王爺見諒,此事說來話長,究其根本還是帝後的主意,臣不得不違心瞞著王爺呀!”

王爺歎息一聲道:“無妨,你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了因解釋道:“當年王爺深愛著姚莉,誓要娶其為妻,可因其是前朝罪臣之女,皇後看在她是有孕之身的份兒上,隻是表麵答應下來,內心卻深以為恥,於是就在她產下胎兒不久後,一次趁著王爺外出辦事不在府中之際,欲要派人將其賜死,幸得府上一位門客無意間撞見,出手好心搭救而去,此事我也是好久後才知道的,那位好心的門客便是我的六師弟竇昆,兩人逃出王府後,輾轉拜在我師父門下,經過多年同甘共苦,終於結為伉儷,去年咱們大軍攻打瓊花會總壇那晚,正是她們大婚之日,那竇昆十分驍勇善戰,為攻克瓊花會總壇,我不得不親手將他除去,為此師妹姚莉看在眼裏記恨在心,誓要殺了我為其夫報仇,我虧欠人家的,內心總是不安,今日為了報答王爺,也同是為了償還舊債……”說到這裏咳嗽不止。

王爺如夢初醒,遞給了因一杯藥水。

了因喝了一口,平複了下心緒,又道:“後來兩位小郡主又患病不治,王爺極度悲傷,甚至想到了去出家,如果再告訴您寇瑩還活著,您必然不顧一切放棄去尋她了,未免王爺做出過激之事,也是奉了帝後的懿旨,貧僧這才一直隱瞞了下來!請王爺恕罪!”了因言罷苦笑了一聲,咳嗽不止,最後竟吐出了一口血來,看來真是命不久矣。

王爺見此情形,自然再不好埋怨他什麽,隻是不住歎息道:“你是為了我好沒錯,可也讓我飽受了很多苦楚,也讓姚莉誤會怨恨了我這麽多年。”

了因支撐著道:“王爺,寇瑩沒有死,您的一雙女兒也都在人世,她們就是——”說著指了指門外。

王爺道:“師兄方才與姚莉說話時,我就已經猜到了,我的一對女兒就是你的兩個徒弟,逸芙、逸蓉是不是?!可這又是怎麽回事,當年我可是親眼看著兩個嬰孩死在我懷裏的,如今怎麽又起死回生了?!”

了因斷斷續續地解釋說,這其實也是一樁奇事,兩個孩子死後當晚,我熟睡中偶得一個怪夢,見一位仙姑來說,這兩個孩子是花仙轉世,下界後尚未完成她們的使命,還不能回去,你需乘半夜速速掘開墓穴送她們的屍身到華山芙蓉庵中誦經七日便可還陽,可此事需要隱瞞著,直到你臨終之時,才能將這個秘密公之於眾。

承漢年輕時也曾身陷奇夢,因此並不懷疑,隻道那必是天神護佑,報我一雙女兒平安,真是謝天謝地。

了因說話間氣息越來越弱,王爺哭喪著臉言道:“國師眼看就要駕鶴西去,那姚莉又對本王誤會積怨極深,若她日後喬裝卷土重來,那可如何是好?除了大師外,還有誰能來為本王抵擋啊?”

隻聽了因艱難地說道:“王爺請放心,我師妹

此時深受重傷,並有許多事情有待查證,一時半會是來不了的,另外,貧僧已推算出,過不了一兩年後,便會有一位您的命裏福星來代替貧僧護佑王爺的,此人不但武藝高強,並有天神護佑,定能為王爺逢凶化吉遇難成祥的,隻有一條切記,王爺萬萬不可貪戀其美色,而將她納為妾侍,否則,她便由福星轉成了禍星了!”

王爺個也聽了眼前登時一亮,彷佛得了救命稻草一般,忙問道:“此福星聖女何時才能現身,來了之後,本王又如何能夠分辨得出就是大師說的此女?”

了因讓王爺叫逸芙和逸蓉到近前來,吩咐逸芙速速將紫青寶劍交給王爺,逸芙點頭從背上去下一尺來長的碧色錦盒,舉雙手遞給了王爺。

王爺現已知道她們姊妹就是自己失而複得的二個女兒,眼神看她們自然與往日不同,隻是何時相認還沒想好,因當初害死她們的雖是皇後主謀,可也是經過皇上默許了的,假如現在就公開這個秘密,與己與女兒都沒好處。而逸芙、逸蓉均料想,定是師父臨終將她們托付給了王爺了,至於王爺即是自己的父親,因事出突然,並未深思。

了因指著錦盒說道:“此匣中有一把紫青寶劍,麵上隻是一把普通的短劍,可觸碰機關後,便可生成一把三尺竹節劍,無論是誰,若她若能輕易破解此機關,便定是正主無疑了。”

其實,這把紫青無影劍正是宋悅當初給梅兒做的那把竹節劍脫胎換骨來的,在瑞香山莊時,梅兒突然被華璧薇擄了去,匆忙之下,竹節劍也就落在了山莊裏,後來百花仙姑使法術將它收了去,又將它變成了無堅不摧的神兵利器,如今是想借了因和王爺之手,將它物歸原主,至於什麽王爺的命裏福星,雖是托詞,可也不是假話。

王爺此事一了,又想起更加至關重要一事來,忙在了因耳邊低聲耳語道:“如今我父皇最是信你,那件大事可有定數了?”

了因掙紮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王爺大可放心,那事貧僧早已向皇上言明了,萬歲……”了因尚未講完,便雙眼一閉,再也沒有睜開。承漢見了因已駕鶴西去,不盡伏在他屍身上放聲慟哭起來,一旁的逸芙和逸蓉兩個亦是低聲抽泣不止。

王爺將兩個女兒摟在懷裏,低聲道:“想必你們也知道了,你們都是本王的女兒,但此事還不能馬上公開,私下裏可以父女相稱,我欠你們的親情,必會竭盡全力補償的。逸芙逸蓉點頭稱是,心裏一喜一哀。

王爺為國師上奏父皇舉喪之事不提,話說了因死後,魂魄離體扶搖直上雲端,在那裏見到百花仙姑,忙上前拜倒說道:“弟子了因謹遵仙姑夢中所托,不惜犧牲性命換來王爺渡過危難,並已將福星預言和紫青寶劍告與王爺,還望仙姑兌現承諾,早早引渡貧僧修成正果。”

百花仙姑搖頭歎息道:“你在下界時兩次幫了本尊,我很是感激,可你刀下冤魂實在太多,這

次本尊還不能渡你成仙,否則就算我不計較,那太陰嫦娥又怎可咽下這口惡氣,我可憐你幾世苦修,加之護佑皇子功大於過,就叫你托生在富貴人家,再受一次輪回之苦吧,望你轉世後,且不可再起殺生貪念,積善行德,廣結善緣,功德圓滿時,本仙姑一定會度你升仙的。”

了因聽罷,自覺理虧,也就再不做強辨,隻得麵帶懊悔之色欣然接受了。百花仙姑見他如此,遂將袍袖一揮,將他送下凡間投胎去了。

回頭再說梅兒師徒二人相伴遍曆名山大川,南至天涯海角,北至白山黑水,東至蓬萊瀛洲,西至草原大漠,真是梅兒大長見識,不但武功又有進境,就連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也從九難那裏學到不小。其間,梅兒不但去悄悄去瑞香山莊看望過母親烏氏,還特意去了趟寧古塔,看望了兩位庶母和哥哥、姐姐,見他們生活的還算可以也就放心了,當得知姊姊已嫁給了宋悅,婚後雖是兩地相隔,但夫妻感情融洽,很是寬慰。

時光飛逝,兩年後,天夏二十七年,秋冬,霜降,天氣異常寒冷,優曇庵地處雲貴,竟然也見到了罕見的飄雪,在滿山紅葉映襯下,似乎成了血紅色,實是不祥之兆。

是夜,梅兒練功歸來,九難將她叫到身邊,平靜地說:“為師預感到陽壽將盡,不日便要歸西了,好在我現已將畢生所學盡相傳授,隻要你日後勤加苦練,用不了十年便可成為頂尖高手,但遇天山派傳人還要多加小心。”

梅兒聞言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九難又說,為師現有三件遺願需要你來完成:一件是待我歸天後,將我的肉身火化,攜骨灰帶到京師附近寺廟安葬,以了卻我落葉歸根的夙願;第二件是,你的竹節劍遺失在瑞香山莊,當你再次有緣得到時,你需護佑親手交給你的人,直至確保他平安無事方可離開;第三件事是,將來會由你的師姐姚莉親口告訴給她一件關於當朝皇室的驚天隱秘,到時你不要心存疑慮,並全力協助她完成一件偉業。

三件事說完,九難讓梅兒退去,自己開始合目誦經,這夜後,九難開始打坐辟穀,九日後,含笑辭世而去。書中暗表,九難仙逝後,當然是跟隨百花仙姑去了。

梅兒是天夏二十四年拜在九難門下開始學藝的,如今一晃已是三年多了,這三年以來,梅兒不但從師父九難那裏學到了蓋世武功,其它學問諸如: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佛法禪經也掌握了不少,更是懂得了許多做人的道理,回想起和師父在一起的美好日子,如今卻成了陰陽相隔,梅兒怎能不悲萬般悲傷,可她見師父走得極其安詳,甚至帶著幾分愉悅,不禁對生死有了更深的領悟。

根據師父的遺願,梅兒哭著將師父的遺體火化後,取舍利子封入罐中,以便帶回北方京城附近寺廟安葬。梅兒與世隔絕三年之久,如今終於可以挎上背包,回歸凡塵見到她往日的親人和朋友了,真是感慨萬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