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章 約定
李安毆打老師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校園，李安已經被叫到校長辦公室，等待父親趕來學校。
一旁坐著雙臉紅腫的朱振國，還有得到消息後，來給李安求情的實習老師，肖蘭。
肖蘭二十二歲，長的嬌小可愛，身高隻有一米六五，腳上一雙白色帆布鞋，頭發總是紮成一根馬尾辮，還有些稚嫩的臉蛋兒，掛著活潑與朝氣，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能眯成一道月牙，兩個淺淺的酒窩調皮的跳出嘴角，讓不少單身男老師仿佛感覺回到了大學裏，自然而然的，總會有男老師約肖蘭吃飯，其中就包括現在已經是豬頭臉的朱振國。
不僅在老師裏，肖蘭頗有人緣，在學生們眼中，她更像一個細心的大姐姐，而不是老師，所以深得學生們擁戴，連學校最調皮搗蛋的學生，在她麵前都會扮成乖孩子。因此，不忌諱的說，肖蘭還是不少男生的夢中情人，她身上那種多了兩分成熟，少了兩分青澀的氣質，跟學校的漂亮女同學比起來，無疑更具誘惑力。
重生之前的李安，也曾被肖蘭深深吸引，直到李安上大二時，得到肖蘭結婚的消息後，李安甚至大醉一場，鬱鬱不樂好長一段時間，當然，這個秘密李安沒有對任何人提及過。
沒多久，李安的父親李厚德匆匆忙忙趕來學校，二話不說，見麵就對李安拳打腳踢，臉上的表情隻能用五個字來形容，恨鐵不成鋼。
朱振國仿佛沒有看到，無動於衷，在他看來，這就是家長的苦肉計，當老師以來，他見多了。
而肖蘭不停地拉著李厚德，可是，她怎麽可能拉得住軍人出身的李厚德，即便李厚德已經退伍多年，可是李厚德從來沒有放下過對身體的鍛煉，每天早上一百個伏地挺身是必可不少的。
至於李安，不擋不躲，淚眼朦朧地看著暴跳如雷的父親，李厚德現在對他的拳打腳踢，不疼，甚至他很懷念。
一旁的老校長沉默了一會兒後，出聲阻止道：“李安的爸爸，請住手，暴力不能解決事情。”
李厚德又給李安一腳，眼中充滿失望，指著李安，氣急敗壞道：“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兒心？是不是我給了你幾天好臉色，你就要上天了？你現在行啊，今天打老師，明天是不是就要打我啊？我怎麽生了你這麽一個兒子！”
李安緩緩走到李厚德身邊，伸開雙手緊緊地把李厚德抱在懷中，動情道：“爸，我好想你。”
李厚德一愣，這才想起兒子的表現很奇怪，剛才的一頓打，居然不躲不擋，打完後，還上前抱著著他聲情並茂的訴說思念，好像分開了很久似的。
不過李厚德沒有想太多，一把將李安推開，喝斥道：“少來這套，玩新花招啊？”
說著，李厚德有些緊張地走向到校長辦公桌前，近二十年的社會風氣，磨平了他那屬於軍人的驕傲，吹彎了他筆直的身軀，學會低頭，學會哈腰，不是為了個人，是為了一個家。
“校長，請問你們打算怎麽處置我那不成器的兒子。”
李厚德的話剛落下，一旁從進辦公室後就悶聲不開腔的朱振國，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他猛然站起來，高聲說道：“必須殺一儆百！我建議立即開除！再記入檔案！校長，如果這次不嚴懲，以後學生稍有不滿就打老師，以後還有誰敢當老師？不能助長這股歪風邪氣！”
校長默不作聲，右手緩緩有節奏地輕敲桌麵，朱振國的建議，他一開始就這麽想過，開除還好說，但是記入檔案，似乎就太狠了，畢竟李安才十八歲，誰年輕的時候沒有犯過錯，隻要不是殺人放火，有些錯誤是可以挽救的。
李厚德聽了，連忙轉身看著朱振國，懇求道：“朱老師，小安隻是一個孩子，你不要記掛在心上，怎麽罰他都可以，就是不要開除他啊，他才十八歲啊。”
朱振國冷笑一聲，瞥了麵色平靜的李安一眼，沒有看到想象中的驚恐，不由怒火加大幾分，道：“孩子？他打我的時候，力氣可不像一個孩子！你看看我的臉，被他打成什麽樣子了？還有我現在的肚子和內髒都在隱隱作痛，我現在就怕被打出內傷，沒法上課，現在高考臨近，如果我受了內傷，我那些學生怎麽辦？這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了！”
李厚德連忙點頭哈腰，讚同道：“是是是，朱老師說的對，這樣，我馬上帶朱老師去醫院檢查，然後，我再去給同學道歉，是我沒把李安管好，才造成今天的事情。”
然而朱振國根本就不領情，尖酸刻薄道：“不用了，那些
錢就留著給你兒子買輛三輪車吧，憑他的力氣，蹬人力三輪車肯定沒問題。”
說到這兒，朱振國把目光意向校長，好不留情麵地說道：“校長，我的建議就是那樣，如果不開除李安，那麽就是我走，我可不敢再教他那樣的學生，保不準什麽時候被打死都不知道，至於我帶出來的那幫學生，誰有本事去帶，誰就去，我準備的那些模擬試卷，就不能給他們做了。”
朱振國因為相貌醜陋，從小就自卑，隻能發奮讀書，後來當了老師，單單教書本事，確實有一套，隻看分數的話，朱振國確實已經是樹人高中的招牌之一，迄今而至，算是今年的高考，朱振國帶了三撥學生，升學率高達百分之七十，重點大學占的比例也不低。
所以，李安上高中後，才被李厚德想方設法，塞進了朱振國的班裏。
校長眉頭微皺，他想不到李厚德會拿此威脅他，看了朱振國一眼後，也不說話。
富有愛心的肖蘭連忙站出來，求朱振國原諒李安一次。
見心中垂涎已久的肖蘭求自己，朱振國忽然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以前肖蘭雖然也對他笑臉相待，但是除了問聲好，見麵聊天，絕對超不過三句話，雖然肖蘭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朱振國還是感覺了出來，肖蘭很不喜歡他。
朱振國歎了一口氣，為難道：“肖老師，如果是其他事情，我還能原諒他，給他一次機會，但是這次真不行，我如果開了這次恩，豈不是讓所有學生都認為，有一次打了老師會被原諒的機會？”
李安依然冷眼旁觀，沒有插一句話，他就想看看，朱振國虛偽的嘴臉下，還能掏出多少籌碼。
肖蘭轉頭看了一眼神色平靜的李安，以為李安是認命了，想起不久前朱振國再三請她吃飯的事情，她怎麽會不知道朱振國的心思？咬了咬牙後，道：“朱老師，我可以請你出去談談嗎？”
朱振國猶豫了一下後，點了點頭，全然忘記問校長的意見，就先一個人離開辦公室。
肖蘭沒有馬上跟出去，得到朱振國的許可後，她才看向校長，問，“校長，我可以單獨和朱老師聊聊李安的事情嗎？”
老校長點了點頭，肖蘭才走出辦公室。
這時，李厚德再次麵朝校長，懇求道：“校長，求求你，不要開除我兒子，朱老師的醫藥費，誤工費，我願意全部承擔，我……我……校長，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向全校師生道歉，是我沒管好兒子，一切都是我的錯。”
“爸，別這樣。”李安終於走上前抓住父親的手，他不想再看到父親低聲下氣，李厚德剛才的樣子，讓他心如刀割；隨後，李安麵色平靜，認真地看著校長，徐徐道：“校長，我可以和你單獨談談嗎？”
老校長一直觀察著李安，李安的平靜告訴他一個答案，開除什麽的，他李安根本不在乎。
犯了錯誤，李安卻沒有一絲認錯的態度，這讓老校長很失望，也才更多的在考慮是否開除李安的決定。
李厚德聽了，心中大急，轉頭訓道：“大人說話，你個小孩子插什麽嘴！”
李安拍了拍父親的手，給了父親一個您放心的眼神，隨後又轉頭看著老校長，道：“校長，我真的想跟你談談，請給我三分鍾時間，拜托了。”
說完，李安微微彎腰埋頭。
老校長深思一會兒後，感覺李安真的要跟自己說什麽，抬頭看向李厚德，淡淡道：“李安的爸爸，可以請你先出去一會兒嗎？”
“這……”李厚德有些手足無措。
老校長又補充道：“我和李安的談話，不會影響是否要開除李安的決定，而且，我也想知道，他為什麽要動手打老師，這個事情很嚴肅，已經直接影響到教學方針，所以，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李厚德張了張嘴，老實巴交了一輩子，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他歎了一口氣，看李安的眼神充滿了失望與無奈。他雖然讀書不多，卻也看到兒子被開除，幾乎是板上定釘的事情，一邊離開辦公室，一邊輕聲道：“小安，這次，我真的很失望，你果然還是一點兒都沒長大。”
李安捏了捏拳頭，心道，爸，對不起，即便以前也沒有讓您這麽丟臉，但是，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會讓您比誰都驕傲。
李厚德才離開辦公室，一句話忽然讓他感覺到柳暗花明又一村，離校長辦公室不遠處的走廊上，朱振國的話傳進他耳朵裏。
“肖老師，你別再說了，我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
答應讓一步，如果李安的考試成績能達標，我就既往不咎，如果他無法達標，即便留下也沒有任何作用，就算讓他參加高考，他也考不上大學，還不如早點出去工作，起碼能給父母減輕負擔。”
肖蘭沉默了一會兒，知道朱振國說的是實話，想了一下後，道：“朱老師，你看這樣行不行，如果考試後，李安無法達標，開除他可以，但是能不能不要今天的事情記入檔案，他隻是一個孩子，希望朱老師大人有大量。”
朱振國故作為難，片刻後歎氣道：“好吧。”
此時，辦公室裏。
老校長請李安坐下後，道：“有什麽，你就說吧。”
李安開始回憶老校長的經曆，片刻後，他開始用標準的美式英語，與曾在北美呆過十年的老校長交流。
“尊敬的校長，聽說你曾留學北美，我想知道，在北美，如果學生打一次老師，就一定要受罰，那麽經常打學生的老師，是否就安然無恙？”
老校長一愣，好久沒聽到如此純正的NY口音，微笑著用英語回應道：“你是想跟我談兩國的教育製度嗎？如果是這樣，並不能左右我是否要開除你的想法。”
李安笑了笑，恭維道：“看來我真的很年輕，或者是校長太聰明，好吧，我得繞開這個論點，那麽我們談一點實際的吧。”
老校長如一塊八風不動的磐石，李安有一口流利的英語，讓他感到一絲驚喜，輕笑道：“年輕人，我一直在聽，希望你能給繼續給我驚喜。”
李安緩緩站起來，目不轉睛地看著校長，徐徐道：“我不想讓我的父親丟臉，更不想讓他失望，所以，我想用一樣東西，來換取我繼續留在學校，並參加高考的機會。”
“願聞其詳。”
“我可以讓樹人高中聞名全國，哦，校長，你皺起的眉頭告訴我，你不喜歡一個狂妄的年輕人，可是我說的是實話，一個全國狀元，加上老校長運作一番，讓樹人高中聞名全國不是什麽難事。”
老校長審視著自信滿滿的李安，李安竟然會察言觀色，但是他不能冒險。
李安繼續說道：“尊敬的校長，我知道你的顧慮，你可以為我準備一場特別的考試，除了語文，其他科目可以縮減一半的考試時間，如果我不能得到七百分以上，不用你開除我，我自己會走，並且，學校可以把我今天犯的事情記入檔案。”
老校長眯起眼睛，用國語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確定？”
李安淡淡一笑，就怕老校長不鬆動，不再用英語繼續裝逼，用國語柔聲回答道：“我並不喜歡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我也知道，如果浪費您的時間，會是一件無法挽救的事情。”
這時，敲門聲響起，老校長當機立斷，笑眯眯道：“希望你能把我看到的狂妄變成驚訝。”
說完，老校長讓門外的人進來。
門打開，李厚德跟在朱振國與肖蘭身後，不停地道謝，老校長抬頭看著朱振國，平淡問道：“你們商量的怎麽樣了？”
朱振國一臉正義，朗聲道：“校長，剛才我太衝動，我認為肖老師說的對，李安畢竟隻是一個孩子，但是孩子犯了錯，不能不罰，所以，我和肖老師商量後達成共識，我們的建議是，以考試成績決定李安是否繼續留校，如果李安考試成績不能達標，那麽就必須開除，但是可以不記入檔案。”
老校長看了麵色平靜的李安一眼，問道：“朱老師，你心裏的達標是多少分數呢？”
朱振國張口道：“450分，這是底線。”
老校長點了點頭，轉頭看著李安，笑眯眯道：“七天後考試，李安同學，如果你沒有達標，我將開除你，並且，記入檔案。”
達標兩個字，老校長咬得很重。
李厚德慌了，他對李安考試達標的事情，不抱太多希望，能不記入檔案就已經很不錯了，可惜他還沒有說話，李安就應聲點頭答應了，心想老狐狸的機會果然不是那麽容易要的啊。
出了學校後，李厚德垂頭喪氣，他帶著李安走向今天才買的微型貨車，而李安立刻呆住了，七天後父母死於車禍的事情，再次湧現到腦中。
上車後，李安放下文件檔，通過文件檔的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沒有一絲傷痕，很開心的心道，爸還是很有分寸嘛。
隨後，車子開動，李安輕聲道：“爸，今天事情不要告訴媽好嗎？我不想她擔心，另外，我想請你相信我一次，我會達標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