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019章：家宴，老夫人歸來
第019章：家宴，老夫人歸來
縱使喧鬧，縱使嘈雜。
改過去的事情終會過去。
一日的光景，便在這靜心閣中的風起風落之間過去了。
自從安婆子從靜心閣跑了出去之後，便沒有人知道她去哪了。
該找的地方都找了，偏偏那些地方都沒有。
一時間，華府上下又開始謠傳起了剛剛平息下去的鼠疫傳聞。
剛入夜，華衿歌正與阿沁在靜心閣的小廚房之中做晚飯吃的時候，一陣腳步聲響起在了院中，打斷了華衿歌與阿沁的閑話聲。
這次來的人，倒是沒有前幾次的來人那般氣勢洶洶了。
相反的，他恭謹得很。
“三小姐。”
來人是華府的管家，名叫陳數，年過半百的中年男子，渾身上下卻是中氣十足。
站在院中，見到華衿歌跟著阿沁走了出來之後，沒有絲毫怠慢的對著華衿歌鞠了鞠身子。
“老夫人今日從臨縣鬱南縣的佛堂之中回家，準備在家中小住幾日，老爺設下家宴，三小姐未去，老夫人命老奴前來請三小姐入席。”
陳數說完，目光若有若無的在華衿歌與阿沁身後的那石桌之上擺放著的兩道寒酸的飯菜上麵掃過，眼底深處，似乎是劃過了一絲不忍。
對於這個陳數，華衿歌自然是認得的，以往她被華府的那些欺軟怕硬的下人們欺負的時候，總是他出麵將那些下人嗬斥住，還給自己糕點糖果。
不知道為何，華衿歌總覺得陳數在看自己的時候，眼中的光，是不一樣的。
就像是在期待著什麽東西一樣。
現在想起來，華衿歌實在是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有什麽是值得他期待的。
華府的老夫人。
聞到陳數說出這個稱呼，華衿歌隻覺得自己麵前的風景恍惚了一下。
一道光，夾雜著一段時光的畫麵在她眼前浮現。
那是夕陽西下，三個參差不齊的身影在陽光餘暉之下的快樂奔跑。
以及，孩童肆無忌憚的笑聲。
想了好久，終究是知道，那樣的時光再也回不來了。
華衿歌才微微定了定目
光。
思緒想的，卻是更多。
華府的的老夫人郭亦薇，乃是當朝丞相郭家家主郭獻陵的姐姐，年長郭獻陵三歲，如今已是花甲之年。
在她少年時候，郭家兩姐妹可是這大越國的傳奇人物。
女為巾幗，英勇殺敵無所畏懼，男為文臣，可辨天下列國使者，一張巧嘴無人能敵。
因為出了這兩個後代，當初的郭家在大越國的朝廷上可謂是青雲直上，風光無限。
並且，當初的郭亦薇與當朝的太子來往關係十分密切，文武百官更是經常見到他兩在皇宮之中成雙入對，形影不離。
並且，太子妃正妃一位一直空缺，所有人都說，當初這太子妃正妃的位置非郭亦薇莫屬，畢竟她與太子的好感情所有人都是看在眼裏的。
但是在後來，郭亦薇卻破天荒的下嫁給了一個窮酸書生，拒了皇家的賜婚。
這樣的做法，叫那些本來已經認定了郭亦薇會成為大越國皇後的文武百官們驚掉了下巴。
在那之後，郭亦薇更是收了心，陪著那書生安安穩穩的過上了日子。
直到後來那書生一舉中的，成了狀元，後仕途更是一路平坦，一直走到了與郭獻陵西相同的丞相之位。
那書生，便是華府的老丞相，華默安。
隻是華默安在前幾年因為身染重病過世了，因為華默安的過世，已經老去的郭亦薇更是日日鬱鬱寡歡。
不理家事，後來更是離家出走，行走於天下的寺廟之間，求佛問道，很少歸家。
近幾年唯一一次歸家，還是華汐兒嫁入皇家的那一次。
她卻也隻是在皇宮宮門前站立了片刻，望著華汐兒進入皇宮的深深宮牆之後，便轉身離開了的。
那一次，別人沒有看到她，但是華汐兒卻看到了。
並且，她在那雙蒼老的眼睛裏，看到了很是複雜的情感。
對於這個老奶奶，華汐兒的記憶，是不淺的。
當初爺爺還未過世的時候，他們兩人是十分疼愛自己的。
奶奶十分正經，爺爺卻十分的活潑可愛，奶奶愛拿戒尺訓誡華汐兒，爺爺便會護著華汐兒，被奶奶追著打。
那些記憶，
是屬於他們三人的，別人從來不知，也不會知道。
華衿歌那時候不懂，為何那麽健康的爺爺會突然犯病去世。
更不懂那麽深愛著爺爺深愛著這個華府的奶奶為何能夠放下一切，一離開便是數年。
為何在自己上一世大婚的時候，即便是回來了卻依舊不露麵。
即便是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那麽多的背叛與傷害，即便是重生了一世，這些事情，她依舊是不懂的。
眸光，漸漸移轉。
轉移到了那大樹下的石桌之上，注視著那石桌，許久，才被陳數再度的開口扯回了思緒。
“三小姐，梧桐居的飯菜已經布下很久了，您若是再不去，隻怕要過了飯點了。”
自從華府老太爺過世之後，老太太的性格便變得十分奇怪了，比如說，過了飯點之後便不能在用飯了，晚飯布菜不能夠超過五道。
更奇怪的是，以前老夫人是十分喜歡夫人的兩個孩子的，但是老太爺過世之後，她不僅不喜歡兩個孩子了，還對這兩個孩子十分排斥。
陳數想到這裏，看了華衿歌一眼，忍不住的歎了口氣。
華衿歌微微眨了眨亮閃閃的眼眸，露出了一副心無城府的樣子，重重的點了點頭。
隨著陳數往外走去。
臨走的時候還交代阿沁要乖乖的待在院子裏，她回來的時候會給她帶好吃的。
陳數聽著身後的華衿歌那善意滿滿並且十分溫溫的話語，忍不住的勾了勾唇角，從心底裏覺得這個三小姐與大小姐一樣，都是個善良的好人。
當初，大小姐被迫嫁入皇宮的時候，他便覺得心痛，如今，大小姐遭難，他更是難受至極。
隻是，如今三小姐又要嫁入南王府了。
天下人都知道皇上是為了打臉南王才將三小姐賜婚給南王的，南王即便是要娶三小姐，也一定不會對她十分好。
三小姐又癡癡傻傻，什麽都不知道，去了那南王府，又如何不是個受欺負。
想到這裏，陳數的心裏，便忍不住的生生的痛得難受。
想了這麽多，陳數低著頭，卻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華衿歌那閃亮璀璨在黑夜之中的眼眸，那般透徹明亮。
（本章完）