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022章：如果她不是季妍，那麽她是誰？
默默地吃完水餃，向宇凡的心裏越是揮不去一個詭異的念頭。
如果，她不是季妍，那麽，她到底是誰？
問題是，她怎麽可能不是季妍？
如果她是，這盤水餃又是怎麽回事？
季妍說的話很容易可以查證，隻要問下王嫂就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在說謊，可是，向宇凡有種直覺，認為她不會胡謅這種事。
因為，根本沒有必要。
若真如此，那麽，一個結婚四年從來不見她下廚的人，這下親手包了好吃的水餃，還親自煮給他吃，究竟是怎麽回事？
如果季妍有所要求，她大可不必如此費工夫，隻要像過去一樣，開口跟他要求就行了。
向宇凡沒有答案。
事實上，從季妍在醫院蘇醒後，就不隻一次讓他感覺驚奇，又陌生。
就像明明該是很熟悉的人，突然做出了有別以往的事情，不隻是他覺得奇怪，連陳奕也都覺得奇怪。
難道說，人從鬼門關走一遭回來後，真的會性情大變？
向宇凡回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季妍這時候端了杯熱茶過來，放在他的麵前。
他沒看那杯熱茶，隻是對著她說：“你今天在電話裏，說有事找我？”
“哎，就我回來也一個星期了，我想，是不是該回大宅去，我想見一下小風，還有其他的家人……”
“你想回去了？原本不是不想見他們嗎？”
“剛開始，是沒錯。我剛出院，又失去了記憶，一下子見到那麽多張陌生的臉孔，自己也會害怕。”
“現在就不怕？”
“嗯，我準備好了。主要是，我覺得吧……總不能一直躲在公寓裏，何況，我從醫院醒來到現在，已經好幾個星期沒見到小風了。他……還好嗎？有沒有提起我來？”季妍問道，擔心自己的兒子說不定也會想念她了。
不過，她恐怕沒有料到，小風的情況特殊，根本不會主動想起她來。
“小風他……還好，主要是在家裏，爸媽都在陪他。”向宇凡簡單地說明，其實，他後麵的話並沒有完全地對季妍說出口。
小風從出院到現在，根本就沒有提到媽媽。
對他來說，媽媽就像被他給遺忘了。
向宇凡沒選擇實話實說，主要也是想看看，當季妍親眼見到小風時，究竟會有什麽反應。
他想知道，她到底……性情變了多少？
失去記憶的她，眼前的她，實在和過去差異太大。
不說別的，光說服裝，過去的季妍是絕對不可能穿上這麽保守的居家服，從頭包到腳，上衣的扣子還扣到脖子下緣，長褲到腳踝，隻露出那雙潔白圓潤的腳趾頭。
她整個人看起來幹幹淨淨的，即使她的頭發還沒完全留長，臉上的新生肌膚還泛著粉紅色，但是她的五官，她的神情，看起來卻很清純。
清純？
向宇凡覺得自己一定是水餃吃太多，吃得太撐了，才會把“清純”這兩個字和季妍放在一起。
過去的她，怎麽樣都是和清純不相幹的！
賣弄性感，骨子裏透著一股魅惑人心的媚勁兒，那才是季妍。
想到過去那些不愉快的時光，向宇凡一股煩躁從心頭泛起，他斂了神色，拍拍褲子上看不見的灰塵，站起身，對著季妍說：“那就後天回去吧，到時候，我讓老陳來載你。”
“那我需要準備些什麽？”季妍跟在他身後問道。
向宇凡一頓，隨即轉頭冷聲地說：“不用了。”
他的神色忽然間變得難以捉摸，前一刻還好好的，後一刻不知道是哪裏惹到他了，但是，季妍也不敢多問，免得自己說錯話。
她看著向宇凡的背影，低頭到玄關換鞋，然後挺直背脊，頭也不回的打開公寓大門，走了出去。
頓時間，季妍覺得這間偌大的公寓裏，又剩下她一個人了。
孤寂，慢慢在心頭上浮起。
這樣的婚姻，她之前到底都是怎麽忍受下來的？
向宇凡下了樓，來到自己的座車，他今天沒有讓司機開車，獨自坐在駕駛座裏，腦子一直盤旋不去的詭異感覺。
他的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傾身向前，目光凝視著前方，思索著。
季妍今天居然主動提起要回大宅，原本以為可能要再過一陣子她才會提及，想不到隻過了一個星期她就決定回去麵對一切。
當初，她擅自做主從醫院回到公寓時，坦白說，他當下並不滿意她自作主張。
可是，在陳奕來安置季妍後，回去跟他報告了她的情況，那時候，他覺得或許季妍先回到公寓來也好，至少讓她情緒先穩定下來，免得一下子麵對那麽多陌生臉孔，又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雖然說，公寓裏沒有大宅那邊的人手充足，看起來，季妍在這一星期過得還行，王嫂也算是大宅裏的老人了，有她照顧自然也令人放心許多。
隻是，向宇凡萬萬沒有想到，今天晚上，他還是被季妍給嚇一跳。
那盤水餃，那杯熱茶，那身保守到不行的居家裝扮，那溫婉閑適的氣氛，如果說季妍又再打算什麽的話，那麽，恭喜她，這次算是成功了。
過去，她不是沒有玩過改頭換麵的花樣，也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甚至，他還因此讓季妍再度爬上他的床。
而那一切，卻是個致命的錯誤。
她謊稱懷孕，而他竟然信以為真！
向宇凡閉了閉眼睛，不願意再讓過去那段不堪的回憶綁架自己，不管這次季妍打算玩什麽花樣，不管她的變化有多麽驚人，他都不該忘記過去的教訓。
那些血淋淋的教訓！
向宇凡拿出手機，撥給陳奕，對方在電話響了兩聲後立刻接聽：“怎麽了？”
“幫我調一份船難失事的旅客名單，我要完整的，一個都不準漏。”
“好，我馬上辦。”陳奕也沒多問，應了這項任務。
和向宇凡工作久了，陳奕相當清楚，這位老同學的工作習慣。很多事，他想說的話，自然會說。不想說的話，怎麽樣也撬不開他的嘴巴。
交代完畢，向宇凡挺直身子，發動引擎，迅速地開車離去，沒入車流裏。
有些疑問，他必須親自弄清楚不可。
兩天後。
時間來到回向家大宅的日子。
一早，老陳便開著車子來公寓載她了。
季妍聽了向宇凡的話，並沒有準備什麽行李，隻是隨身背了個後背包，背包裏帶著她新買的筆記本，還有兩套換洗的衣物。
整個輕裝簡從，她的頭發還是很短，索性便綁了條頭巾在頭上，看起來時尚又好看。
一路上，季妍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很快地，他們從高速公路下了到一般道路上，車窗外快速後退的美麗景色，對她來說，還是很陌生。
出院那麽些日子了，她的記憶絲毫沒有恢複，對於這些她本該很熟悉的景致，卻是陌生依舊。
隻是這回，她不再驚慌失措。
畢竟，是她自己同意回去向家大宅的。
她想看看，王嫂口裏的大宅，究竟是個什麽模樣。
時間又過去了一會兒，前方才出現一座圓形車道，在車道後方是一棟大約三層樓高的歐式紅磚建築。它雄偉寬闊，在陽光的照耀下，紅磚閃射著某種耀眼的光芒，更顯得這棟建築物氣度非凡。
圓形車道上盛開著各式各樣的美麗花卉，環形中央則是一座噴泉，清澈的泉水正從小天使雕像手裏的瓶子緩緩流出。
大宅的壯觀氣派讓季妍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曾經在如此氣派豪華的屋子裏生活過。
那仿佛像是好萊塢電影裏頭才會出現的場景，此刻卻活生生出現在她的眼前。
我的老天爺！
這也太夢幻了吧！
老陳停下了車子，車門很快地被打開。
車門外，穿著製服的傭人正恭敬地候在車門邊。
瞧瞧這陣仗，看看這樣的排場，季妍有點後悔她怎麽會把這些全都忘得一幹二淨了呢。
見到車門邊的傭人還在等在她下車，季妍趕緊收斂心神，跨出車外。
出了車外，她向身旁的傭人道謝，對方卻是一愣，仿佛沒想到她會主動道謝似的。
季妍沒有多想，隨即看向前方站在大門口，穿著筆挺的西式製服，有著滿頭白發貌似管家模樣的老伯伯。
他的麵貌威嚴，不苟言笑的樣子，一身筆挺的深色製服讓他已經微微彎曲的背脊，顯得很有權威感，讓季妍的心情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見到她下車，對方主動往前兩三步，向她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然後說道：“歡迎您回家，少夫人。”
見到季妍點點頭，神色間有點愣愣的，管家突然間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又開口說道：“瞧我這記性，少夫人大概忘了我是誰了吧。我是管家老李，您直接喊我老李就行了。少夫人，我們往這邊走，請跟我來。”
季妍跟著他，隻聽見管家老李邊走邊說：“我負責這座宅邸的一切大小事，今後如果少夫人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我就是。”
她點點頭，表示明白。
看樣子，這座大宅的規矩肯定不少。
從先前她和司機老陳還有王嫂的對話裏，就發現向家對下人的管教規矩頗為嚴格，現在又親眼看到這一切，果然不假。
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因素，還是宅邸本身的氣勢，季妍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撲麵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