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5章 重返學校

對於這一次重返學校來說,我的心裏是拒絕的。就像是剛從監獄裏出來的犯人不想再回到監獄的感覺一樣。張波校長對我這一次回來,把眉頭都皺到了一起,見到我的時候放佛都老了十歲。我知道那種感覺,很討厭,他們把對我的討厭毫無保留的表現在了臉上,特別是修誌,恨不得把我一口吃掉。

但是同學們也有歡迎我的,比如王猛,還有千百林,還有不太善於表達的向丹琴。也有討厭我的,比如薄濤,比如教室裏坐在前三排的那些同學。雖然那些同學的成績不一定就好,但他們好像自動的把自己規劃到了“好學生”的陣營。

雖然是討厭回到學校,可我還是享受和同學們在一起的感覺,至少我能和王猛注意起海闊天空的吹吹牛,可是,我總覺得缺少點什麽,身旁好像少了雙眼睛在看著我,這讓我很不踏實。

第一天回到學校,上課的時候總是分神,當我知道語文課由另外一個班級的老師代課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一直覺得空落落的感覺,是因為安詩情不在我身邊了。

一直以來習慣了她的存在,當她不在身邊的時候卻發現她對我來說是那麽的重要,空落落的感覺讓我切身的體會到了仿佛孤獨一般的難受。原來她在我心裏真的那麽重要,原來我一直惹生氣的那個女人居然真的就在我的心裏一直存在著,而我卻絲毫沒有拿她當一回事,看著講台上的語文老師講述著知識點的時候,我仿佛都能感覺得到他講的並不如安詩情精彩,甚至我連聽都聽不進去。

我拿出本子和筆,把此刻的心情完完全全毫無保留的寫了下來,每一字都代表著對安詩情的思念,雖然她就在醫院裏躺著,同在一個城市呼吸著同樣的空氣,沐浴著同樣的陽光看著同樣的蒼穹,但卻仿佛是天涯相隔。

語文老師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走到了我的身邊,突然的拿起我筆下的日記本看著,然後這位五十多歲的老教師看了看我,說:“文筆還不錯,倒是真情實感的流露。”

我沒有和他頂嘴,也沒有和他吵鬧,隻是默默的接過他還給我的筆記本,道了聲謝謝。

“你並不如其他老師傳言的那麽讓人討厭,至少你是一個真性情的學生,我以前不了解你,但從你的字裏行間裏,能感覺得到你的真實水平,你一定有大量的課外閱讀基礎,這讓我覺得我以前是誤會你了。”老師說完,又一次回到了講台,繼續講解他的知識點。

老師的話是對我的點評,這是除了張化冰老師以外第二個老師對我進行點評,他用“誤會”一詞來解釋我和他之間的關係,這讓我很受用。但是同學們卻非常不理解這位初來乍到的老師為什麽會用這樣評價我,這顯然是誤判了。

老師沒有為同學們的疑問而解釋,他隻是代課老師,他隻要講完了應該講的知識,他就可以下課了。事實上也是這樣的,可正是如此,他也從側麵對我進行了肯定。

我想了想,原來我並沒有那麽討厭,以前嘩眾取寵的我仿佛一個跳梁小醜,現在重新審視我自己的內心才知道我原來有

那麽多優點。

“喂。”向丹琴推了推正在發呆的我,然後把一張紙條塞到了我的手裏,然後她繼續聽課,認真的做著筆記,目不斜視。但我知道,她在給我紙條的時候,是用“扔”的,好像這紙條就不應該在這時候給我,她好像也吃醋了。

紙條是王猛遞過來的,傳了幾個人的手,但誰也沒看。

打開紙條,我小聲的對向丹琴說:“是王猛給我的。”

向丹琴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了放鬆的神色,說:“和我有關係嗎?”

我笑了笑,沒再說什麽。王猛在問我晚上是不是要出去路一把,我拒絕了,晚上我得去醫院陪著安詩情。王猛沒再回我紙條,而是繼續聽課,不一會我便看到他呼呼大睡,神遊去了。

我依舊笑了笑,繼續寫著我的筆記。當下課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向丹琴便快速的從座位上離開,然後也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我剛到教室裏的時候,向丹琴還不在,當向丹琴從教室外走進來看到我到時候,她仿佛又像是沒有看到我一樣,而是走出了教室在外麵逗留了一會,破天荒的和其他幾位女同學說了一會話才進來,她進來的時候坐在我旁邊,除了那聲“喂”什麽都沒有說,直到語文課下課。

她是故意的不想和我在大庭廣眾之下有什麽交集才那樣做的,少女羞澀的內心萌發出來的行為很好的掩蓋了她激動的心,但卻也暴露了她的激動和遲疑。我不該和她有什麽交集,就算是有可能的交集我也應該避讓。

但是有人不讓我避讓。

薄濤在剛下課就找到了我,把我約到了小樹林裏。這片小樹林就在我教室的前麵,麵積不大但卻成為了同學們很好的集會場所,無論是偷偷的吸煙,還是情侶之間的約會,這片小樹林儼然成了許多同學的回憶。

由楊樹組成的小樹林也不知道送走了多少屆文華高級中學的學生,到了我們這一屆,應該會有些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我很期待。

薄濤就站在我的對麵,幾天不見,薄濤愈發的精神了,他梳理了一個整齊的七分頭,頭發上不知道是用摩絲還是用啫喱水打理出了很整齊的發路,顯然他看起來非常的精神。他今天的穿著很像是某位三流明星到某個大型商場裏演出的樣子,看起來幹淨但身上的那些多餘的口袋顯得非常的紮眼。

很難想象薄濤怎麽會把自己打扮成如此德性,真不知道他舅舅是怎麽教育這個外甥的。我也看得出來,薄濤來者不善,我做好了和他針鋒相對的準備,但是薄濤一開口,卻讓我非常吃驚。

“你和安老師真的確定關係了?”薄濤的語氣是那種帶著些不可思議,又故意把語氣放得特別平緩,總的來說他是在故作老成。

“王猛說的?”我用問題回答問題。

薄濤笑道:“是啊,是他說的,沒想到你挺厲害的,真的把安老師搞到手了。”

“不是搞到手,注意你的用詞,是我們本來就在一起。”我說,“你今天請我到這裏來,就是問這個的嗎,班長?”

“哎呀,不是。”薄濤說,“聽說整個文華中學都是安老師家投資建造的,也就是說,安老師就是這所學校的老板咯?不不,你是這所學校的老板,而安老師就是老板娘咯?”

我掏出一支煙,點燃,沒回答他的問題。薄濤見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繼續說:“以前的我不知道你那麽有文采,英語那麽好,居然能和趙琳老師流利的對話,而且我更不知道語文教導組的組長也那麽看重你,陸千羽,你那麽有實力,以後我還得靠你幫助啊。”

我終於明白了薄濤的用意,這位比我大一歲的班長同誌“自降身份”和我的對話充滿了戲劇性,也充滿了諷刺。我並沒有把自己當成什麽大老板,更沒有把自己擺在什麽高高的位置俯視眾生,我隻想好好的學習,是真的學習,然後拿一個名次,讓安詩情高興。

我的願望如此簡單,但卻不見得能讓我真的那麽隨心。

薄濤說:“我舅舅今天晚上想請你吃飯,到時候我叫你,你和我一起去就行了。”

我終於明白了薄濤的真正用意,他是做了他舅舅的信使。

“好的,我一定去。”

我們的話談完了,再一次回到教室的時候我感覺全班同學看我的眼光都發生了變化,不知道是之前沒有發現還是心理作用,同學們那種火熱的眼光再看我的時候,倒是讓我渾身不舒服了。回到座位上的我仿佛受驚了的小鳥,趴在課桌上思考著這一切變化的原因。

一切都源自於王猛的那張嘴,我和安詩情已經結婚的事其實王猛並沒有說出來,他隻是說出了我和安詩情已經同居的事。所以薄濤才會用搞這個詞來形容我和安詩情之間的關係,否則以薄濤的智商他是不會貿然的用搞這個詞的。

這一次重返學校對我來說收獲很多。語文老師在走出教室之後又一次回到了教室,他對我說,語文小組還繼續成立,我和向丹琴依然在一個組裏,我們在晚自習的時候要在辦公室裏進行一次課外培訓。我這才想起來原來還有一個語文小組存在,我就是這個小組的成員,原本是安詩情帶領的這個小組,現在暫時交給了語文教導組的組長。

繼續上課之後,這位語文教導組的組長老師也走了,到現在我還不清楚他具體叫什麽名字。向丹琴在聽到語文小組四個字的時候,她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你在想什麽?”我問她。

她沒有回答,而是給我寫了張紙條:晚上再說。

又是晚上。我在心裏想,怎麽這些人總喜歡把事情安排在晚上,他們有時間,我可沒有時間。不過我還是要把向丹琴這邊的事情處理好,才能安心的和安詩情在一起。好不容易熬到了晚自習結束,我培訓也沒有參加,而是和向丹琴在學校的操場上,進行了一次長談。

我很認真的在和她談,她也很認真的在聽,至於有沒有聽進去,那我就不知道了。在長談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之間長時間的沉默讓我非常不舒服。

終於,向丹琴先開口了:“你和安老師已經在一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