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036章,永恒的愛VS無望的愛

第036章,永恒的愛VS無望的愛

江百果抱著那一束紫色的花坐上來,一如既往的身輕如燕,池仁幾乎捕捉不到車子合理的震顫。他踩下油門,目不斜視後,那瘦骨伶仃的女人便隱沒在了他的餘光中。池仁明知道她不可能憑空消失,他明知道的,但他還是偏了一下頭,確認了一下。

江百果麵向車窗外,給了池仁小半個側臉。

他看到她青白的皮膚上蒙著一層薄薄的白霧。春天是個幹燥的季節,而她把她的全心全力都用在了傷男人的心上,血肉之軀反倒常常被怠慢。

他看到她細長的睫毛不帶一絲絲柔情似水的弧度,反倒像針尖般無孔不入。

“知道這是什麽花嗎?”池仁有備而來,但也要層層遞進。

江百果轉過頭來:“這你還真難倒我了。”

“不常收到花嗎?”這一句並不是池仁的腹稿。但她不是久經沙場嗎?他不禁要滅滅她的威風。

但江百果並不上當,她聳聳肩,就此打住。

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因為他千載難逢,就坐在她的身邊。這個男人大概會把白色襯衫穿進棺材裏,但這又似乎是他的最佳選擇。他瘦了一點點,下頜骨的陰影,像是能藏匿數不勝數的秘密。

江百果回了一下頭,車子的後座上放著他的灰色西裝外套和黑色領帶,怪不得,怪不得當對麵的車燈閃過,他的眼底遍布血絲。

他一定也和她一樣,一根弦繃了十二個小時。但不一樣的是,她像個機器人,做著日複一日的動作,為的不過是資產下那個毫無意義的數字像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她知道她的能量並非無窮無盡,總有一天,她會倒下,卻不知道她為什麽還要自尋死路。

但他不一樣,想必,他有著明確的方向,和恢弘大氣的目標。

這注定了他有著無窮無盡的可能性。

池仁終於公布了答案:“桔梗花。”

“它的花語是什麽?”江百果掏出了手機。

池仁一怔,短短幾分鍾,江百果在繼認出了他

的車子後,又一次難住了他。花語,這是他不該忽略的問題,卻又千真萬確地被他忽略了。他又要蒙混過關,便握住了江百果的左手:“它的花語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有抗過敏的功效。”

池仁用拇指輕輕摩挲著江百果大難不死的手背,比他想象中的細膩:“冬天過去了,就會不治而愈嗎?”

而江百果的反應,更與池仁想象中的大相徑庭。

她對他的一舉一動無動於衷,甚至沒有理會她的掌心在貼著他的掌心,即便她的骨感和他的溫潤有著天壤之別,也無濟於事。因為,她用右手抓著手機,還在馬不停蹄地搜索。

江百果偏過頭,一板一眼:“桔梗花的花語有兩種,一是永恒的愛,二是無望的愛。”

池仁將江百果的左手悄悄送回到她的腿上,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這兩種還真是……矛盾。”

車子在遍地流光中行駛了半個小時,終於停在了一條四周高樓林立的小路上。而在這半個小時中,江百果沒有問池仁他要把她帶去何處,池仁也就沒有不問自答。

池仁下車後,從車頭繞到江百果那一側,要為江百果打開車門。但江百果不等他,便也自行下了車,懷中仍緊緊抱著那一束紫色的桔梗花。

池仁拿過花,扔回車裏:“送花是為了討你歡心,要是成了你走到哪都要帶到哪的累贅,就得不償失了。”

小路右側停駐了整排的車輛,再有車輛駛過,連兩旁的後視鏡都要頻頻地合上,再張開。池仁和江百果不能並肩而行,便一前一後。池仁將西裝外套拎在手裏,走在前麵帶路。江百果將雙手插在黑色羊羔絨外套的口袋裏,跟在後麵,肩上牛皮色的細背包肩帶,因為背包的重量,卡在羊羔絨的質地裏,牢固得就像紮了根。

後來,池仁向後伸了手,沒說什麽,甚至連頭都沒回,單單是向後伸了手。

小路兩旁沒有鋪設路燈,來自四周合家歡的燈光聊勝於無,偶爾,迎麵駛來的車輛發射出自私自利的遠光燈,更是令這陌生的境地變得危機四伏。

百果沒有扭捏,抓住了池仁的手。

後來,她為了不踩到他有條不紊的步伐,便不得不一路小碎步。

池仁牽著江百果左轉彎,來到了一處園林的入口。江百果霍了一聲,在高樓林立的包圍下,在齊腰灌木的圈養下,在由石築涼亭上垂下的密密麻麻的藤蔓的掩映中,竟還有這樣一處微縮園林。池仁手上一用力,江百果便向他跌了一步,也終於得以和他並肩而行。

“你說過的話,還算數嗎?”池仁和風細雨,攜江百果步入曲折的入口。

江百果環顧四周,這裏看上去杳無人煙,但要說能藏匿千軍萬馬,也不是不可能的。

“哪一句?”江百果稍稍拉開了和池仁的距離。她的黑色羊羔絨外套是花八十塊買來的,像是有掉不完的浮毛,她怕她會破壞了池仁的潔白無瑕。

“你讓我追求你。”池仁對答如流。

“哦,”反倒是江百果,一怔,“之後……再來傷我的心。”

池仁似乎急不可耐:“那是後麵的事,我們先一步一步來。”

二人走到了一個分叉口,毫無默契可言,一個向左,一個向右,手臂一抻,手便鬆開了,腳步也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念及那一支未完卻不待續的《Moonlight and you》,和那剛剛過去的,了無生趣的冬春更迭,江百果鼻子一酸:“算不算數,又怎樣呢?”

池仁顧不上江百果的熱淚盈眶:“要是還算數,我們就從今天開始,不要明日複明日。”

“那要是不算數呢?”江百果自問自答,“恐怕,我們也還是要從今天開始。”

池仁悠悠地向江百果跨了一步:“我有追求你的權力,當然,你也有拒絕我的權力。”

江百果鼻子還是酸酸的,卻又忍俊不禁:“不要說得好像很公平的樣子。拒絕?你明知道我不會拒絕。”

池仁側過頭淺笑,又一次向江百果伸出了手。

到底,他們還是走了池仁要走的那條岔路,也就隨之來到了池仁要來的那個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