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5章 英雄遲暮
榮華說的前所未有的認真，一時之間讓我有點不知所措，我有點怕她真的去做了蠢事。老大都沒辦法的事情，她一個小丫頭能有什麽辦法？
“王子軒，你是我的男人，我希望你見過了很多虛情假意，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希望你聽過很多喜歡和再見之後，仍舊執著。或許哪一天我不在了，但是我不後悔我會愛上這樣的你。”
榮華沒讓我說話，而是讓我靜靜的聽她說，她的故事。
她說，從出生到記事，然後一直到現在，她不記得記憶中有父母的樣子甚至名字，就連這名字也是撿到她的那個爺爺告訴她的，因為她被丟的時候，手上還有這醫院出來的吊牌，帶著她的體重，身高，還有姓名。
那個爺爺死了之後，榮華就連唯一的親人都沒了，爺爺死的時候，被人用僅有的兩床被子，裹住，然後不知道丟在了哪裏。她哭著想去把爺爺撿回來，可是別的人不讓啊，說是怕傳染，人死了就會臭，爺爺被人扔走的時候，整個橋底下都是臭烘烘的。
以後的日子，她就一個人住在那時候和爺爺一起的橋底下，一床破舊的棉被，幾件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衣服。每次過年她沒有穿過新衣服，都是破的不能再破的撿來的衣服，冷風灌進去，冷。委屈的時候想爺爺了，卻發現隨著時間，爺爺的臉就越來越模糊。
她沒吃過一頓飽飯，三天三夜沒吃飯她也試過，她和別的小孩子搶過半塊麵包，因為實在忍不住了啊，到最後被那孩子的爸媽發現了，就追著她打。她還和野狗搶過東西吃，在哪個餐館的垃圾桶裏，有一次看到一塊肉，想上去可是卻被咬怕了。
真怕自己得了狂犬病啊，索性自己命大，被咬了還沒事，也沒餓死。
她說，直到遇到了我。遇到了我是她最大的幸運，我是上天給她的最溫暖的懷抱。
那時候伸出手，拉著她，帶她回家。
她說，我那時候的背影她一輩子都忘不掉，就和她爺爺一樣高大，像個英雄一般，像個王子一般出現在她的生命裏。
······
以前發生的事情，榮華沒有對我說起過，我怕提起她的傷心事，也沒問過，這次聽著她對我說起這些，我心裏五味雜陳。
“傻瓜！”我摟著她，早就說不出一句話來，榮華肩膀聳動，也哭了起來。
哭完了，榮華倔強的抬起自己的臉
，仰著頭，望著天花板，努力的睜大的眼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出來。直到看不見一滴眼淚了，她才看著我，笑了笑。
她說：“傻瓜，你才是最傻的傻瓜！”
“以後我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一絲傷害！”我信誓旦旦的說道，也默默的在心裏發誓。
在醫院的日子很安靜，沒有人過來打擾我，大傻也隻剩下半條命了，所以他出院找我麻煩沒有那麽快。
這中間浩南來過一次，浩南問我怎麽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山雞背叛了我，浩南現在問我，就是想問問我對於山雞的事情該怎麽辦。
“順其自然吧。”我苦澀的笑了笑，我現在不敢確認浩南是不是山雞派過來的，人心隔著肚皮，除了老大和榮華，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原本最親近的兄弟，在這種情況下背叛我，甚至拿走了我的一切，我心裏難受，但是更多的是憤恨。
“老大，山雞······”浩南嘴直，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如果你還當我是老大的話，就不要再問了，什麽事情等我出院了再說。”我冷冷的說道。
浩南臉色有點難看，不過還是點了點頭，然後坐在床頭，不知道在想些啥，過了良久，浩南才抬起頭對我說道：“老大，出院了，想怎麽幹，跟我說一聲，我聽你的。”
“行了，你先出去吧，榮華那丫頭買東西也該回來了。”我揮了揮手。
浩南雖然看起來很傻，但是那是他不願意動腦子，後來他對我說，他知道我那時候懷疑他，也沒有多說什麽，他知道那時候的我聽不進去任何解釋。
榮華回來的時候看了我一眼，“你沒對浩南說你對山雞的想法吧？”
“我有那麽傻嗎？”我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我發現玩心計，榮華比我熟練多了，她想問題很快，而且很全麵，她甚至能把事情分析的頭頭是道。
“幸好你沒那麽傻，我們誰都不知道浩南到底背叛你沒有，山雞都有可能背叛，浩南也說不準。明天出院了先別回王叔那裏吧，家裏也別回了。”
“好！”
“我們要一起活著，我等你娶我。”
“等你十八歲那年，我娶你！”我把她摟在懷裏。
我不敢確定自己走出了這個醫院之後，該何去何從，現在很多人想讓我死，以前我囂張跋扈慣
了，惹下的仇家不少。在醫院這麽多雙眼睛看著，沒有人想當這個出頭鳥，但是出了醫院，我身處的肯定是刀山火海，險境重重。
如果我手下的小弟還在，我還不用怕，可是山雞的背叛，讓我連最後的保護傘都沒了。
老大有一次半夜悄悄的來看過我一次，他對我說，現在的夜皇門已經分崩離析了，明著一套，背著又是一套，他這個老大，早就被架空了，如果不是老虎幫襯著，他遲早也逃不過一個死字。壞事做多了，這都是報應，他死了沒啥，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了。
離開病房的時候，老大哭了，臉上還帶著淚，“軒子，別怪我這個做老大的！”
“老大，我不怪你。”
“別做一條鹹魚······”
老大走出去的時候，看著老大的背影，就好像是老了二十歲一樣，背影落寞孤單。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老大被軟禁，我手底下的勢力被山雞接收，我一夜之間什麽都沒了。如果不是榮華陪在我的身邊，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的下去。
每次看到榮華倔強的表情，我就知道，我要守護她，讓她像個公主一樣驕傲的活下去。
今天晚上我沒有閉眼，而是看著窗外，心裏想了很多，榮華安靜的陪著我。
“明天該出院了吧？”
“對啊，明天該出院了。”
“外麵的風景也變了，人也變了，老大從病房離開的那樣子我還記得，就好像電影裏的英雄一樣，老了，都沒人記得，死了，也沒人理會。”
“英雄遲暮吧叫。”
“對，英雄遲暮，你說以後我是不是也是這樣，老大那時候多威風啊，現在卻成了這樣。”
“不會的，因為你有我。”
我笑了笑，沒有答話，我知道以後的路，更加的艱難，如果我不死，很多人都不會安心吧？
明天或許我就會和一條喪家之犬一樣，到處逃竄。
很多年以後，當我穿著光鮮的站在聚光燈底下，對著主持人的話筒，我雙眼通紅，我說：“你們知道嗎？那時候我是怎麽過來的？”
“榮華差點身死，我也半死不活，我們被逼背井離鄉。最可怕的事情是，我們差點被餓死，你們知道嗎，一塊長了黴，別人不要的麵包，我們都得從別人手裏搶過來，還當作珍寶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